《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20、嗜血之战

　　“你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与你几乎毫不相关的人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因为我总是会违心而行。
　　——雏森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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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只螳螂虚如八爪鱼般挂在玲奈身上时，她怔愣须臾才反应过来，然后满脸惊恐地向释怀伸出手颤声道：“雏森同学，救我……”
　　“住口，啧啧，往这边走，不然我马上就割下你的头！”
　　螳螂虚那两只如镰刀般的前肢扣在玲奈的喉咙边上，小小的骨翼快速震动着，推着玲奈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平房区。

　　见他们慢慢远去，释怀作势准备偷袭，可就在这时，它的头突然来了个诡异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眼微眯地瞥着她，似是在笑：“啧啧，你想和我较量速度吗？还是说，你想把我和这个女的一起砍了？”
　　释怀一怔，倒没想到它会这样说，为避免玲奈的恐惧加深，她只好收刀道：“我只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而已，你现在放了她还来得及，要不然为了救人质，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吗？但你刚才的眼神可不像是要救人的眼神，啧啧，简直像在说‘我要杀了他们，且务必要一击得手’一样。啧啧啧……”螳螂虚和玲奈迅速远离释怀和惠美，“记得追上来哦，不然我可不保证这个女人的性命安全。对了，你不许带刀追来。要是我看到你带刀过来，我马上就让这个女人的人头落地。桀桀桀……”

　　“雏森同学……”
　　正当释怀思考着对策时，不远处的惠美语调迟疑地唤了她一声。
　　“宫本同学，请你去通知老师，那虚的灵压其实还强不过你的，他们可能会感觉不到的。拜托了……”释怀把刀柄向着她丢去，“我的刀你替我保管一下。”不等宫本回答，释怀就向螳螂虚所在的方向闪身过去，远远的，释怀还能听到宫本在背后冲她叫道——
　　“等一下！雏森同学，你不要去！”
　　“雏森同学你等我，我一定会叫老师来救你的……雏森同学你一定不可以死……”

　　远去后，释怀仍对宫本所说的话觉得无语——
　　一堆废话，她要是不想死就可以不死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果然，她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理智到冷血呢。
　　明明就算她这样跟过去玲奈也未必会得救，有个万一她自己也可能会把命搭进去。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追上去呢？该说情感道德这东西果真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东西吗？
　　为什么她还是个容易热血上脑的笨蛋？为什么她就不能变得冷血冷酷一点？
　　为什么非要让她碰到这样的事？换个人行吗？明明她一点都不想死。
　　——不对，她一定不会死的。
　　——她怎么可以抱着必死的决心呢？要拿出“一定能活下去”的信心才行。

　　“我如你所说地独自空手过来了，那你现在可以把她放了吧？”
　　释怀停住脚步，冷眼看向正在一个小巷十字路口处等待她的螳螂虚，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桀桀桀……想不到你真的会独自空手过来。所以说，死神们都是蠢蛋。明明别人的性命与自己无关，为什么要冒死相救呢？啧啧，真是无法理解——不，应该说你们全都是白痴，无可救药的傻子。桀桀桀……而且……”螳螂虚收起它那古怪难听的笑声或是叫声，突地瞪大双眼：“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依言前来我就会放了她？”
　　说话间，螳螂虚扣住玲奈喉咙的镰刀手忽地一紧，玲奈的脖颈立即就已见血。见状，释怀连忙以最快速度向前冲去，同时口中急念：“缚道之一，塞。”
　　见螳螂虚的镰刀手果然一时不能动，释怀急忙绕到玲奈身后，踮起脚一手抓住一只镰刀手，硬是把它们扳离玲奈的喉咙。尔后，再将它们往后扳开——
　　“玲奈同学，你快往前跑。”

　　然而，释怀刚把镰刀手扳离玲奈的身体，螳螂虚的双臂就能动了。而且它还边不停地叫嚣着“可恶”，边不断地奋力挣扎。
　　“谢…谢…释、释怀同学……”
　　往前抽身的玲奈没走几步，又惊慌失措地回身面向着释怀和螳螂虚，并脚步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
　　“别说废话，快走！”大木玲奈这个样子留下来也只会碍手碍脚。
　　“是、是。”
　　玲奈终于转过身不再看她们，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犹豫，好一会她才拼命地跑开了。

　　“啧啧，真是可悲，你明明拼了命地来救她，她却那样对你。桀桀桀……”螳螂虚忽然不再挣扎，只是用满含嘲讽的话语调侃释怀。
　　“啰嗦，救人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事——唔？！”释怀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忽觉两肋刺疼。
　　这到底是……？！——释怀慌忙松开螳螂虚的双臂，立时往后远退。其后，她才看清螳螂虚后腰处长出的一对如碧玉般的翠绿骨刺，沾在上面本属于她的血液此时正慢慢地滴落下来，形似一对碧红交融的妖异犄角。

　　“啧啧，你受伤后，模样看起来更美味了呢。桀桀桀……”
　　螳螂虚的头部扭转成一个诡异的幅度看向释怀，那对骨刺又在它说话间慢慢变短，并在最终缩回它的身体里。随后，它转过身，咧着嘴，长长的暗红色舌头舔了舔它那尖凸的下巴、以及它那小小的白色面具脸，黏稠的口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释怀一阵反胃。她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与它认真地对峙着，半点都不敢松懈。——还好她刚才的反应算快，没被它伤着内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既然伤到我，那你可要做好被我大卸八块的心理准备，我可是很记仇的。”释怀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虚，因而她虚张声势地说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被大卸八块的人…应该是你！”怒喝间，螳螂虚即时就向释怀飞扑过去，其势如箭。
　　释怀当即往一边跃开数步，险险避过它交砍的镰刀手。但不过一瞬，身后又有破风之声传来，她没敢停歇，马上一跃而起。然则即便如此，释怀还是只能堪堪避过螳螂虚的攻击。不待她感到惊讶，螳螂虚扑空后竟直冲到对面的墙上，借力又一弹而起，向半空中的释怀又是一个直扑——
　　只是灵魂的身体要悬停、或站在半空中其实很容易，因为只要用双脚把空气中的灵子集聚起来变成壁幕当成踏脚石就可以了，但要让轻飘的身体即时急速下坠却有些难度，继续往上跳又会让她成为更明显的靶子，所以这次的攻击释怀决定硬接。

　　看准向她腰间夹来的镰刀手，释怀眼疾手快地以拇指和其余四指之力各夹住一个镰刃。镰刃立即随之失去攻势，但释怀亦因指力不足，让镰刃没入了掌肉之中。
　　顾不上疼痛，释怀便一脚踹向螳螂虚那酷似蜂类的下腹，因此一踢之力，她和螳螂虚同时向后摔了出去，再同时撞上各自身后的土墙。
　　可不同的是，释怀是脊梁直接撞上墙，螳螂虚是肢足着墙。原因是皮粗肉韧的它根本没把释怀那一踹当回事，还借退势做了个后空翻，身形在触墙前刚好倒转过来——释怀只能感叹这不愧是它自己挑的战斗场地，想必它看上的就是那些便于它后足借力的高墙吧。
　　当即，它便数足齐蹬，迅如闪电般向下落中的释怀弹射过去。

　　来不及多想，释怀便用双脚聚集灵子稳住身形，而后猛地高抬起右脚，待螳螂虚双镰张开就要交叉中她时，抓准时机，猛地一脚朝它头顶砸下。
　　庆幸于自己腿长和身高占了优势，镰刀尚差毫米就砍中她之前，螳螂虚就被释怀的脚跟砸中头部，往地面急坠而下，不过须臾，下方就传来沉闷的肉身坠地之声。
　　释怀的身形亦随之降落地面，正当她准备给螳螂虚补上几脚时，其身前的烟尘突然散开，紧接着就见一个身影从中窜出……

　　两边的肩膀估计各被削去了一层皮，双镰停滞在肩上，刃口浅浅地没入脖颈的皮肤，颈侧流出的鲜血慢慢濡湿了上身的白色校服……当下，释怀虽是这幅惨状，但她却总算是确实抓住了螳螂虚那对麻烦的镰臂，以至于它此时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一刻，就算螳螂虚能在身前也长出几对骨刺，释怀也有自信在骨刺穿透她的皮肉之前一脚踏上它的心口，再借力把它的双臂扯断。除非这螳螂虚会大虚的虚闪，不然释怀与虚之间的战斗算是胜负已分。

　　“你输了。”释怀嗜血情绪高涨地睨着眼前的螳螂虚，“你所自傲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呵呵……那么，接下来要怎么折磨死它呢？——等一下！为什么她会有这么血腥的想法？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半魔人了啊。……为什么？！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不可以……但是，好想把它撕碎……
　　撕碎它！——不！破坏它的面具就可以了！
　　可是，慢慢把它折磨致死比较有趣呢，反正它是个该死的混蛋。
　　——不，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可以做这种不人道的事，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
　　因为……

　　“放、放开我…放开我……”
　　螳螂虚慌乱地想要用它下半身那短小的爪肢来蹬踢和刺伤释怀，却因它被释怀抓住上肢、身体半空悬着，就像一只被抓住双翅的公鸡，它的所有挣扎和反抗都只能是白费力气。
　　而且，释怀好像完全听不见它的话，看不到它徒劳的挣扎。其脑子里闪现着无数血肉横飞的画面，其耳边似有无数声音在叫嚣，其双眼被血色染红，其身体有蠢蠢欲动的微颤……好想撕碎它…好想折磨它…好想破坏它的一切……好想战斗…好想破坏一切…好想将所有人都践踏在脚下……
　　不要…不可以……
　　——释怀仅剩的理智仍在艰难地抗拒自己体内那股莫名的冲动。

　　“释怀！”
　　一个惊慌到惊惶的着急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释怀脑中的喧嚣和身体里的异常即刻就因这个男声的出现而尽数消失。之后，在释怀的愣神中，她的双手忽然一轻——是被她抓住的螳螂虚先被来人拦腰一刀两断，而后，它那被释怀抓住的双臂亦被齐齐砍断……
　　在释怀的不知不觉间，螳螂虚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释怀！释怀！！释怀……”
　　那男声还在急切、且不断重复地叫着她现在的名字。
　　“藤原？”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时，释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太好了，她既没有被本能控制，更没有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