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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始于血色天平】 ...

  •   [看得见这血色印记之人,我在一切开始的地方等你。]

      透过特护病房门上的小窗,可以看见房间内病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脸上罩着氧气罩的消瘦身影,虽然仍是免不了心中那阵阵的抽痛与后怕,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感谢上苍,他还活着。

      昨天那场手术进行了大约四个小时,四个小时的无能为力,四个小时的坐立难安,四个小时的心惊胆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这句话,这天终于真切体会到了。

      还好,他出来了,从那扇门里出来了。

      当那扇将他与他们隔绝的门打开时,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世界上,所有的感官瞬间被放到最大,神经绷到最紧,生怕那扇敞开的门页带来的不是生命延续的希望而是难以承受的噩耗。

      然而,当夏马尔穿着隔菌服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如释重负一般说了一句:“小命姑且算是吊回来了……”的时候,扼住喉咙的那只无形的手突然烟消云散,氧气终于涌进了干涸已久的胸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脏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精疲力尽。

      这四个字几乎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感受,紧绷了四个小时的精神和身体,在一瞬间放松之后近乎没了知觉,全身脱力酸软的不成样子,甚至不能在第一时间跑到那扇打开的大门前。

      莫名的,在那个瞬间,在场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弯起了嘴角——还好,你没有离我而去。

      这一晚上四个小时的心情跌宕,让心思比较细腻的几人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沢田纲吉”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至少比“朋友”还要特别。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纲吉就被送到了特护病房,这时时间已经差不多接近凌晨,原本众人还想去看看纲吉的,但却被夏马尔以隔离细菌和打扰病人休息的理由回绝了,所以众人只好隔着特护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看几眼。

      看纲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里包恩就想赶人回去休息,结果除了云雀其他人都是说什么也不走,尤其是狱寺和山本两人,内疚的不行,几乎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头上,钻牛角尖的认为就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让纲吉出事的。

      里包恩好说歹说都没用,于是无奈,只好找了几间空病房让这几个孩子稍作休息。

      而碧洋琪在纲吉手术成功之后就带着哭累睡着的蓝波回去了,毕竟奈奈那边暂时需要应付一下。就目前的情况,奈奈那边尽量能瞒着就瞒着,实在不行也要等纲吉的情况好转一点再告诉她,现在纲吉的样子要是让奈奈看到肯定会担心坏的。

      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里包恩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夏马尔已经在等他了。

      当时夏马尔从手术室里出来说完纲吉没事之后不动声色的给了里包恩一个眼神,里包恩便立刻领会到——纲吉的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既然是能让夏马尔感到棘手的情况,必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说出来除了徒增几份担心外,并不能起到什么其他的作用。

      “说吧,蠢纲怎么了。”一进门里包恩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夏马尔也不废话,直接切入话题:“他身上所有的伤痕很奇怪,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导致的,伤口形状非常不规则,常规的利器或者钝器根本制造不出这样的伤口。”顿了顿夏马尔又添了一句:“还有,大概匣武器也做不到。”

      听着夏马尔说的内容,里包恩皱了皱眉。

      夏马尔继续说:“而且肩部的伤口,前面俩后面俩,四个穿透骨头的血窟窿,差点让那小子的肩膀废掉,肩骨都碎的差不多了……”说着突然觉得一道寒意袭来,莫名其妙的抬头,就发现对面坐着的里包恩脸色阴沉的微眯起双眼,很明确的在表达一个意思——说重点。

      夏马尔眼神怪异的看了眼里包恩,似乎感觉抓到了什么却来不及再多作他想,因为对面那人的视线似乎越来越冷,于是省去废话直接说重点:“肩上这四个血洞,从位置上看起来像是被某种拥有犬齿的野兽咬出来的,但是我敢肯定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种野兽的犬齿能长的这么大这么扭曲。”

      “怎么说?”里包恩不解的问。

      “两根手指。”夏马尔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示意给里包恩,“纲肩膀上的血洞差不多是两根手指的宽度,而现今地球上正常的拥有犬齿的野兽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牙齿的。”

      夏马尔收起中指留下一根食指接着说:“还有一个理由。如果假设能有匣武器做出这种反常理的野兽,那么一般情况下,野兽的四个犬齿留下的伤口应该就是四个普通的窟窿吧。”

      里包恩挑眉看着他——犬齿一口咬下去留下的伤痕除了四个窟窿还能有什么?那窟窿也分普通的和特殊的?

      没想到夏马尔还真点了点头:“没错,纲肩上的伤口十分特殊。”

      夏马尔解释道:“常理下,硬物刺入人体留下的轨迹应该是近似一条直线的,犬齿留下的也一样。但是纲肩上的四个伤口内里的轨迹却是让我无法理解的不规则的曲线形。也就是说,咬了纲肩膀的那个‘野兽’的牙齿在刺入血肉的过程中,还转了几个弯。‘正常’的野兽,有牙齿会拐弯儿的吗?这不明摆着不可能的事儿么。”

      听完夏马尔的话,里包恩一时也没了言语,皱着眉头思考,虽然夏马尔平时吊儿郎当的满嘴跑火车,但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乱说的。可是这情况听起来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按照夏马尔这样分析,如果不是被咬的,那么有什么武器可以在进入人体后还可以二次甚至多次变换轨迹?

      “还有最后,也是最麻烦的一点……”里包恩抬头看他,因为刚刚夏马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只见夏马尔表情很是奇怪的纵着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解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虽然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他…纲的器官功能似乎出现了衰竭的征兆。”

      “器官衰竭?!”里包恩心里一惊,一直冷静睿智的面容因为这四个字而出现了难得的破绽。

      “啊,目前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夏马尔少见的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继续说道,“这几天我再观察一下,如果真的确定是器官衰竭的话,那你就赶紧联系意大利那边吧,那边的医疗设备和技术还比较有希望……”

      “这状况,是因为这次的受伤导致的么?”里包恩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低沉冷静,但是夏马尔却莫名觉得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在其中。

      “不,不是,应该是其他的原因……”夏马尔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其他的原因……
      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直觉让里包恩联想到纲吉这阵子突然开始的嗜睡现象……

      这一晚,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是彻夜难眠。

      纲吉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被伤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伤了他?
      ……

      无数的问题等着他们去寻找答案。
      原本平静的夜晚,突然开始起风了……

      第二天,除了狱寺和山本两个钻牛角尖里出不来的死守医院不走以外,剩下的了平和库洛姆两人都被劝离医院了,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像这样总在医院呆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事态究竟如何发展谁也不清楚,因此一切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常态比较稳妥。不过两人临走之前还被嘱咐了近期一定要多加注意个人安全。虽然目前对方是什么来头还没搞清楚,但是如果对方的目的是针对彭格列的话,那就好说了,都已经对继任首领下手了,那么没理由不对继任的守护者下手。

      既然彭格列已经大张旗鼓的举办过继承式了,那么以纲吉为首的第十代家族的存在必定会被里世界所知晓。清楚彭格列存在的人都应该知道,首领及其六名守护者是彭格列的中坚力量,将未成长起来的力量扼杀在摇篮里,可是在现有条件下最能重创彭格列的方法。毕竟相比去保卫森严的彭格列总部冒险暗杀现任第九代首领,暗杀一个羽翼还未丰满的继承人总归难度要小,换句话说,吃不了辣死人的老姜,难道还嚼不了刚长成型没啥辣味儿的嫩姜么。

      现在整所医院已经调动彭格列日本分部的人秘密保护起来了,顺带着各个守护者也派了人手进行暗中保护。从现在开始一切接近纲吉的人员都要进行排查,彭格列第十代继承人遇袭可不是一件小事,牵扯到的问题太多,已经确定下来的下一任首领被袭击,不论动手的是什么人,都会被视作是对彭格列莫大的不敬和蔑视。

      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夏马尔说的那种情况出现,里包恩已经联系了正在意大利的纲吉的父亲——沢田家光着手进行相应的准备,顺便去彭格列总部探探口风,看看彭格列究竟是内忧还是外患,外患的话那还好说,如果是内忧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在一切不稳定因素没确定之前,第十代继承人重伤病危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彭格列总部的长老层知道,虽然作为家族中心的第九代首领及其守护者已经认可并接纳了纲吉作为下一任彭格列的继承人,但是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个决定,毕竟彭格列不是一个人的所有物,平静的表面之下掩盖的事实往往都会与之相悖,变得暗潮汹涌。

      因此一旦纲吉病危的事情被那些异心之人知晓,必定会被揪住大作文章,然后想尽办法让他继承人的身份受到质疑,甚至会引发新一轮的继承人争夺战,当然血统方面的条件会进行很大范围的限制。还有瓦利亚这边一个大型不确定因素——Xanxus究竟放没放下彭格列继承人的位子目前谁都说不好,如果一旦他有心想借此机会卷土重来,那可就不闹着玩的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不仅纲吉继承人的位子不保,其守护者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知道了彭格列的诸多秘密最终却没能继承彭格列的人只有一个下场——被抹杀,这就是黑手党的规则。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的考虑,所以里包恩选择通知沢田家光所在的门外顾问组织而不是立刻通知彭格列总部。沢田家光一方面最为支持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第十代继承人一方,另一方面他作为纲吉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必死的境地,因此,门外顾问组织现在是最安全最有保障的地方。

      学校那边给纲吉山本狱寺三人请了假,然后又让山本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毕竟儿子一夜未归,家人难免会担心。再有纲吉母亲——奈奈那边只能暂时先用借口瞒着,虽然她可能已经察觉但不对劲的地方了,碧洋琪在家看着蓝波他们几个孩子顺便贴身保护奈奈。

      三天后的早晨,纲吉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不过只是清醒了一小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在那清醒的几分钟里,纲吉脑中闪过的是——还活着吗……

      等到中午纲吉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马上就装满了人了。

      按照夏马尔的估计,纲吉大概就是在第三天左右醒来,所以得知这一消息的几人都卡着时间过来蹲点,搞得夏马尔哭笑不得,他说的这个“三天”是保守估计,也就是指不发生其他意外的情况下再加上伤者自身机体恢复能力稳定,才能三天就可以醒。结果这帮小屁孩儿死认“三天就醒”这个不稳定的事实,还说,如果纲吉醒不过来就是他的问题……这不明摆着是迁怒么,不过好在纲吉真的在第三天就恢复意识了,不然夏马尔非得砸了自家招牌不可。

      纲吉醒的时候众人就在门口,夏马尔破例允许众人可以穿上隔离服进特护病房探望,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毕竟纲吉才刚刚转醒,还需要多休息。等到大家都进病房之后,明明最期待纲吉醒过来的山本和狱寺两人此时却不敢进病房,夏马尔看了看在病房外面贴墙排排站的两人,摇头,看来这牛角尖钻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太好了纲君,醒过来了呢。”
      “纲先生,你终于醒了,小春担心死了!”

      京子和小春两个女孩子第一时间就围到纲吉的病床前一人一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和他说话,尤其是小春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最后干脆哭出了声来,弄的纲吉干着急却没什么力气抬手给她擦眼泪。仔细看的话,其实京子的眼里也闪着泪光,可是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尽量维持住嘴角的微笑和纲吉说话,这个善良的女孩心里想着,让纲君看到微笑也许会他会多一些精神呢。

      被两个女孩儿的关心弄得不知所措的纲吉,最后只能尽力回握手中隔着一片布料的手掌以此来做出回应:“对不起,京子,小春,让你们为我担心了。”隔着一层布料的暖意,却是如此的真实。

      “Boss一定会好起来的。”库洛姆站在京子旁边语气坚定的说道。

      纲吉抬眼看她,轻轻微笑:“谢谢你库洛姆,对不起啊,也让你担心了呢。”

      库洛姆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很小声的说着:“骸大人他……也很担心Boss。”

      听到库洛姆这么说,纲吉愣了一下,旋即却又不由得勾起微笑,“啊,我知道,也替我谢谢骸,好吗。”

      库洛姆看着纲吉的眼睛点点头,“嗯。”

      “极限的要赶快好起来啊,沢田!”同样句式的话语,却是与往不同的音调,即便是热血如了平,也知道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最需要的是多休息,过大的音量对他伤口的恢复不好。

      抬手给床上躺着的纲吉做了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了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似在肯定纲吉很快就会好起来一样。

      纲吉笑着回应:“我会的,谢谢大哥。”

      其他的人,蓝波因为担心会在奈奈面前露馅,所以没让碧洋琪带来,而病房门外草壁哲矢透过门窗看了看房内的情况后就悄悄离开了。

      等到屋内几人都和纲吉说过话之后,里包恩和夏马尔才从后面走上前来。

      “感觉怎么样?”里包恩问道。

      “还好吧,小命还在。”纲吉给了里包恩一个稍显无力的微笑。

      “笑的难看死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里包恩却是不由得放松了一直绷着的嘴角,既然还有力气跟他耍嘴皮子的话,那么目前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山本和狱寺呢?”纲吉转眼看了一圈儿,基本上大家都来了,唯独不见这俩人……按照惯例的话,每次他生病受伤什么的这两个人总会是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那两个……”

      “那两个家伙的话,今天有点事儿,改过天来。”夏马尔拦下了里包恩的话头,那两个傻小子钻牛角尖的事儿回头再说吧,开导什么的肯定是要做的,但不是今天,这小子好不容易命大活了下来,先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其他的吧。

      里包恩看了夏马尔一眼,也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自己能动了之后,记得把‘我再也不睡这么久了’这句话给我写一万遍。”

      “喂喂里包恩,我可还是伤员啊,就不能宽待下一吗?至少也要抹去一个零嘛…”纲吉苦了脸色,里包恩还是一如既往的斯巴达啊,好歹也受了伤么,就不能放几天假慰劳慰劳么……再说了,又不是他自己想趴在床上睡觉的……这是不可抗力的事情啊……

      里包恩挑了挑眉,勾唇笑道:“等你能动了再来跟我谈条件。”

      纲吉:……

      夏马尔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出声提醒众人:“差不多了,都出去吧,这小子该休息了。”

      屋内的几人一一和纲吉告别,并约定明天再来看他。

      这天,所有来看望纲吉的人都异常默契的没有询问纲吉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纲吉最需要的就是多休息,其他的暂时都不要去想了。

      晚上,纲吉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旧笔记本。很奇怪的,这本笔记其他人看到的全部都是空白页没有丝毫的字迹,可是唯独他却能看到第一页有一个用暗红色笔迹勾勒出来的十分简单的天平。

      仔细看去,纲吉甚至莫名觉得那暗红的颜色,就是干涸了的血迹。

      不祥的预感。

      ————————

      “终于,开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始于血色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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