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风里希_

5、阿花

　　又一阵寒风刮过，院中池子已结上一层厚冰，不知为何，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一入冬，我便将一对兔子移到了暖和的偏房。
　　大清早，院里的菜沾着露水。我呵了口气，真够冷清的。
　　“小姐，这些事情要阿花来做就好，天这么冷，冻伤手就不好了。”厨娘道。
　　阿花是个小乞丐，还是个孤儿，她养父死了，养母逼她卖身葬父。寒风瑟瑟，冰冷的地面，她跪得笔直，倔强得很。
　　父亲恰巧经过，于心不忍，便收留了她。
　　刚来时，她连名字都没有，身上衣裳单薄还带着补丁，脸上带着几块灰，还有些泛青。也许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她身子骨看起来极其瘦弱。

　　母亲为此气恼，责怪父亲，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就随便往府里领。
　　父亲专注于手中的书，任凭母亲说了一通，连眼都不肯抬一下。
　　这一切，都当着她的面。那时，我恰巧在正厅，目睹了这幕，直感觉两颊发烧。我偷瞄了她一眼，她静静地站着，看起来毫不在意。
　　从那以后，阿花一直跟着府里厨娘打杂，洗菜、择菜、收拾碗筷。
　　收拾干净，换上整套丫头的衣裳，她长得真清秀，尤其是一双眸子，透亮。起先，在府中遇上，我想与她搭话，可是，她看起来冰冷，对我又是一直不近不远的感觉。时间长了，我就打消了这念头。
　　“我来吧。”她扯过我手中的菜。
　　厨娘在一边看着，我不推脱，任她来。
　　她熟练地择着菜，双手冻得通红，生着冻疮。

　　小孩子，心思都纯，又有这双毛茸茸的兔子，一来二去，我俩就熟络了。
　　“我养父是个算命的，江湖上称半仙。”
　　“算命的？那他算得准吗？”我不常出门，听家里人道，街上总是有算命的，身上挂着阴阳八卦。不过，阿嬷叮嘱我，就算遇见了也不许搭理他们，还告诫我道，命是越算越薄，尤其是八字，不能随意跟外人道。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算命的，不管算得准还是不准，都极容易惹上事。他就是被仇家找上了，活活打死的。”
　　她撇撇嘴，眼神冷冷，我想她对她那对养父母没多少感情，
　　“名义上是养父母，其实就是做家奴，劈柴、烧水、煮饭，等大了再变卖，倒手赚一笔，比我稍大点的女孩子都被卖去了花柳巷……他招来横祸，养母要跑路，才将我早变卖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算命？”
　　“为了活着，别的手艺他也不会，出力不讨好，不如算命的财来的快。再说了，只要这世上有信命的，就不缺算命的。”
　　“那你会吗？”我想她小小年纪，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应该多少会一点。
　　“我会一点，摇卦。他从来不肯教我们，不过，他书房里有很多那种的书，我偷着看会了一点。”
　　“那你给我算算呗。”我缠上她。
　　“才不呢，命不会越算越薄，给别人算命才是真折寿，我呢，还想多活一阵子。”我低下头，小笙和阿离正抢着啃食她掌心的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