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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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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在家里不断拒绝丫头,凤殊则在宫里回绝太妃们推荐的佳丽,刚把湘太妃和玉太妃送走,贤太妃来了,这位太妃是他的生母,因为没能亲自抚育他,所以至今屈居太妃位。
贤太妃一来就展开两幅画像,“这是周李两家的千金,皇帝快来瞧瞧可喜欢?”
凤殊往那边瞟了一眼,继续喝茶看书,这是不喜欢的意思,贤太妃纳闷了,“这两位小姐都是倾国倾城的美貌,性情温婉,端庄贤淑,哀家挑了很久才看中的,皇帝还是不满意吗?”
“朕何时说了要选秀?”凤殊放下书简,打算另外找个清静地儿。
贤太妃疾步上去拦住,见皇帝脸色不好,心里难免气苦,当年不得亲育儿子也罢,如今儿子亲政了也不给她提升地位,可见心里一直没有她这个亲娘。
“哀家是皇帝的母妃,儿子大了,为娘的帮着寻个好女子,难道也有错吗?”
“女子闺时从长,为妇从夫,年老从子,太妃却要朕听你的,这是什么规矩?”
贤太妃错愕,见皇帝又要走,忙陪笑道:“哀家只是爱子心切,皇帝若不喜欢哀家选的,可以告诉哀家一个标准,哀家另外选来就是。”
“太妃不必费心了,选秀自有专人操持,何况朕不曾谕准,太妃又何必多事?若闲得无事,太妃可以去灵蕴山庄避暑养生。”
儿子还是孝顺的嘛!贤太妃欣喜,故作怨色,道:“哀家听说皇帝也准其她太妃去灵蕴山庄,想来去了也不得清静,所以哀家想去瀛州行宫避暑,皇帝可准行?”
凤殊暗里叹息,难怪先帝不悦这妇人,骄奢淫逸、狭隘偏私,哪里配得贤这个字?
“太妃前番请行洛州,一路香车宝马,六十宫人前后伴拥,二十宫伶鸣乐开道,但过城镇必入市扰民,收尽地方官家贿赂,甚至撵马过市踩踏伤人,如今想去瀛州,只怕又想伤天害理,难道前番责罚不过瘾?”
贤太妃脸色刷白,上次去一趟洛州虽玩得尽兴,但是回宫就遭受禁闭处罚,就连搜刮的财宝也充了国库,还被逼着写了检文遍贴天下,真是风光一时,丢脸一世,害她解禁后也不敢大肆露脸,还是趁着皇帝亲政的喜事才有了堂皇出门的理由,可是请旨出宫游玩又被驳回了,真是枉为皇帝生母!
“哀家也知前番有些过了,这次去瀛州就是想重塑形象,否则天下人会一直误读哀家,皇帝也不忍心生母为人所诟,不是吗?”
“朕若真不忍心,便该遣你去凤宁庵终生诵经,你若真心悔过,也该自请入庵,为天下百姓拜佛祈福,或是朕现下就命人送你去那儿?”
贤太妃瞠目结舌,慌忙陪笑岔了别话,又说皇帝劳累,不便再扰,匆匆请退而去,凤殊冷笑作罢,命人把贤太妃拿来的画像烧了,刚得片刻清静,又听端太妃求见,这位太妃算得他的养母,先帝时主职后宫事务,后来淫*药媚惑先帝,遭了冷遇,先帝看在他的份上才没将她打入冷宫,这些年来倒也安分守己。
“太妃何事求见?”凤殊端坐榻上,有些满意端太妃没拿着画像,所以温言相询。
端太妃还没说话就开始掉泪,贴身太监代为回话,道:“皇上请恕太妃失仪,皆因孝王欺人太甚,昨儿当着太妃的面就调戏太妃的侍茶宫女,回头就把宫女掳了去,现下还没把人还回来,太妃去昭明宫求太后作主,反被太后训斥了,所以只能来求皇上。”
“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凤殊起身,瞅着端太妃出了殿门,这才唤出影卫嘱咐一二,影卫领命退下,顷便带了消息回来,那宫女已被孝王凌*虐而死,尸体投在了别苑偏角的井里。
凤殊默了一阵,再次给了影卫一些交待,影卫忍笑退隐,翌日,孝王在别苑遇鬼,三日后哭闹着不肯再住别苑,太后无奈,只得请见圣上。
“哀家虽不信鬼怪,但孝王向来诚挚,绝不会虚言咋呼,随行也证实别苑闹鬼,所以哀家想让孝王暂住昭明宫,皇上给个谕准吧!”
“太后不信鬼怪,却相信别苑闹鬼,这话传出去只会引为笑谈,朕听说身端心正者不为邪道所惑,如今孝王遇鬼,恐怕言行有亏,不然便是人为使坏,但不论哪样都要查明了才好,来人,宣孝王!”
很快地,孝王被两个随侍搀扶而来,脸色青白,哆嗦叩拜,听皇上问起鬼怪模样,顿时两眼惊恐,扑到太后脚边哭嚎,“母后快带儿子回昭明宫,别苑真的有鬼,长得跟那贱人一模一样,但是太恐怖了,儿子不要住别苑,会被她害死……”
“她是何人?”凤殊诧异,神情却冷冽。
孝王怔松不敢言,太后一面拍抚儿子,一面冷哼,道:“想来也要贱人才会无端作祟,但也恐怕是主子管教失当,皇帝不必细问……”
“孝王惊恐如此,还说认得那个鬼,若不细致查明了做个了断,鬼怪缠着孝王该如何是好?太后虽不信世上有鬼,但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既有神,便有魔,有魔岂无鬼怪?况且鬼怪也些神通,别说把孝王迁至昭明宫,便是迁到天涯海角,鬼怪也如影随形……”
“不要!”孝王惊惶大哭,“我又不是故意弄死她的,是她不经玩,而且我已经给她烧了很多纸钱,她凭什么缠着我?”
“杀人偿命,她凭什么不可以缠着你?”凤殊冷眼斜倪。
孝王浑身颤抖,爬到凤殊脚边,只差没吻在凤殊的鞋上,凤殊微皱眉,孝王赶紧退开些,哭求道:“皇上一定要救我!她只是个小宫女,凭什么跟皇上的兄弟索命?我可是皇上御封的王爷……”
“朕能封你,也能废了你。”
孝王愣眼,太后则一下就站起来,“皇上怎能为个贱人就废黜自家兄弟?哀家只有这一个亲生子,皇上要让天下人误会今上不睦兄弟吗?”
“兄弟本无亲疏,但是君臣不可无别,皇家纵然父子也只先论君臣,太后指朕不睦,却不言孝王不忠,如今孝王虐死宫人,太后也难免为人所忌,这便是孝王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难道不该废黜?”
太后抽了一口冷气,又恨儿子成日不学好,但是皇帝未免太小题大做,或者根本借故生端。
“皇帝言重了,孝王不过看上那个贱……小宫女,谁知她不识抬举自己寻了死……”
“孝王方才已说了宫女是被他弄死的,太后要当面欺君吗?”
太后愣了愣,十分不耐烦道:“皇帝何必纠于小事?不过死了一个宫女而已,即便孝王出手重了些,也是那宫女不识抬举自己找死……”
“她既不愿,孝王又不肯放手,太后就该耐心劝说。”
“那贱人又不是昭明宫的人,哀家哪劝得动?”太后说着就整个愣住,后悔失了言,果然看见皇上一下就沉了脸。
“朕竟不知那宫女是其他宫室的人,而太后却纵子行凶,难道不知除昭明宫以外的宫女,皆是皇帝所有?换言之,孝王杀了朕的女人,废黜已算轻罚,否则该付予宗司论刑。”
太后呆若木鸡,孝王连连叩头,“皇上千万开恩,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能玩母后宫里的人,否则也不会弄死她,皇上生气的话,可以打我一顿,但是不要废掉我,没了王爷身份,去了宗司处肯定会被打死……”
“哪用旁人出手?宫女的鬼魂就能弄死你!”
凤殊说着就往孝王身后看了一眼,孝王跟着扭过头去,随即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太后疾呼太医,抱了儿子不停叫唤,又疑心那鬼魂果然冤气太重,竟能白日现身,就这么把她儿子吓晕了吗?
“来人,扶太后回宫歇息,自今日起,废除孝王封号,着令宗司处彻查凤蛟虐死宫人一案。”
随着凤殊一声令下,两个太监上前扶了太后,两个侍卫押起孝王……呃不,已经不是王爷了,可惜也不具半点皇嗣风范,居然被个宫女的鬼魂吓得失禁,这也是冒犯圣上的大罪啊!
太后被皇上的命令吓呆了,回过神才发现儿子已经被押走,急得她揪了皇上的衣摆,“你不能处罚我儿!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怎样的希望?”凤殊坐回榻上,淡淡发问。
太后怔了又怔,泪水顺颊而下,“我知你有怎样的疑心,我也不否认有过那样的蠢想,但是跟天下安宁比起来,我的私心不值一提,那年我患了重症,是你亲自去仙灵岛为我求得灵药,蛟儿却因路途艰险而不肯去,那时我就对他寒了心,有朝臣提议尊立你的母妃为贤太后,你否决了,虽是遵从先帝圣意,但未尝不是对我的维护,所以那时起,我就灭了自己的蠢想,只望亲子在侧,聊慰余生。”
太后说着就拜倒凤殊脚下,“恳求皇上恕了蛟儿,让他在昭明宫陪着哀家过完这半老残生吧!皇上若不允,哀家只有死在这儿了!”
凤殊沉吟良久,抬手道:“太后先回宫吧!瞅空去那宫女的主子那儿要个许口,只要她主子不追究,朕会谕令宗司处酌情轻判,但是凤蛟不可长居昭明宫,从宗司出来后,让他去太学读书,只要他肯上进,来日也能登科致仕,岂不比闲职王爷的好?”
太后怔然,迟疑道:“皇上一定要废了蛟儿的王爷封号吗?不如还让他做个闲职王爷,跟永乐王一样在京城建一座王府,这样哀家想他的时候也方便召唤,若去太学读书,那儿只有除夕节下能回家一趟,何况太学生的食宿未免简朴,蛟儿何曾吃过那种苦?皇上宽厚仁孝,就依了哀家所求吧!”
慈母多败儿!凤殊不看太后,盯着手上的书,淡淡道:“太后不必再说了,凤蛟不可再为王,若嫌太学不好,那就如一般平民自寻出路,顶多混不下去时,朕小以资助,总不会饿死他!”
“皇上当真要逼死哀家吗?”
“太后一定要溺死凤蛟吗?”
“我……”太后失语。
凤殊挥手,“回去吧!赶早去跟那宫女的主子说合,否则凤蛟免不了宗司的刑讯,不定会被打死。”
太后大惊,跌撞着冲出门去,凤殊失笑,不看太后母子恶行的话,这娘儿俩真是一对献丑的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