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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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情书
翌日，王府的马车早早就候在秦楼外，掀开帘子，秦雨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司徒锦依旧侧卧着，着装倒是正经，毕竟是要面圣的人。
“怎么？怕我反悔？”
“可不？”
“此次进宫，究竟何事？”
司徒锦惬意地眯着双眼，“我就不信你没收到消息。”
秦雨挑眉，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茶，细细品了一口，嗯，茶是好茶，只是差红杏泡的远了。然后放下，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想着今日见不到包奕，心里不免有些憾意，也不知那人起了没？早膳用的什么，十一是不是又压着他了？
司徒锦见他这幅样子，无奈地开口“皇上让我娶彧国公主为正妃，圣意已决，如今要派人送画像，我寻思能画出本王爷翩翩风采的整个褚粱也只有你了。”
秦雨转头，看着他那莫名自信的样子，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如此说来，秦雨定当竭尽全力，让王爷抱得美人归。”
司徒锦被堵得没话说，坐直身子，也不绕圈子了，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我若真有意，何苦让你同我一起进宫？”
“哦？我以为王爷温香软玉在怀，赏惯了玉体横陈，不在乎多一个呢。”
本以为司徒锦会反唇相讥，没想他却安静下来，闭上深邃的双目。秦雨轻叹一口气，也静默下来，两人一路再无话。
直至马车停下来，掀开车帘，司徒锦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轻车熟路地带着秦雨走入宫门。
先是被宫人引进上书房，给当今圣上行叩拜之礼，随后秦雨便被带到偏殿休息，而司徒锦则径直去给太后请安。
到达偏殿时，早就坐了好些人，秦雨额上青筋直跳，微微颔首算是向在座的人打了招呼，便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对着这番不太热情的招呼，众人却没有介怀，一早听说秦雨要来，众人早早就到偏殿就位了。秦雨是何人？当今圣上三请也不愿入宫就职的人，一幅丹青便够寻常人家一年吃穿住行。不缺银子，也无心权势，京都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皆卖他几分薄面。秦雨一向不喜与人结交，既不恃才傲物，也不阿谀奉承，举止得体。所用皆尽上等，从不委屈自己。他可以接济穷苦百姓，也可以“婉拒”虚溜拍马之人。按知书平日常说“我们家公子家大业大，从不缺银子，吃穿用度都是花自己的，既是花自己的，又凭甚不能用最好的。”
所以为家大业大的秦画师保媒的人可不少，倾慕丰神俊朗的秦画师的女子更是不少，只是统统被秦雨拒之门外。若说起初还有人不知为何而胡乱猜想，直至前些日子轰动京都的花灯节后，众人终于心下了然。自然，对于绯闻的另一人物，众人也就关心起来了。
包奕最近总觉身边多了些探视的眼神，只是远远观察而已，倒不曾打扰到他。包奕哪里知道，尔雅替他夜里挡下多少探子，白天驱走多少上门借口拜访结交之人？
虽说是宫里的茶，秦雨也只喝了一口便静置一边。其他人见他不说话，自然不会贸然前去打扰，只能和身边的人闲聊。秦雨顿时后悔了，他不应该被金钱迷惑的。想到若是包奕也在就好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秦大公子心念一动，起身走向早就备好的桌案，提笔，蘸墨，落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后抬头，眼角含笑，看一眼进退不得，尴尬在一旁想一窥究竟的人。转身把手中折好的纸扎在不知何时飞来的鸽子上，一想那人收到消息的样子，嘴角便蓄满了笑意，连带嗓音都柔和下来“送去给他，快去快回。”
秦大公子这一出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出言相问，只能静静等着下文。而自鸽子离开后的秦雨，又端起适才嫌弃得不行的茶，呷了一口。
这边包奕正在听小李子背诗文，房顶上便飘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笑嘻嘻的坐在窗台上，晃着修长的双腿。小李子面对着窗户，恰好看见这一幕，吸吸鼻子，眨巴亮晶晶的眼睛，张大了嘴，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包奕身后“狐，狐，狐狸精！”
知书翻身而下，越过包奕，青葱玉指狠狠敲了下小李子的脑门儿，“叫我神仙姐姐”
小李子揉揉脑袋，眼泪花不住打转“可是娘亲说，狐狸精都长得非常好看。”
知书见他认真的样子，笑声如银铃一般“那你娘亲定是非常聪明，怕你遇上狐狸精，又怕你被狐狸精修理！”说罢又挥舞秀拳，直把小李子吓得躲至包奕身后才罢休。
包奕早就把书放于一旁，静坐看着两人笑闹，看着看着竟发起了呆，直至知书反手摊开信纸才收回出神的目光。
“什么？”
“公子浪唔儿给...的，唔也不鸡系...。”知书捻起案桌上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说的含糊不清。
“你什么时候也学了你家公子的坏毛病，如此神出鬼没？房门形同虚设。”
包奕说完，也不等知书作答，打开手中的纸，一只憨态可掬的幼犬跃然纸上，只见它口中衔着块肉，迈开短小的四肢，冲着一方附有‘包’字样的房门走去，虽只简单几笔，要传达的东西也如实传达了。包奕嘴角挂了抹笑，把这一幅简画夹入桌上的诗集中，提笔在纸上落下一行字，折好后交给正和小李子一起吃得不亦乐乎的知书，见两人满嘴糕点屑，无奈摇头。
知书不敢耽误，豪迈地一抹唇，掐了下小李子肥嘟嘟的脸，“记住，下次叫神仙姐姐，我给你带好吃的来。”然后在小李子一脸茫然和包奕兴味不明的笑脸中飞身离开。来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让人觉得幻象一般。
包奕伸出修长白皙手指，拂过桌上的诗集，笑意深及眼底，心情莫名舒畅起来。
偏殿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秦大公子手中便多了一张信纸，上书“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十个大字，字体疏朗飘逸，正如它的主人一般。
秦大公子满眼柔情，若说先前唇边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此刻却是能融了冰雪一般。看得一旁众人心生好奇，却又不敢上前询问，只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秦雨心情好，自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把信纸折好放入怀中，提起笔又流畅地作画，原本还觉无聊的宫中，因这一纸一笔竟有些特别起来了。这种见着字却见不着人的感觉，似猫抓一般，挠得秦大公子心里又舒又痒，直觉新鲜。于是乎，倒有些感谢起锦王爷来。
对于知书的突然出现，包奕已经习以为常，顺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拍入诗集中，耳根泛红，提笔落下几个大字。把回话交给知书，好容易抑制住外泄的情绪，清了下嗓子，拦住正要离开的知书“替我转告你家公子，莫要再送信了，我有些要事处理，恐有不便。”
知书听了正乐得清闲，亲自把信送到秦雨手中，顺便把包奕让带的话一字不漏传达清楚，期间加入包公子耳根泛红云云，秦雨才让她离开。摊开手中的信纸，便爽朗大笑。众人何时见过秦公子如此失态？皆恨不得一探究竟。只有秦雨知晓，他家夫婿又羞愤了。不然也不会有失分寸地回他“伤风败俗”四个大字。他甚至能想象那人气急败坏又极尽隐忍的模样来。
“何事竟令你笑得如此放荡不羁？”
秦雨正入神，听见声音，转头便看见司徒锦充满兴味的眼神。
一旁众人看见王爷纷纷行礼，想着终于能亲眼一睹第一画师的风采，眼中皆放出光芒。
司徒锦拿过秦雨手中不断摩擦的信纸看了一眼，兴味更浓，“被说伤风败俗还如此开心，此人倒是不简单，我定要抽时间好好拜访你这个所谓的夫婿。”说罢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示意秦雨开始作画。
秦雨拿着早就备好的画笔，从大到小一字排开，摊开画布，端详一会儿便开始动笔来。只见他墨线流畅，层层晕染，不多时，大体轮廓初显，接下来就需要换笔细细勾勒了，从眼到鼻，再慢慢延至眉角发梢，最后上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心情舒畅。秦雨所用色彩浮华艳丽，却又不失谨慎细致，恰巧符合锦王爷一向张扬的风格，又点出了皇家自有的风范，一众宫廷画师自愧不如。
这一画，便耗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画作终于初见雏形，当秦雨停下手中画笔时，众人以为画作已成，却不料秦画师说还要三日才能取画。外人只知道第一画师一幅丹青价值不菲，却不曾知要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司徒锦自是知道，命被皇上专门派过来的大太监上奏此事，得了恩准，秦画师才优哉游哉地随锦王爷出宫。
“今日心情倒是不错。”司徒锦见他欢畅得就差哼曲儿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一想到今日后，我也是月满西楼的东家了，自然是心情不错的。”
“我看，还要托您那位夫婿的福，择日不如撞日，本王爷决定，现在就去包宅见见……”
锦王爷未及说完，身边的秦雨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