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篇]网王 回溯》幼卿

16、第十五章

　　平成二十一年夏东京

　　第二天一早，深泽锦鲤三人就到了水无月家。一个暑假没见，三人都长高了许多，刚刚抽条的少女连眉眼都带着些青涩甜气，这衬得唯一一个还没有动静的清水咲希仿佛是个国小的小不点一样。
　　绫子姑姑笑眯眯地摸摸咲希的头顶：“要是你们三个走在路上，我一定都认不出来了。岚长高的最明显，有五厘米吧？”
　　“四厘米哦，”宇佐间岚仰起脸认真比划了一下：“今天早上量，已经161了，突破了160都大关!”
　　“啊真厉害！”绫子姑姑真心实意地夸赞：“要多补充钙质，多运动运动，紫苑和锦鲤我都不担心啦，他们俩都爱运动，你和咲希都太宅啦，一定要多运动，不然按照你这长身体的速度，骨头会到处酸痛。”
　　宇佐间岚乖乖应下。
　　“紫苑和锦鲤的身材真是好到让人嫉妒，”绫子姑姑又感叹：“像刚刚绽放的蔷薇一样。”她话锋一转：“咲希要像他俩学习哦，不要这个表情～姑姑又没有逼你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要你锻炼一下 体能而已，起码不能逛街都虚啊，那真是太弱了吧。”
　　其余三人都露出了憋笑的表情。
　　“姑姑不要讲了，求你！”清水咲希捂脸。
　　“好好好不讲了，”绫子姑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一个老人家在这儿你们也嫌我烦，我走了，你们玩吧。啊对了，过会儿一起吃午饭哦，今天我准备了鳗鱼。”
　　“哇！”锦鲤连忙笑着举手：“那我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啦！”
　　“还有我！”
　　“我也要！”
　　“都有份～”绫子姑姑笑眯眯地去了厨房。

　　“咲希家好有感觉哦。”宇佐间岚趴在沙发靠背上感叹。
　　“什么感觉？”清水咲希转过头问。
　　财阀家的大小姐笑了笑，故作神秘：“哼，傻瓜，不告诉你。”
　　“啊哈？”
　　紫苑和锦鲤对视一眼，笑嘻嘻扯开话题：“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哇紫苑你是魔鬼吗？”深泽锦鲤捂住额头：“今天来咲希家做客就不要提作业了啊。”
　　“哦，”上野紫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是礼节性问一下，反正我做完了。”
　　“我确定了，紫苑是魔鬼。”宇佐间岚哀怨地转过身，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我要开始补作业了。”
　　“你居然带作业过来！！”深泽锦鲤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失望道：“说好一起来玩却背着我带了学习资料。”
　　“锦鲤消消气，”清水咲希摸摸她，开玩笑：“你没带作业，可以帮我写啊～”
　　“no，”深泽锦鲤双臂交叉摆在胸前：“我不写。”
　　“你可以写周记啊，不是还有八篇没写？”紫苑也逗她。
　　“no！”深泽锦鲤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我今天不做作业！”
　　“真是倔强呢～”宇佐间岚笑着推推清水咲希：“让她和紫苑一起玩儿吧，我们俩做作业。”
　　“那一起去我房间，”清水咲希道：“紫苑和锦鲤可以玩网游，我和岚写作业。”

　　***
　　在清水咲希带领下，几人叽叽喳喳地上了楼，不一会儿，她又在绫子姑姑的召唤下哒哒哒跑下来。
　　“水果。”
　　绫子递给她一个托盘：“小心点哦，有点重。”
　　清水咲希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你的那套茶杯在靠近二楼楼梯口的五斗橱第一层。”绫子正嘱咐着，突然玄关响起了门铃声。

　　“啊嘞？”
　　姑侄对视一眼。
　　平日里水无月家十点多鲜有人敲门。
　　“姑父忘带东西了？”清水咲希问道。
　　“不会吧。”绫子赶紧擦干手往门口走：“他有家里钥匙直接开门不就好了？你先上楼吧。”
　　“嗯。”清水咲希乖乖应了一声：“我过会儿再拿茶杯。”
　　她把水果送进房间，又出来拿茶杯。
　　绫子大概记错了位置，第一层只有茶叶和一些洗具。清水咲希咦了一声，又拉开底下几层看了看，都是放的其他东西。
　　“姑姑～”她转头朝楼下喊：“没有茶杯呀～”
　　绫子没有搭话。
　　“绫子姑姑？”她探头看看下面，厨房没有绫子的身影。
　　清水咲希只好下楼找人：“姑姑不会还在门口吧？”
　　她小跑向玄关：“绫子姑姑～我没有……”

　　“咲希！咲希！”门口原先靡靡不振的女子一抬眼正好和她对上视线，连忙上前抓住门框，急切道：“是我啊是正美表姐，咲希你去看一眼大伯好不好，求你救救他，他真的不行了……”
　　绫子原先就没有想让她进门，所以连入户门的安全锁链都没有拿下来，清水正美为了多和她说几句话，硬生生把半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清水咲希被这场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绫子也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立即按住门头也不回道：“咲希，你上楼去。打电话给姑父，就说清水正美非法强行进入民宅，让他联系人处理。”
　　清水咲希下意识点点头，又想到姑姑没法转头看她，立即又大声嗯了一声，连忙跑上楼。

　　绫子听着她跑远的脚步声，瞬间松开了手。
　　其实凭借清水正美的力气，她也撞不开还扣着安全锁链的门，只是她那红着眼挤进来的样子看着可怕罢了。
　　绫子突然松手，这让原本使出吃奶的劲儿顶着门板的清水正美脚下不稳，惯性地往前冲了一下，才一脸茫然地看向对面的人。
　　“刚刚说的好好的，”绫子冷笑一声：“看见咲希就开始发疯，你妈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
　　清水正美瑟缩了一下。
　　“你清醒清醒吧，都结婚生子了，还跟个草履虫一样没大脑，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绫子整了整衣服：“她说你要是能从咲希手上拿到遗产，就给你一半吧，哦不，也许没那么多，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毕竟还有你爸还有元太郎和弥太郎。”
　　清水正美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半边身子夹在门板间，显得局促又可怜。
　　“是不是还说连你弟弟都没告诉，怕他们知道总数眼红，所以要你一个人悄悄来堵咲希。”绫子又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报警了，你妈连瞧都不会瞧你一眼。”
　　清水正美不安地往后缩了一下。

　　水无月绫子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今天的事，我不会追究，顺一也不会报警。”她说，“你爸爸的事，我会想办法，但你不能再来骚扰咲希。”
　　绫子把安全链解开：“家里有客人，我不能让你进来，你走吧。明天下午我会去医院探望你爸爸。”
　　清水正美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
　　楼下发生的事情很快惊动了几个少女，等她们跑下楼来，水无月绫子已经在厨房开始切菜了。
　　“姑姑？”清水咲希茫然地走到她身边。
　　水无月绫子放下菜刀，笑道：“啊嘞？怎么都下来了？没事没事，刚刚是一场误会，那个女人找错门了，现在已经走了。”
　　“您没事吧？”上野紫苑上前问道。
　　“没事，”绫子摆摆手笑道：“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们了？真的没事。”
　　她转移话题，赶他们出去：“你们就不要在厨房啦，过会儿吃不上午饭，可不要怨我。”
　　“啊呀，那我们可不敢。”看她没什么事，深泽锦鲤又恢复了爱笑爱闹的样子：“阿姨真的不要我们帮忙？我超会帮忙洗菜的。”
　　“不要啦，小锦鲤，”水无月绫子笑眯眯地刮她的鼻子：“你们快去玩儿吧，我马上就好。”
　　“那我们可就上去了哦～”锦鲤吐吐舌头：“快点快点紫苑～我这一把肯定能赢你！”
　　“那我们先上去啦。”宇佐间岚和上野紫苑也放下心，跟着一起上楼了。

　　“姑姑……”清水咲希又喊了一声。
　　“嗯？”水无月绫子转过目光，伸手拥住她：“没事的，咲希，姑姑不会让她再来了，刚刚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清水咲希也抱住她：“姑姑，大伯他……”
　　“我也不清楚，可能情况不是很好。”水无月绫子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咲希，大伯生病，会有大伯母，我和姑父去解决医疗费的事情。以后不论是谁来问你要爸爸的抚恤金和遗产，都不可以松口，不可以签任何材料，知道吗？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东西。”
　　清水咲希点点头。
　　“好孩子。”水无月绫子亲亲她的额头。
　　“姑姑，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清水咲希小声问。
　　“怎么了？”
　　“水无月为什么和清水家不来往了呢？”她小声道：“我虽然不太记得清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我总感觉，是因为姑姑收养了我，所以才会变这样。”她咽咽口水：“是因为我吗？因为清水家不要我了吗？”

　　水无月绫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比起一开始来这个家那副惶惶不安容易受惊吓的模样，现在的咲希已经能对她敞开心扉表达疑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她柔声道：“这件事情很复杂。连姑姑也没有办法理清楚，到底根源错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你抚养权的问题，也许是因为外婆赡养的问题，也许是因为那些年我和姑父不在日本把事情都推给了大伯和你父亲。也许再往前推，我们兄妹三人在少年的某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分歧。”
　　“今天咲希要招待朋友，我们就不聊这个话题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需要学会面对了。等松风集训回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