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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回01 ...

  •   知道沈天惜继上次摔成重伤后,又偷喝米酒得了酒疹,沈国忠哭笑不得,未想到他的这个二孙女这么的“命途多舛”。也怪她淘气顽皮,总是这样冒冒失失,闯出大祸小祸来让旁人收拾。
      沈国忠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新鲜的西湖龙井,将账本递给李石厚,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这张家少爷与天晗怎么样了?”
      李石厚老老实实回答道:“张少爷近来来府的次数少了,听说,他好像托人来找过二小姐。”
      “张念安来找过天惜?”
      见沈国忠的脸色变了,李石厚小心措辞道:“是的,托人带了口信,不过二小姐没去赴约。”
      沈国忠缓缓摇了摇头,“许是我真上了年纪,倒是搞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了。”
      “沈老精神矍铄福如东海。”
      好话谁都爱听,沈国忠也不例外,他展开笑颜,“算了,由他们去吧,反正这张沈两家的婚事是跑不掉的,只不过早晚问题。”

      沈天惜发酒疹并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过年的时候,她趁着大人们不注意,端起桌上的酒碗就往自己的嘴里灌,等到喝下去后才发觉嗓子眼儿里烧得难受,当天晚上全身都起了酒疹,就连脸上也都是小红点,弄得她好长时间不敢出门见人。
      不过沈天惜绝对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型的,她虽然对酒精没有迷恋,但是并不讨厌,越是得不到的反而越是期待,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的欲望也就愈发的强烈。
      李灏枫记忆中沈天惜发过两次酒疹,不过问题都不是太严重,但是他多少记挂在心上,所以上次才在张念安请沈天惜喝桂花酒时加以劝阻。
      那一次的一杯桂花酒对沈天惜没有一点影响,所以这一次的米酒李灏枫也没有太在意,却不想,沈天惜连米酒都喝不得!
      李灏枫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因为他没有全力阻止沈天惜的行为,所以才导致了她的身上又开始发酒疹。为了惩罚自己的过错,李灏枫三日未曾进食。当然,这样的惩罚没有让沈天惜和其他人知晓。只是每到饭点,他总是以各种各样的事情和理由推脱掉,自己出去闲晃。
      其实酒疹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过敏症状之一,沈天惜的体质特殊,对酒精比较敏感,但是对不同性质的酒精又有不同的反应,所以沈天惜总自嘲地说自己是个怪人。
      石大夫来给沈天惜看过两次病,开了张方子,内服药清热败火润肠道,外敷药消红肿止痒。小翠每天给沈天惜涂上好几次药膏,没过多久便见成效。所以沈天惜对这次的突发酒疹事件也不甚在意。
      没过几天,沈天惜身上的红疹还未完全消除,她便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出去玩了。
      只是李灏枫有要是在身,受沈老的命要去云锦铺上送货,沈老又不准沈天惜单独出门,于是沈天惜只好先跟着李灏枫去送货。
      李灏枫带着几个伙计拖着几车布匹前往云锦铺,沈天惜不想坐车,便跟着李灏枫在后面走着。途径遗川河桥上时,却被人叫住了。
      “天惜。”
      沈天惜回过头去,竟是张念安。
      他穿着深蓝色的缎锦华服快步前来,腰间缀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地晃动着,一看就价值不菲。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小厮,见张念安跑了过来,也急急忙忙地跟了过来。
      李灏枫等人见是找沈天惜的,朝她示了意,便先往前走去了。
      沈天惜看着逐渐跑近的张念安,骤然想起前些日子张念安派人送来的信,自己第二日却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未去赴约。本来就一直担心着人找上门来,一直提心吊胆着,这下可好,直接在街上被人撞个正着,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个说辞,只好咧嘴傻笑,叫了声:“张少爷,好久不见。”
      张念安看着沈天惜,微微喘着粗气,之前一看见似若她的身影便丢下小厮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确实有些累。
      “我等了你许久,你没有来。”
      那日他一直在牡丹亭痴等她的到来,从清晨等到天黑透,从踌躇满志等到心灰意冷,她却始终没有前来赴约。
      “你是否要我帮你追求姐姐?”
      “不是,天惜,我……”张念安欲言又止。
      沈天惜礼貌地笑了笑,“若非如此,那么抱歉张少爷,恕我有事无法奉陪。”
      说完,沈天惜头也不回地朝着前面的队伍跑去,凑到李灏枫的身边。
      李灏枫不明所以地问她:“怎么了?”
      沈天惜也不多加解释,拽着他的胳膊直往前走。
      李灏枫觉得有趣,推开沈天惜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打量她:“你好像很怕张少爷?”
      沈天惜赏了李灏枫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
      李灏枫嘴角下撇:“当我没说。”
      怕张念安追上来,沈天惜复又拽住李灏枫的胳膊。
      “快走啦~”

      本来因为发红疹,沈天惜“斋戒”了好几日,本打算出去好好玩玩,开开荤腥。可是这个张念安来了以后,她便没了什么兴致。
      她虽说才不过十三岁,对儿女之事不甚精通,但是也懂得不少了。张念安对她的态度着实可疑,又是送布匹又是送私信的,要说第一次的布匹是为了讨好姐姐一并送与她的也就算了,第二次单独约她出去就有些不对了,刚刚在街上张念安的举止也有些太过,沈天惜不知该如何应付,也不敢久留。
      去云锦铺送完货后,李灏枫让其他的伙计现行回去,自己继续跟在沈天惜的后面做着小跟班。
      沈天惜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玩儿的乐子,只是带着李灏枫在街上闲逛。
      不远处,一群小孩子正在玩竹蜻蜓。沈天惜随意地坐在一块大石上,两手拖着下巴看着空中胡乱飞舞的竹蜻蜓。李灏枫站在她身边,问她:“想玩吗?”
      沈天惜摇摇头,轻声道:“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李灏枫哭笑不得:“你也是小孩子啊。”
      沈天惜也不回嘴,顾自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出来玩,有一次我非闹着要你给我买一个竹蜻蜓,可是那时候你没有钱,便找来木块来,一刀一刀地给我削了一个竹蜻蜓来,还把手给划伤了。”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五岁,我五岁那年。常人不记得三岁以前的事,我却古怪,自小发生的事情都清晰地记得,记忆好得不像话,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说着,沈天惜轻叹了口气。
      李灏枫诚心捉弄她:“你记性既然这样好,那你倒是说说,你五岁那年我给你做的竹蜻蜓现在哪儿?”
      沈天惜悠悠地望着不远处玩耍嬉戏的儿童,状似不经意地答道:“谁知道,应许是进了炉灶,早被当做柴火烧掉了。”
      李灏枫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跟沈天惜一样,望着不远处玩耍嬉戏的孩童。
      ——当时年少,彼此都还小。没有亲疏远近,没有身份尊卑,只知道,你待我最好。陪我嬉戏玩耍,陪我哭笑胡闹,陪我任性妄为。什么时候,我们都渐渐地成长,你变得陌生,我变得端庄。你是下人,我是小姐,再不能共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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