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回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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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摔，沈天惜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不方便走动，更不能到处出去玩，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把之前一直想看却没有看的书都拿来翻阅了一遍。
伤好后，沈天惜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状态，整日游手好闲调皮捣蛋。她不再提起那夜对李灏枫说过的话，李灏枫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两人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还是身份尊贵却没规没矩的沈家二小姐，他也仍是那个沉默寡言冷静自持的沈府家丁。
也许是因为念在沈天惜之前受了伤，吃了不少苦，沈国忠也忙着操心沈天晗的亲事对她放松了管束，至于王嬷嬷，见沈天惜可怜，便也暂时给她放了假，不再逼迫着她学礼仪。
听说铭城开了家新的糕点铺，里面的芙蓉糕特别好吃，沈天惜早就嘴馋了。因为无需躲着爷爷，沈天惜也没有再女扮男装，只是换了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乍一看去跟平凡百姓家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这天听说沈天惜要去糕点铺，还在账房里学习的沈天南有些难过，也想跟着去，但是深知爷爷沈国忠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他便也懂事地没有提。也许是因为沈国忠知道自己老了，唯一剩下的二儿子沈正立又病体衰弱，将来沈家的家业也只有他唯一的孙子沈天南来继承，故而近来沈国忠更是加快了步伐，天天让沈天南待在书房和账房里学习。
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总之最后沈天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沈天惜大摇大摆地带着李灏枫出了沈府。
那家糕点铺叫做“云开铺”，开在星虹街上。
星虹街是铭城众多条街道里再普通不过的一条，而云开铺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店铺中在普通不过的一家店，但是因为店主手艺好，糕点特别香，所以店外面每天都排满了长龙。
当沈天惜望着队伍前面的人山人海时，心里不由一阵喟叹：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这种事让我们这些下人做就可以了，二小姐何必亲自来排队买糕点？”一旁的李灏枫问她。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身份原因而接受特殊照顾，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只是一介凡人。”
沈天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远处，表情稍有些苦涩。李灏枫看了她一眼，觉得无礼，又立马把头低下了。
“我想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一根吧。”
李灏枫呆在原地没动。
“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
见沈天惜言辞恳切，李灏枫选择了相信她，兀自走到街对面买糖葫芦了，一边走还不时回头察看沈天惜是否消失在人海中。
当沈天惜在乱哄哄的人群里老老实实地排着队时，前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马儿失了控，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直直地朝着沈天惜跑来。因为街市上原本就是闹哄哄的，沈天惜也没怎么在意，仍旧踮着脚尖张望着前面还有多少人。
“天惜，小心！”
街对面的李灏枫大吼一声，然后以风一般的速度俯冲过来，将沈天惜扑倒外地。落地前，他转了个身，自己重重地坠落地方，沈天惜则撞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沈天惜一时回不了神。她呆呆地趴在李灏枫的胸口上，眼睛一眨不眨，脑袋里一片杂乱。
她清楚地记得，危难之时，他脱口而出的是她的名字。
他唤她——“天惜”。
喧闹的人群早已被那匹发疯的马儿引入，谁也未注意到这暗潮汹涌的一隅。
过了好一会儿，见身上的人儿仍旧没有动静，李灏枫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二小姐？”
沈天惜回过神来，从李灏枫的身上爬起来，仍旧有些仍不守舍地站在一旁。李灏枫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地上四处散落的糖葫芦，道：“可惜了，我再去给你买吧。”
沈天惜摇了摇头，脸上显出疲惫之色，“算了，我不想吃了，我们回去吧。”
“芙蓉糕……”
“改天再来买吧。”沈天惜淡淡说道，然后便转身往回走了。
李灏枫以为她是心有余悸，看了眼云开铺，又望向沈天惜独自走远的背影，垂下眼睑，默默跟了上去。
沈天惜刚刚走到沈府门口，一直站在门口踱步的小厮见着沈天惜，立马小跑上前去，递过去一个信封。
“这是张少爷让转交给沈小姐的信。”
沈天惜不明所以地接过，信封上写着“张念安亲笔”几个字。沈天惜心下了然。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小厮依言离开，沈天惜看了身后的李灏枫一眼，晃了晃手头的信封。
“给姐姐的。”
回了沈府，李灏枫兀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沈天惜则穿过长廊，去到沈天晗的房间，门也没敲便推门进去了。沈天晗刚刚披上外面的纱裙，听到门响，吓了一大跳，见是沈天惜，这次松了口气，坐在雕花木床上，斜眼看她。
“你怎么老是风风火火的？”
沈天惜跑过去，背手而立。
“看来这东西姐姐是不想要了。”
沈天晗狐疑：“什么东西？”
“张念安的信啊。”
沈天惜将信封拿到沈天晗的面前，沈天晗刚想伸手去拿，沈天惜又把手抽了回来。沈天晗扑了个空，佯装生气地瞪了沈天惜一眼。
“看把姐姐急的，给你给你！”
沈天惜将信封递给沈天晗，沈天晗拆开来看了看，看完后又将信纸重新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回信封里。
沈天惜也坐在床边，往沈天晗的方向凑了凑，好奇地伸着脖子问：“信上说什么了？”
“信上说，那日一别辗转反侧，希望与我再见一面，明日巳时与我约在玉凤戏院看戏。”
“姐姐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没见两面便令张念安对你念念不忘！”
沈天晗轻笑：“你净会打趣我。”
“姐姐真是好福气，张念安在铭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谦谦君子，跟其他纨绔子弟不同，算得上一个好人。”
“既是如此，干脆我将张公子让与你好了。”
沈天惜连连摇头：“别别别，我对张公子无感，他倒是与你极为相配。我只是在担心我的未来夫君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跟姑姑一样，也嫁给个自己不喜欢的老头子？”
见沈天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沈天晗捏了捏她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安慰道：“哪里会有那么糟糕，你别乱想。将来能与我妹妹天惜相配的，定是个盖世英雄。”
沈天惜刚有些开心，谁知道沈天晗在后面又接了一句：“……才能经得起你这样爱折腾。”
“好啊你沈天晗，拐着弯子说我没规矩！”
沈天惜大叫着朝着沈天晗扑过去，两人打闹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沈天晗便起床梳洗打扮，因为还是头一次被男子相约出去，所以她分外地紧张与不安。
“小香，你看我这件衣裳行不行，还有发簪，样式会不会老旧了一点？”
小香一边帮沈天晗盘着发髻，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沈天晗道：“不会不会，小香保证，今天的小姐一定是铭城里最漂亮的一个！”
“是吗，”沈天晗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今天的妆会不会弄了些，嘴唇好像太红了？”
“大小姐，是你太紧张啦！妆容都刚刚好！”
好不容易收拾完，小香打着伞送沈天晗出门，刚刚走到门口，沈天晗又倒了回来。
“不行不行，这件衣服太合身，我都不敢喘气儿了。”
没办法，小香只好又回去陪着沈天晗换衣服。磨磨蹭蹭下来，等到玉凤戏院的时候，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
张念安财大气粗，包了整场，戏院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观众席中间，久等不见人来，心下正急，小厮突然凑上前来通报：“张少爷，沈小姐来了。”
张念安喜上眉梢，连忙站起身来。
“天……天晗？”
沈天晗欠了欠身，“抱歉张少爷，天晗来迟了。”
张念安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戏开始了，先坐下来看吧。”
沈天晗微微颔首，走到张念安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今日戏台上唱的是汤显祖的《牡丹亭》，此剧主要讲述官宦之女杜丽娘一日在花园中睡着，与一名年轻书生在梦中相爱，醒后终日寻梦不得，抑郁而终。杜丽娘临终前将自己的画像封存并埋入亭旁。三年之后，岭南书生柳梦梅赴京赶考，适逢金国在边境作乱，杜丽娘之父杜宝奉皇帝之命赴前线镇守。其后柳梦梅发现杜丽娘的画像，杜丽娘化为鬼魂寻到柳梦梅并叫他掘坟开棺，杜丽娘复活。随后柳梦梅赶考并高中状元，但由于战乱发榜延时，仍为书生的柳梦梅受杜丽娘之托寻找到丈人杜宝。杜宝认定此人胡言乱语，随即将其打入大狱。得知柳梦梅为新科状元之后，杜宝才将其放出，但始终不认其为女婿。最终闹到金銮殿之上才得以解决，杜丽娘和柳梦梅二人终成眷属。
沈天晗不像沈天惜，可以经常从沈府里溜出来玩耍，看过了很多的花样和新奇玩意儿，所以她是极爱看戏的。可是今日，她的整颗心却都挂在一旁的张念安的身上。
他始终皱着眉，面色不太好的样子。沈天晗担心他是因为自己迟到而生气，所以一整场戏下来，她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是和他说话了。
这戏一场接一场，眼看着午时将过，张念安也没有一点要带沈天晗去吃饭的意思。沈天晗虽说也不饿，但是觉得这个张念安今天古里古怪的，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有礼，让她有些琢磨不透。觉得烦闷，沈天晗也干脆什么话都不讲，呆呆地盯着舞台上的生旦净丑，实则全然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一出《白蛇传》落幕，张念安总算有了反应，却原来是要将沈天晗送回沈府。这次的约会就这样不欢而散，沈天晗有些闷闷不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二回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