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能够追求自己梦想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
-
程嘉七搬过来的第三天,林嘉楚才提着一篮水果姗姗来迟。
夏行苇呵了一声:“我之前还以为你要把程嘉七亲自打包送来。”
“我是有这个打算来着。”林嘉楚一向以弟控这一性质为豪,顺手摸了摸赖在他身上的程嘉七的毛,“谁知道教授突然拉我出去做调查,那天接到子禾哥的电话才知道这小子不声不响就跑过来了。”
程嘉七扔下手里的游戏,蹭一下跳起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林嘉楚一手拖过孩子窝胳膊里:“那时开车呢还!乖啊别闹。”
“啧啧啧,”夏行苇捂腮,“不秀恩爱你能死。”
林嘉楚一把扔过去个抱枕:“你大爷才秀恩爱!这是我亲弟弟!”
段子禾坐在地上削苹果,懒得听他们扯皮。纤长的手指握着刀绕了一圈又一圈,红色果皮长长垂下来,露出新鲜的果肉。最后苹果皮削得干净,他又几刀破成小块,拿出根牙签插起一块,递给笑得在地上打滚的程嘉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
程嘉七正被夏行苇逗得死去活来,手里就突然多了根牙签——上面插着苹果。他先是愣了会儿,旋即反应过来,一口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对一直看着到他吃下去的人说:“谢谢啊。你苹果削得真好诶,我从来不会削苹果!”
被自力更生来拿苹果的林嘉楚听到,对方狠狠捅了一刀:“哈哈哈哈哈你会啊!你忘了吗上次你试图给我削个苹果,最后只剩果核!”
“不要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会打你好吗林嘉楚!”
段子禾还没来得及回答,程嘉七已经扑过去和林嘉楚绞作一团,还带着个夏行苇在边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叫好。
扶额,他只是想和这孩子好好说两句话而已啊。
虽然程嘉七已经搬进来三天了,但是他们俩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还包括类似于“早上好”和“洗衣机怎么用”什么的。
段子禾知道自己属于性格安静、不喜欢说话的类型,不过这次真不怪他,面对程嘉七他自信还是很有交流欲望的。问题出在程嘉七身上。这孩子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几乎就没怎么出来过,让他想说说话都无从下手。偶尔见个面,也是笑着叫一声“子禾哥”,就匆匆回房了。
有时候,他忍不住开始疑惑程嘉七到底是不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公交站少年。
直到今天林嘉楚来了,终于看到程嘉七鲜活生动的样子,他才又在心里肯定了一遍:就是他,程嘉七。
即使现在这个程嘉七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少了那股就算在雨天都能感觉得到的阳光气息。
程嘉七和夏行苇以一种干柴烈火的速度打成基友——这不奇怪,两朵交际花相遇的时候不是相爱就是相杀。在段子禾发现时他俩已经能勾肩搭背出去单独喝酒到大半夜,活生生喝醉了一个半。
一个夏行苇,半个程嘉七。
接到夏行苇半死不活的求救电话是十二点多,那边嘟嘟囔囔说不清个地点。段子禾有点急了,稍微拔高了声音:“死小子你给我说清楚!”
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过后,换成了程嘉七略微清醒的口吻:“学校旁边的那条小吃街,西口第三家火锅店,一进门就能看见我们。”
挂了电话,段子禾随手抓件外套就往外跑。
果然是一进门就能看见,店里早已经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们那桌。夏行苇趴在桌子上昏睡不醒,程嘉七眼神放空八成是在发呆。守店的大叔看到他是冲着那两醉鬼来的,感激的眼神快淹没他了。
“嘉七?”段子禾半蹲着,伸手在程嘉七眼前晃了晃,“你自己能走吧?”
他是真的没把握能把两个醉鬼扛上十二楼——就算有电梯也不行。
“啊,”程嘉七眨眨眼,涣散的眼神聚集到段子禾身上,“你来了。”
段子禾点点头,又问了一遍:“你自己能走吗?”
“没关系,我没喝多少。”程嘉七揉揉眉心,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看看夏行苇,叹口气:“不过你可能要背着他回去,行苇真是太不能喝了……”
段子禾默然。
如果说夏行苇不能喝,他段子禾就是一杯倒,这种自取其辱的话题他才不会接。
在程嘉七的帮助下,段子禾背着醉得无比彻底的死孩子往回走。小吃街离居民区不是很远,步行也就是十多分钟,但是身上多了一个快一米八的成年男人,这距离就不近了。
段子禾正寻思这明天要怎么把夏行苇千刀万剐,就听见身边一直没说话的人开口了:
“子禾哥,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安静,高楼之间的光亮都逐渐熄灭,只有昏黄的路灯拉着三个人的影子,一步踩过一步。他偏过头去看程嘉七的表情,却发现小孩低着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知道。”他抬了抬背上的夏行苇,“我就只想画画而已。”
程嘉七大概是因为喝得有点多,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接着问:“那你觉得,知道想要什么重要吗?”
“嗯……怎么说呢。”段子禾斟酌着词句,“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他们只是想随随便便地过完一生;但是如果你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了你想要什么,才有动力去坚持。”
“……是这样啊。”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拿着笔在作业上瞎涂。”段子禾笑了一下,想起喜欢的事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是我爸爸发现了我喜欢画画,他问我要不要去专门学习。他说会很辛苦,我说没关系我要学。一开始是真的很辛苦,每天画那些正方体圆柱体,单单素描我就画了两年多。我的启蒙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老师,可是一到画画的时候就特别严厉,画不好不许下课。那时我才八岁,踩个凳子才跟画板一样高。可是也不觉得累和烦,每天每天的盼望去老师家,就可以好好画我的画了。”
小区附近有一段路的路灯坏了几个,段子禾完全看不清程嘉七的脸,只能分辨出一双带着光亮的眸子。
“很幸福吧?”
“能够追求自己梦想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没有梦想呢?”
“不能说不幸,但绝不是值得羡慕的人。”
直到打开家门,程嘉七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把夏行苇扔在床上,段子禾伸展了下筋骨——酸痛得跟被暴打了一顿一样。
给小孩盖上被子,一回头发现程嘉七靠在门边,在等着什么的样子。
段子禾试探性地问:“有事?”
“子禾哥,”程嘉七语气含糊,“你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