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少女追梦记》林新一

3、榕树须（3）

　　“为什么啊？”

　　陈明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告诉你吧，我高中没毕业。”

　　李美芽愣在那里，陈明杰开始说起他没毕业的原因。那是在他高二下学期时，他手上有一份贫困资助表要校长签名，到了校长室里时，发现校长不在，他就在那等啊等。就在他百无聊赖时，看到办公桌上有一整条中华烟，那是他老爸舍不得抽的烟，于是他内心不断挣扎着，一心想着要让他老爸抽一点，就偷偷从里面拿了两盒烟，塞在裤兜里。这时，他瞥见烟灰缸里，有一小截抽了半根的中华烟，他一心想着没抽完就浪费了，就顺手捡起，放进嘴里偷偷抽着，抽完后，赶紧拉开窗帘散掉烟味。后来实在是等得太久了，就擅自离开了。

　　结果，第二天，校长室引起大火，校长调出监控录像一看，陈明杰不但在里面偷烟，还把烟蒂扔进办公桌下，那里正放着给高三模拟考的试卷。校长当即火冒三丈，尽管陈明杰老爸不断地求情，但校长还是给他记了过，退了学。再加上陈明杰本身成绩也不好，就这样没拿到文凭地离开了。

　　后来，李明杰一直在外面兼职打工，因为高中没毕业，也只能领工资低廉的工作，让他极为自卑，觉得他现在的条件，根本没有女生喜欢他。

　　李美芽静静地听着，其实她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只是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脸红扑扑的，心里更是小鹿乱撞。等他讲完后，李美芽说道：“陈明杰，要吃弥猴桃吗，我掰给你。”

　　陈明杰点点头，李美芽捡起一颗弥猴桃开始掰皮，用小刀切成块，然后冷不防放进嘴里，转头用嘴唇抵住陈明杰。陈明杰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他，李美芽用舌尖把那块弥猴桃放进他的嘴里，然后在他的嘴里轻咬自己的那一半，嘴唇随即离开，兀自把自己的那一半嚼下去。

　　“要不，我嫁给你吧，只要你能带给我一件东西。”

　　李美芽笑嘻嘻地说着，陈明杰瞪大眼睛地看着她，完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几天后，陈明杰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在约定的地点里，把能找到的东西拿给她，李美芽静静地看着掌心，心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那是一个最新款雅思半黛的试用小样，就和当初李美芽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李美芽来到浴室里，不断地照着镜子，此时的她，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少女了，就和当初的老师一模一样。她望着镜子里自己那柔嫩的肌肤，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掬凉水轻拍脸蛋，然后撕开小样，把那胶状润肤霜轻抹在自己的脸上，涂抹均匀后。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抚摸着那光滑的脸蛋，随即，右手拿起那截从门口摘下的榕树须，紧紧地攥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李美芽，就这样走出山区吧。”

　　一周后，陈明杰上门提亲，李美芽答应了，虽然父母们对于女儿将要离开山区不太赞成，但李美芽要挟说，如果不让她出去，就一辈子不结婚，看着女儿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父母终于妥协了。于是，他们两人开始在山神庙里用榕树须绑在一起，举行山区里的婚礼，洞房花烛夜后，陈明杰带着李美芽一起，离开了这个山区。

　　在离开的那会，李美芽走在那片森林里，隐约想起女山神的诅咒，有些害怕走不出那片森林，此时，微风轻轻吹拂着，把那片森林的枝叶摇得哗哗作响，李美芽一声不响地走着，右手攥着陈明杰的掌心紧了又紧，终于走出森林后，李美芽彻底地松了口气，觉得山神的魔咒果然只是个传说，她还是能顺利离开这里的。

　　到达城市里后，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点，把行李一股脑都放进客厅里，陈明杰已经累趴下了，李美芽却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让他带着去超市，她想要看看全世界的化妆品！

　　陈明杰知她心意，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她拽出了门，带着她来到地铁里的屈臣氏，在那里，李美芽是第一次看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仿佛全世界的化妆品都在这里，她眼睛发光地在搁货架边转来转去，东瞧瞧，西摸摸，眼里写满欣喜的模样，那天晚上，她一直呆到屈臣氏关门打佯为止，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堂一样。

　　在逛了许久的化妆品店，李美芽终于心满意足，和陈明杰一起寻找新的落脚点。由于他们家本来是果农阿伯和明杰居住，本身就很拥挤，于是他们在城里四处打听便宜的租房，然后一路逛过去，看房，看阳台。就在他们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一间较心仪的房子，准备下单时，电话突然响起，陈明杰接听，里面是他高中的好友小胖，说他在一家制作手机的工厂里工作，现在人手急缺，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陈明杰一听，赶紧询问是否能包吃住，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陈明杰赶紧向李美芽商谈，说要不夫妻俩一起去打工，到时赚到的钱就能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不用像现在那样租房子住。李美芽看好不容易选下的客厅和厨房，踌躇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听老公的话，放弃这间房子。
　　翌日，他们打包好行李来到那间手机厂，是一间南方较为有名的工厂，专心给外国手机商做订制用。他们俩人在工厂里与小胖接洽，小胖带着他们去见厂里的人事部经理，双方签好劳动协议后，对方一副感激的心情，说现在这批货下个月就要上市，正着急欠缺人手呢，他们的到来真是帮了大忙。

　　办好协议后，小胖领着陈明杰和李美芽一起，到了各自的宿舍，并且向他们解释说，只要在这里呆够一年，就能拥有一间双人宿舍，是公司专门为新婚夫妇专用的。

　　李美芽和陈明杰表示感谢后，分别进入宿舍。李明芽到达自己的宿舍里，里面有七个女生，有中大专的，也有本科的，让小学文化的李美芽有些心虚，结果当晚，擅长聊天的李美芽，马上就与宿舍里的女生们打成一片，谈天说地，臭骂老板的枢门以及对面男寝有几个帅哥了。熄灯时候，李美芽准备把枕头换下，上床睡觉时，上铺的女生探头说：“美芽，要不你先往床边拜一下，再睡吧。”

　　李美芽有些疑惑，宿舍里的女生说出详情，才得知原来自己的铺位里，曾住着一名叫阿琪的女生，喜欢看漫画，常年扎着双马尾，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阿琪高中辍学后，就被她爸带到这里，让她一边赚钱贴补家用，一边帮他物色个好女婿，好把自己嫁出去，免得当个大龄剩女，嫁不出去。

　　于是，阿琪遵照老爸的旨意，白天在工厂里组装手机壳和电路板，晚上则回到家里，打开电脑看新更的火影，日子过得悠哉不已。在物色女婿方面，阿琪也观摩了很久，工厂有联谊时也第一时间参加，然后观摩对方谈吐，收入等等，直到她在一次情人节晚会上，认识到一名厂里的男员工，才认定对方是自己要追求的人，因为他跟自己心目中的王子，宇智波佐助长得太像了。

　　于是，阿琪开始倒追他，刚开始时还挺矜持，路过时跟他打声招呼，时不时地凑到他身边说话，一个月后，就宣布订下关系，两人手牵手地漫步工厂，成为羡煞旁人的一对。然而不久后，阿琪才发现，对方□□里有一个工厂□□群，里面都是厂妹下海的兼职群，而男友跟里面的很多厂妹都有一腿，甚至还包括自己最要好的姐妹！

　　那一刻，恍如晴天霹雳，让阿琪心碎不已。阿琪找到男友理论，而对方的态度像极了佐助的态度，对倒贴的她根本毫不搭理，肝肠寸断的她，觉得自己人生完全是个笑话，于是在愚人节的那天深夜，她站在工厂最高楼的天台上，爬上楼沿护拦，和肚子里六个月大的孩子一起，纵身一跃，一尸两命。

　　李美芽一听，怜悯之余，心惊不已。隔天，她就跑到陈明杰那里诉苦，陈明杰看着一心受委屈的李美芽，把她抱在怀里，向她表明他会一辈子缠着她，就像当初的榕树须一样，让李美芽心里甜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