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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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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如画醒来之时已近次日傍晚,她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冗杂而漫长的梦,浑身无力。小腹依旧隐隐作痛。
“如画,你总算醒来了。”李璟陪伴左右,一直守着钟如画不曾离开半步。
“皇上,我......”
“有孕为何不立即奏明朕,竟敢擅作主张瞒了下来,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怎么担得起?”李璟微愠,紧盯着钟如画惨白的小脸,想发作,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能佯装着怒容,心中反而阵阵疼痛。
“臣妾本来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却不想...皇上,孩子呢?孩子可好?!”钟如画紧紧抓住李璟的袖口,如同溺水之人握住救命的稻草。
“如画,你冷静点听朕说,”李璟怜惜地握住钟如画的手,替她抚顺凌乱的发。
“皇上......”钟如画隐隐觉着不安,腹中的疼痛有增无减,她紧紧盯着李璟,李璟却垂下眼帘,不忍看她,“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太医说你误食了极寒的雪蛤,伤到了身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李璟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看见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此悲痛。
“怎么...怎么可能,皇上,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前几日还好好的,他已经会动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钟如画失魂落魄地撕扯着秀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璟无言,默默抱住钟如画,“不管怎样,我李璟今生只爱如画一人,等你身体养好了,朕就为你举行封后盛典。”
“我的孩子......”钟如画伏着李璟的肩膀失声痛哭。
殿外风雨大作,狂风卷着暴雨轰开了清泠殿的大门。元纯跪坐在地上,浑身被雨水浸透,李璟最后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徘徊,
“你元纯竟是如此恶毒的女人,朕真是错信了你。”
“传旨下去,元纯削去夫人名号,禁足清泠殿,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不想...看见她...”
“......”
元纯麻木地伏在地上,想哭却没有眼泪。自己怎么能想到,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怎会害得钟如画小产?哈哈,报应,报应啊!这难道就是上苍对我元氏的报应?可是上苍不公啊!论相貌才华,我元纯何曾输给那钟如画半分,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流苏哥哥...纯儿真的错了吗......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冰冷的雨水狠狠甩在元纯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心中的痛太过炽烈,麻木了感官。我元纯为你李璟痴情一世,而你却如此薄情待我,元纯痛苦地闭上眼睛,仰面躺在风雨中,任由雨水淹没自己的身体。寒冷一寸一寸侵蚀掉身体最后的温度。原来到最后,我依旧是一个人,我深爱你,你却视我如尘土,十八年的夫妻情分不过如此。只是可怜了我的弘翼,多想再看看我的弘翼。可是如今这清泠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罪人,囚禁于此,永世不得超生。弘翼,倘若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做得储君,光复我元氏,你是我元氏一族,最后的希望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整个南唐皇宫,笼罩在一层深深的哀愁之中。
南唐升元八年六月初。元纯夫人逝世。李弘翼悲痛欲绝,愤然离宫从戎,效力于驻扎在南唐边境的十字卫队。李璟在钟如画的却说下恢复元纯夫人名号,国葬礼遇之,立其碑于宗庙,谥号南国夫人。
南唐升元八年七月初七,立后大典。
李璟将一个女子一生所能得到的荣耀全数给了钟如画,问世间痴情之君若此者,又有几人?弱水三千,吾独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