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同路》韶音珏

63、聚餐

　　华湘一听到苏砚清说她不去了就立刻埋怨道：“不是都说好了的嘛，怎么又反悔了，怎么搞的嘛？”苏砚清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妈叫我跟她一起回去，我也没办法，要不改天你出来我请你吃饭好了。”华湘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大冷天的我还懒得出来呢，那只好下次再一起去了。”苏砚清又连连说抱歉，华湘也不好再说什么。
　　十二班也在开班会，韩亦轩和方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开完。韩亦轩赶忙跑进去找左风岚说：“走吧，咱们出去吃饭，有人请客。”方越说：“我可没说要请你吃饭啊。”韩亦轩说：“这是你提出来的，你不请谁请啊，而且我受伤痊愈，难道不应该给我庆祝一下？”方越白他一眼说：“你别用这么理直气壮的口气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左风岚问：“去哪儿？”韩亦轩说：“暂时还不知道，走哪儿算哪儿呗，别告诉我你要回寝室看书，麻烦你有点人性可以么？”
　　左风岚就跟着他们出了校门口，结果刚走出去就碰见苏怡慢慢地开车经过他们身边，她开着车窗，韩亦轩和方越跟她打了招呼，苏怡笑着说：“你们出去玩注意点安全啊，别太晚回去。”韩亦轩说：“知道了。”方越笑嘻嘻地搭上韩亦轩的肩膀，说道：“你咋不一起回去呢？”
　　韩亦轩一把把他推开，说道：“你去死。”
　　云中门前的马路已经堵成灾了，方越看着这一片停车场的景象说道：“咱们还是走到前面那个路口打车吧，照这个速度堵下去，明天都到不了市中心。”三个人便继续往前走，才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华湘和杨叶在他们前面慢悠悠地走着，韩亦轩走过去笑道：“不就被放个鸽子而已嘛，何必要这样懒精无神的？”华湘白他一眼，说：“要你管！”杨叶回头看见方越和左风岚，便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韩亦轩说：“出去吃饭啊，要一起么？”华湘问：“去哪儿吃？”韩亦轩耸耸肩说：“还不确定，先去市中心再说吧。”华湘说：“坐公交车去么？”韩亦轩说：“肯定打车啊，现在公交车又挤又堵的。”杨叶说：“五个人坐不下嘛。”韩亦轩满不在乎地说：“挤一挤就坐得下了嘛，反正方越瘦得像人干一样。”方越的巴掌立马就拍到了他的后脑勺，然后又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下压，骂道：“你说谁是人干呢？”华湘和杨叶都笑着看他俩打闹，只有左风岚站在路口看着过往的出租车。
　　终于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韩亦轩对左风岚说：“你坐前面吧，反正你也不喜欢跟我们一起挤。”然后他又对华湘和杨叶说：“你们坐里面吧，我们坐外面。”杨叶诧异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说着钻了进去，华湘跟在她后面也进了车里，韩亦轩对方越说：“你坐边上，因为你最省空间。”方越笑着推他一把：“去你的吧！”
　　出了长宁区的路还不算堵，但是到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又排起了长队。韩亦轩他们又在车上长吁短叹的，杨叶说：“我还真想弄一颗炸弹把云城整个炸掉，省得整天堵车堵得我心烦。”方越笑着说：“搞得好像到时候你能活下来一样，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反正你着急也是堵，不着急也是堵，还不如等它满满磨过去。”司机师傅也接茬道：“是啊，反正都堵成这样了，还不如就慢慢等。”杨叶白了方越一眼，对师傅说：“您当然无所谓了，反正您有的是钱赚，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师傅继续说：“哎，小姑娘你不知道，现在出租车不好跑，你看看现在那油价都飙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现在同行竞争这么激烈，我们也很苦啊。”华湘问：“师傅还有没有别的道可以走啊，我肚子快饿扁了。”师傅笑着说：“就算有我现在也出不去啊。”韩亦轩问：“您干嘛不走旁边的那条道呢，都没有车。”师傅说：“那是公交车道，出租车不能走的。”方越问：“会被罚款？”师傅说：“是啊，而且这里是市中心，谁敢这么冒险。”方越马上用手指了一下窗外，说道：“你看那辆出租车不就停在公交车道上么？”
　　大家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辆出租车是停在那儿下客的，结果那乘客要开后备箱拿行李，不知是不是不会开后备箱，竟然把整个车尾都差点抬了起来，韩亦轩他们看到之后都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开后备箱的。”杨叶笑道：“那司机肯定在心里狂骂无数遍了，傻成这样也是境界了。”大家各自笑了笑，视线又转回眼前的长龙来，心情顿时又变得很沉重。华湘欲哭无泪地说：“明明就只有一站路了，偏偏堵在这儿了，师傅，这儿不能下车吧？”师傅说：“肯定不能啊，你们不怕出事我都怕。”方越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车堵得，简直就像便秘一样。”韩亦轩朝上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比喻成屎的。”方越不服，争辩道：“你看这架势，可不就是跟便秘一个样儿么？”师傅笑道：“这怎么看也得是一个肠梗阻吧，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就好了。”
　　韩亦轩打了个哈欠，说道：“为什么我们非得跑出来受这个罪不可啊，早知道这样我肯定就回家了。”杨叶冷笑一声，说：“你回家还不是堵车。现在云城哪不堵，哪儿都堵。”方越说：“修地铁呗，没办法，可能今后几年都是这样，地铁通车了就方便多了。”华湘说：“那得等到大学毕业吧，我以后留不留云城都是问题呢。”杨叶不耐烦地说：“知道你巴不得早点卷铺盖走人，快滚吧快滚吧，别在这儿委屈了你。”华湘说：“哎哎哎，干嘛呢，我只是出去读书，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说得好像你不想看见我似的，我又怎么招你惹你了。”方越笑说：“你学习太好招她妒忌呗，嘿嘿。”华湘耿直地说：“那她怎么不嫉妒左风岚呢？”韩亦轩说：“那家伙不是人，你嫉妒也没用。”华湘说：“你跟你哥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韩亦轩摊了摊手说：“他不需要，你看我们说这么多他都没反应。”华湘微微地起身，探到前排去，左风岚正在看书，一回头冷不防地看到她凑过来，左风岚还没说啥，华湘倒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看看你在看嘛，你继续看啊。”她又缩了回来，韩亦轩说：“他肯定又在看那些侦探小说了，上次跟我爸出去买了一堆。”华湘说：“我初中同桌也是喜欢看侦探小说，还给我推荐了一堆，但是我都没看。”韩亦轩说：“我哥是喜欢自己默默地看，默默地吸收，我爸说这类小说很有逻辑性，可以适当看看。”杨叶说：“那也得是看经典的啊，现在甭管是个什么鬼，都敢拿出来滥竽充数了。”华湘说：“我妈也是，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还喜欢看古装的，我有时看了两眼，我说他们就不能说点人话做点人事么，不是铲除这个就是铲除那个，怪不得最后把自己埋坑里了。”韩亦轩说：“我妈最近的兴趣是喂狗，把我们家那条喂得跟只猪差不多了，一天吃睡吃睡的，早晚得肥胖症。”华湘说：“狗狗不能老是关在家里，得每天出去遛，老关在家里多可怜啊。”韩亦轩说：“我妈怕它丢了，只放它在院子里跑跑，这笨蛋有次想跑出去，结果卡在了铁门里，嗷嗷地叫了半天，哈哈哈哈哈。”杨叶笑着说：“你养的狗果然是跟你很像。”韩亦轩说：“你胡说，我这么聪明，这次考试我绝对比方越名次高。”杨叶说：“你也就只有比方越高这点前途了。”韩亦轩骄傲地说：“名次不在高，过关就行。”
　　车终于到了目的地，左风岚付了钱下车，后面四个也依次出来了，方越说：“打车钱多少，我给你。”左风岚说：“不用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想好吃什么了没？”华湘说：“要不然我们去吃麻辣香锅吧，这里有家店不错的。”韩亦轩说：“哎哟，我不想吃辣的，吃辣的我肚子不舒服。”杨叶说：“你怎么这么麻烦，那你说吃什么吧。”韩亦轩“嗯……”了半天，转向方越说：“你想吧。”方越立马说：“我哪儿知道，还不是看你们。”华湘说：“那我们就干脆站在门口喝西北风算了，吃个饭也这么费劲。”左风岚说：“先进去吧，里面暖和。”大家就跟着他走了进去，于是五个人就一面走一面逛。
　　杨叶和华湘准备进第三家饰品店的时候韩亦轩赶忙叫住她们：“哎哎哎，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嘛，你们俩这样逛下去咱们还吃不吃的。”华湘说：“随便看看嘛，你们不想看就在外面等呗。”说着拉着杨叶就进去了。韩亦轩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左风岚说：“月底是你生日吧我记得，我爸今年没说要送你啥礼物吗？他去年送你一台苹果本，今年我想不出来他会送你啥。”方越诧异地说：“你爸爸真大方啊。”韩亦轩哼了哼，说：“是啊，不过只是特别针对左风岚，对我一般都是给点钱就打发了。”方越笑着说：“谁叫你哥这么优秀呢，肯定比你更讨大人喜欢啊。”韩亦轩骂道：“就你话多！”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一家火锅店，由于韩亦轩闹着不肯吃辣椒，他们就点了鸳鸯锅。杨叶嫌弃地说：“一群人就为将就你一个，还真是大少爷做派呢。”韩亦轩说：“不光我一个人不吃辣，我哥也不吃啊，不信你问他。”左风岚说：“我都可以。”韩亦轩瞪他一眼，说：“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
　　杨叶和华湘在说着刚刚进店里看到的有趣的东西，说到高兴处两个人一齐笑起来。方越觉得无聊，便问韩亦轩：“你们假期有什么安排？”韩亦轩伸了一个懒腰说：“还能有啥安排，在家待着呗，外面这么冷，也懒得出去。”方越说：“也是，不过过年的时候我爸妈肯定要带我出去拜年，想想我都觉得烦。”韩亦轩说：“压岁钱多啊，有啥可烦的，要是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方越叹了口气说：“都给我爸妈了，我又没有支配权。”
　　正说着话呢，服务员就把火锅端上来了，华湘大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可以开吃了，饿死我了。”方越笑道：“你说是说，可别到时候吃了一碗饭就喊饱了。”华湘不服气地说：“可别小看我，你说不定还没我吃得多。”韩亦轩一边把生菜放进去一边说：“你们女生不是以吃得少为骄傲么，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华湘说：“我们学习本来就紧张，要是连吃东西这最后的权利都要自我剥夺，那真是没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人生在世，就是要开心啊，我吃到好吃的就会开心，所以我喜欢吃东西。”说着把毛肚放进了辣锅里，放之前还问韩亦轩：“你确定不要？”韩亦轩摆摆手说：“我看到就没胃口，更别说吃了，赶快从我眼前拿走、拿走。”华湘撇了撇嘴说：“你到底是不是云城人啊，居然不爱吃毛肚。”韩亦轩说：“谁规定云城人就非得吃毛肚了，这么粗鲁的食物我才不吃呢。”方越立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杨叶说：“别理他，他就是故意的，这招在苏砚清面前就不好使，在我们面前就更不好使了。”韩亦轩说：“大晚上吃着饭呢，你能别提她么？”杨叶一边嚼着毛肚一边说：“好、好，我闭嘴、闭嘴。”
　　华湘又夹起一片毛肚放进锅里，手拿着筷子不停地在锅里搅来搅去不说，口里还不停地念：“涮啊涮啊涮啊涮。”韩亦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你这是在施法吗？看你一脸神婆样。”华湘把毛肚夹出来放进蘸水里，又搅了搅，然后再放进嘴里，嚼着说：“你懂啥，毛肚不能煮太久，不然太老就不好吃了，最好就像我这样，夹着煮个两三分钟就可以吃了。”说完的时候她已经吞了下去，又去弄新的一片来煮。韩亦轩摇摇头说：“我还是吃涮牛肉吧。”正好方越夹起一片毛肚放到左风岚的碗里，说道：“你试试，真的挺好吃的。”韩亦轩看着左风岚嚼完之后吞下去，然后问：“怎么样？”左风岚说：“还可以，你要吃吗？”韩亦轩一扭头，说道：“不，我就不吃。”
　　饭桌上大家又讲起考试的事情，杨叶说：“我化学第三个填空题好像填错一个空，我一直想一直想都想不起应该填啥了，回去一翻书，哎哟，我简直想去撞墙。庄采明上课还重点提到过，我还特意背过的。”华湘说：“有时候是这样的，你一紧张就容易忘东忘西的，我语文还不是，那句诗我死也想不起是啥，明明上次苏怡抽背诵的时候我还挺顺溜地背完了的。”方越说：“你们好歹都背过也考过了，我是背过的没考，考的没背过，谁有我惨？现在想起来都心酸。”左风岚说：“所以不要小看平时的积累，有时间坐下来看看笔记，梳理一下上课讲的内容，每天都去记忆，久而久之就记住了，有些时候虽然临时性的记住了，但是忘得也快，所以也没什么用。”华湘听完后哈哈大笑：“这说的不就是我吗，说实在话，我现在真的记不清我之前背的是啥了。”杨叶白她一眼，说：“你就炫耀吧，谁不知道你记性好，你没听人家说嘛，要长远记忆，你这只能管一时的用。”华湘嘿嘿地笑，说：“管得到一时算一时。”然后又问左风岚：“你平时没事都在复习功课吗？我看你也挺喜欢看课外书的啊。”韩亦轩说：“你俩的等级差太多就不要比较了，免得把你气个半死。”左风岚说：“我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点小说，偶尔也看电视剧。”华湘说：“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学习学习和学习呢。”韩亦轩说：“啧啧啧，看来你们的认知还是太狭隘了，我哥会打篮球，会游泳，会打乒乓球，会打羽毛球，反正你们会的他都会，假期的时候还跟我一起玩网游，没事就看小说，晚上的时候还跟我妈一起看连续剧，早上有时间还跟我爸一起去跑步，现在每个周末还出去上补习班学第二外语。”方越摇头说：“哎，这还是人么？”韩亦轩感叹道：“终于有人懂我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