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鸢》逆向过客

5、三生报答轻

　　“爹。”关寻回府后，见关万秋一人独自坐在前堂里，端着早已凉了的茶。
　　“寻儿啊，来，坐。”关万秋好似一日之间苍老了些许。
　　关寻坐在关老爹身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寻儿啊，要是你实在不想进宫，爹可以帮你向皇上讲。爹这点话还是帮得了忙的。”
　　“爹。。。”
　　“爹知道你的性子，你从小就不爱拘束，前些年被你哥纵的，是愈发没了规矩。这要进了宫，可不比家里，闯了祸，有人替你帮理拾尾，爹是真担心你。”
　　“爹，这些年你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被京城里那几个老东西指着脊梁骨骂，现在还要为了我，去忤逆皇上。。。”
　　“你知道就好，爹总盼着你懂事，现下倒是真懂事了。”
　　用完晚膳后，关寻进了自个儿房内，听着窗外的雁鸣声，莫名得有些茫然。
　　“寻儿？”骤然响起敲门声，是娘亲。
　　“娘，进来吧。”
　　“寻儿，这是娘刚叮嘱厨房为你熬的红枣银耳羹，趁热喝了，这深冬快到了，别冻坏了身子。”
　　关寻透过雾气看着自家娘亲的脸，朦胧中，娘亲的眼角已然添上了好许蜿蜒的细纹。他情不自禁地抚上娘亲的眼角，“娘。。。”
　　“寻儿，怎么哭了？”
　　娘，我总是嘴硬，不肯承认内心里真实的感受。所有人都说我跟这整个关家格格不入，是你们护着我，不让我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其实娘，我都知道，你们给了我一切，却只希望我平安长大。
　　“没什么，突然有些不甘而已。”
　　“不甘什么？”
　　“听说白葛商那小子后年要被他爹送到江南去磨砺了，齐家的那个草包明年也要在蜀中走马上任了，我可比他们强多了，我才不希望将来混得比他们差。所以娘，让我进宫去，好不好？”
　　“若你想一展身手，可以去泉州找你哥，你们兄弟俩互相扶持。再不济，一个人去济州也好。外面的世界自在，总好过皇宫里的条条框框。”
　　“说不定这就是我想走的路呢？”
　　“哎，你去跟你爹说吧。”
　　“爹，儿子不孝，不能陪伴爹左右。爹，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娘。我不在家里，你们应该也可以少生点气吧。”关寻跪在关万秋脚前，不敢抬头见自家老爹的神情，他怕自己会不忍。
　　“寻儿，哎，你怎么就选了这条路啊。也罢，你今后要照顾好自己，在宫内，凡事不要强出头，说话做事都小心点。哎，我就担心你这性子。”
　　“儿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罢了罢了，都去吧。”关寻望着关万秋疲倦孤独的背影，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