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把双刃刀》秦殳

9、黯然销魂掌，于黯然销魂之际使之方显威力

　　对于学计算机的学生来说，配电脑是最正常不过到事，尤其是遇到像沈翔宇这样懂行的，在珠江路转了一圈，杀价，组装，调试，很快就配好了一台，两人将电脑送回宿舍以后，笑意看看时间也到了晚上7点，便邀请沈翔宇去吃晚饭作为答谢，沈翔宇也没有推辞，笑意将电脑放回宿舍后，就匆忙下楼拉着沈翔宇去了学校后门口才开的火锅店。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穿过教学楼往后门走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入秋以后，校园里的路灯亮得特别早，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很多飞蛾傻乎乎地不停些的往路灯上撞去。
　　路过建筑系大楼的时候，笑意下意识地往大门内看去，却在灯影暧昧的门口看到了李穆尧，他站在那，眉头深锁，目光冷冷地直视着她。
　　而李穆尧的旁边正站着阮元，阮元显然也看见她了，对着她笑着眨了眨眼，笑意知道阮元是什么意思，她勉强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直到两人双双走进大楼，她却觉得脚下是那么地沉重，就象有什么把她定在那，寸步都行不了，举步维艰。有什么梗在胸口压得喘不过气，却不能言说。
　　林笑意和沈翔宇坐在热闹的火锅店里，却是心事重重，沈翔宇也感觉林笑意的转变，象是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关心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么，我们回去把。”
　　林笑意按住沈翔宇，“别，我没事，咱们点菜吧。”
　　笑意叫来服务员一下子点了很多，两人吃到最后，几乎都吐了出来，才念念不舍的离开火锅店，沈翔宇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我以为我很能吃了，没想你更厉害。”
　　笑意点头笑着说，“我一直都很能吃。”
　　沈翔宇把笑意送到宿舍楼下才离开，她抿了抿嘴转身上了楼。

　　宿舍里的人基本上都会回来了，看着笑意进了门，黄璐带头把她压坐在床边，让她交代和谁？去了哪？
　　笑意笑着说，“你们这是三堂会审啊，”又指着站在旁边笑着的阮元说，“她肯定都说了，你们还问什么？”
　　黄璐不依道，“说点细节给我们听听。”
　　笑意用脚踢了踢拍在自己床边的箱子说，“喏，就是他陪我去配了电脑，我请他吃饭。”
　　蔡圆圆也坐在笑意的旁边，“那个沈翔宇肯定对你有意思。”
　　笑意一手拍开黄璐的胳膊说，“你们别总说我，怎么也不去问问她”说完指了一直在旁边笑着阮元。
　　阮元笑咪咪地说，“我不过是去排练十一的文艺汇演而已。”
　　周文静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天天晚上去排练，没奸情也要练出有奸情了。”
　　黄璐拍了拍笑意的肩膀大声对阮元说，“真是好命，天天可以和帅哥在一起。”
　　笑意突然猛得站起来，推开门往厕所奔去，直到胃里面吐空了，才走了出来。在水池边用冷水洗了脸，漱了口，抬头望着镜子，理好自己散乱掉的头发，才慢悠悠回到宿舍。
　　大家不放心地问她，“怎么了？”
　　笑意有气无力对着黄璐说，“你拍得太用力了，把我的吃下去的都拍出来了。”
　　蔡圆圆忍不住笑着说，“她练得就是如来神掌。”
　　黄璐却不屑道：“我这是黯然销魂掌，于黯然销魂之际使之方显威力。”
　　大家闹得差不多就散了，临睡之前陈梅突然说，“哦，林笑意，忘记和你说了，下午有个男生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
　　笑意问：“是谁？”
　　陈梅说：“他没说。”

　　有了电脑以后的笑意，除了偶尔上课以外，几乎足不出户的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沈翔宇那游戏光盘特别多，剑侠情缘，航海大时代，仙剑什么的游戏光碟，全被笑意借得来，偶尔黄璐和蔡圆圆不上自习呆在宿舍里，笑意就陪着他们一起看电影。每天过得醉生梦死的时候，直让笑意自己都感到堕落得厉害。
　　所以当接到母亲周韵的电话，让她放假早点回来，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自从上了大学，笑意只回去了两三次，N城很大，她又懒得跑来跑去，每次回家都要横穿整个城市，坐公车就要一个小时，而且她晕车，想到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公车她就害怕。
　　笑意的父亲林东海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好，人却越来越忙，经常出差。母亲周韵已经内退在家，偶尔给画廊裱画，所以时间很多，但是总是一个人在家，难免很寂寞。笑意每次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周韵都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总是嫌麻烦，其实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变数的开始，也许她早点发现，事情就不会变得那样，最终回不了头。
　　文艺汇演的那天晚上笑意提前回家了，她没有跟着黄璐他们一起去捧场。当宿舍里的人都在那个大厅里看着阮元和李穆尧站在台上接受大家掌声的时候，她正背着装着床单被套的行李包坐在公交车上。
　　阮元和李穆尧为了这个文艺汇演准备了好几个晚上。一对金童玉女，一静一动，一个儒雅一个明艳，往台上一站，满室生辉。那次的演出盛况空前，其他很多系的人都去参加了，也许只为了看俊男美女。直到很多年以后，土木系都在怀念那次演出，他们说那次是土木系最辉煌最耀眼的一次演出。

　　回家的那天，周韵正好接了画廊一个案子，笑意便帮着周韵裱画。
　　周韵用棕扫一层层的托底，左手徐徐地上下刷扫着宣纸，一边问笑意，“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笑意机械地搞拌着浆糊，突然抬头，“妈，你说喜欢一个那个人却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周韵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棕扫，“傻孩子，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人，很多事，是终将要错过的。”
　　她心里一酸，小声说，“可我不甘心。”
　　她是真的不甘心，她喜欢得心都在疼，她看不懂他，她有的时候觉得他对她是真的好，可当她稍稍靠近一点的时候，却又觉得他们离得那样远。她害怕那些所有的好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果他不出现在她面前倒也罢了，可他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

　　国庆长假过后，笑意和沈翔宇的关系渐渐熟悉起来。装电脑，借光盘，一来二去，就连整个202都和沈翔宇熟了，几个女生拿笑意和沈翔宇开玩笑的次数越开越多，沈翔宇每次都是淡笑不语，笑意却连忙摆手让他们不要瞎开玩笑。
　　笑意一直都没有再见过李穆尧，虽说校园不大，但是不同的院系想见面也是很难，后来笑意倒是在食堂二楼看见过他和阮元那帮宣传部的人一起出现过几次，但是总是隔着远远的。
　　吃饭的时间，食堂永远是那么挤，每个窗口都排着一条长龙。楼下是大锅饭，菜烂、饭硬，汤是没味的，有的时候来得迟，连选择的可能都没有。可楼上不同，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是有精致小炒和各种小吃。
　　蔡圆圆闹着要减肥，很少来食堂，笑意每次下了课都是一个人来吃饭，为了不排队，她都喜欢在二楼炒一个两菜，要么带回宿舍，要么在一个人坐在楼上对着窗口的位置，后来有一次遇见沈翔宇，此后，沈翔宇倒是经常来找笑意一起去食堂吃饭。
　　沈翔宇是个对吃很有讲究的人，和他在一起吃饭经常能吃到很多新鲜好吃的东西，有他在，食堂阿姨给的菜分量足，味道又好，而且他人又幽默风趣，一起吃饭到成了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是，她心里总有疑问，象沈翔宇这样的男孩子，照说应该有女朋友，就算没有女朋友，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怎么会这么有空闲，经常陪她吃饭？
　　可他从没提及过，笑意也只有装聋作哑，她也有私心，她也希望有人陪，有的时候在食堂看见李穆尧和阮元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习惯躲着他们，他们那样刺眼，在那样光芒的笼罩下，她都不知道将自己置于何种境地。她只有习惯性的逃避。
　　有沈翔宇在身边，她突然象是有了一张保护膜，甚至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她不用逃避。
　　她知道这样不好，她在给颜小夏的打电话的时候，对她说过沈翔宇，颜小夏曾笑着说她真是傻，沈翔宇这样的追求都看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颜小夏说，她不是傻，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新出的菜式蚂蚁上树，快尝尝。”沈翔宇将餐盘放在桌上，敲敲正在发呆的笑意，她正从上往下看见从食堂门口进来的李穆尧和阮元，虽然身边还有其他学生会的人，但自从那次建筑系的文艺演出后，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一对，只是没有挑明关系而已。
　　笑意瞥过头，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粉丝，“看上去很辣啊。”
　　“我已经让师傅少放辣椒了，这可是正宗的川菜，辣点才好吃。”
　　看着沈翔宇期待的眼神，笑意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眼角却不经意的看见李穆尧和阮元上楼的身影，一口还没咽得下去，就呛咳出来。
　　沈翔宇连忙拍着她的后背，递给她饮料，“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吃辣。”
　　林笑意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睛里也呛出了泪花，喝着沈翔宇递过的饮料猛地喝了一口说，“不是辣的，吃得快，呛着了。”
　　还好，李穆尧和阮元他们没有往东角这边走过来，只在楼梯口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笑意吃得很慢，比平时都慢，笑意知道如果吃完势必要经过他们，她不想让他们看见。
　　她若有若无眼神总是往他们那儿飘移，好不容易等他们都走了，她才放下心来，她越来越唾弃自己，这样子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