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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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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像块面饼皮,瘫软地铺在床上,面色苍白。
眯着眼如刚出生的小猫,看到昏黑的屋子里,那个忙碌的身影,锅碗瓢盆不断撞击出暖暖的气息。
老太太白花花的头发,精神上好,仔细地坐着拨开麦子皮,麦子仁儿很新鲜,像几万个胖小子 。老爷爷一大早牵着牛出去了。
多少年,没有感到这个场景了?或者说,从来没感到过,但为什么这些印记时常出现在梦中呢?
米和汤端在面前,眼前却片刻黑暗,昏了过去。
“我去城里买药。”这个小县城公交车一天都没几辆,春秋要去只能骑摩托。
看着儿子焦急的神色,老太太不安地嘱咐:”别急,一定要注意安全!三十多里的土路!”
一溜烟的,摩托车的汽笛就开远了。
傍晚的暮色刚刚落幕,璎珞从梦呓中醒来:“春秋老师?”
迎面看见老太太拨的麦子还是那么些,眼睛有些呆呆的。看见璎珞,缓缓说道:“该回了,以往这个点早到了。”
春秋老师去干什么了?璎珞踉踉跄跄地就开了门出去,凌冽的寒风差点没把她吹倒,全身凉透,依旧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出了院子。
“春秋老师,,,,,,,,,,”一路半睡半醒,虚弱极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听到路边汽车发动的声响。
“春秋老师!”璎珞一个惊吓,瞬间的清醒,然后又沉沉地倒下去,一个身影在旁边。
“璎珞?你怎么?”熟悉的关切。
“老师,你的摩托,,,,,,,”黑夜中也能模糊地看出,摩托卡在路的一边,春秋摔在草丛里,尘土灰泥满是。
一片清凉贴在唇边,璎珞含含糊糊地问着:“什么?”
“你发烧了,快吃药,,,,,,,”这么远出去是为了给她买药,摔在地上第一个想的仍是先给她吃药,她一阵惶恐,而后紧闭嘴唇把药甩开,她不能连累,害的他受伤,他是老师,开学以后还要给全班同学讲课。
他依旧递过药来,手上满是血,定是受伤了。
她坚定地推开,一个不稳滚落下去。“璎珞!”他竟然跟着跳了下去,璎珞不熟悉路也就罢了,他在这长大,从来知道地下是万丈悬崖,,,,,,
【公园七世纪·花簪楼】
妓院的绸幔拉开了昏黄与寂寥,钻出的人儿像雪一样白。
楝兮执意挣脱老板娘的手,却被越拉越紧:“给我看好了,明天就这么伺候客人。”
她睁大眼睛,被下人扯着眼睛,要看清一切世态炎凉。
从小在野地里长大,没有亲戚,跟着一起混的伙伴们因为偷了吃的活活打死,而她仿佛穿越而来,凭空出现,硬是挺了过来。
上一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她记不起什么了。
但老板诱惑她做这个行当的时候,她总希望能找到上一世的什么,她是属于那个人的,不能给其他任何人玷污。
楝兮不能白吃花簪楼的饭,吃了要有用,吃了要给人玩。那些人那些话,她把厅堂的百合花撕了个粉碎。
那晚她被强行抬走的时候,一滴眼泪没掉。
到了黑暗的屋子里,人给点上一棵蜡烛,光芒时隐时现。她拿起簪子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咬破红唇:“帘子后的那位,楝兮只愿得到一心人,若公子做不到,也不放走,小女子今儿决意不从。”
重重围帐在空中熙攘。
他推帘而出。竟是光嫩皮肤,雪裘珍袍,仓皇间也是一颤,历时淡定道:“你走吧。”
“客官,,,,,,,”
“我泠歌从不勉强人。”
是泠歌,妓女们常道的读书人,是花簪楼做的最冷的客人,出手阔绰,个性温文尔雅。
泠歌面无表情地穿上贵族便服就要走。
她竟然后悔了适才的莽撞,想不到是她歆慕的人,楝兮咬牙追上:“公子,带我走吧。楝兮不求高枝,只愿为公子做牛马,再不在这里卖身。我,今儿是第一次,,,,,,,”
泠歌笑笑:“又是玩笑?”
楝兮跪下,摇摇头,坚定地抬起簪子扎了进去。
这女子?动真的了不是?提起来就走:“我只问问,你何必这么傻?”
这么多人都甘于现状,而你,是敢于向命运抗争的人。低头望着嫩而倔强的脸,泠个加快步伐。
【悬崖】
跋涉的路途遥远,楝兮随着泠歌来到他的故土圣水国。
一路上,他看到这个弱小的身躯所显现的巨大毅力。
但看着他为了国土争夺之事烦恼,她也想为他分忧。
大雪纷飞,金戈铁马,他在圣水国边疆的悬崖旁边,把一只小小的铃铛挂在她身上,传入体内三根护体神针,山碰地裂。
“我楝兮,受师父之恩,重新为人,从今往后,跟师父学习武艺,忠诚师父,忠诚圣水,若有二心,天地共诛!”
泠歌轻拍她的头。
从此,他是她的师父,她是他的徒儿,不可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