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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爱从来都是无声的语言 ...

  •   闹哄哄的场面终于结束,所有人都下班离开,陈意一个人瘫在地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面对着前所未有的荒凉感,不知道怎么开始下面的生活!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出宣传部的大门。
      为什么她总是把生活弄的这么糟,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吗?可是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在这片闹市里她究竟该怎样生存?
      就这么一直蹲坐在地上,似睡似醒……
      似乎已是下半夜的光景,传来敲门的声音,陈意吓的大气不敢出。
      声音持续了一会,门口恢复安静,陈意的意识被这敲门声完全打乱,看着散乱地分布在桌上的几件衣服,她缓缓起身,胡乱收拾一番。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又开始紧张,这么晚会是谁?不会是宣传部的人吧,这会见面好难受!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凌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陈意朝门口走几步。
      “你准备在这过夜?”
      “随便吧,哪都一样!”
      “到这种程度,我也有责任,你都是为我!”
      “员工做人失败和老板没关系,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那也不至于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兮兮的吧?”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惨的,不过我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你不觉得吗?”
      “你这两天不是住酒店吗?为什么不去了?”
      他不说酒店还好,说到酒店更是徒增悲哀。
      “跟我走吧?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陈意看到他将肩膀靠在门上。
      “我这是惩罚自己,虽然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作为一个新人,在公司树敌如此之多创下一个历史了吧!”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太与众不同。”
      “你没必要管我,我没事,这点挫折还不能将我怎样,真的,你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我希望你好好的。”
      “凌总,我的性格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不喜欢受人恩惠,从小到大都是,我也不习惯自己落魄的一面被别人看到,而且还是屡次被同一个人撞见。请原谅我的要强,也请尊重我的尊严。”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进去打扰你。但是,事情远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告诉你,在这个公司你不是一个人。”
      “你没必要这样!”陈意低低地说,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听见。
      “你觉得是我想这样?我根本不受控制!”
      凌云的每字每句陈意都听的心惊肉跳:“别说了。”她此刻一点儿女情长的心情也没有。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的,这个点从楼里出去意味着什么,而且还有一个你,现在这个时候任何流言我都经历不起。反正天都快亮了,现在也知道我没事,你走吧!”
      “你如果不想去外面,我把我公寓的钥匙放在门口,你去睡一会!”
      “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当然不合适,可你告诉我什么是合适的!我不来找你是合适的,我不用为你牵肠挂肚是合适的,我没有遇见你是合适的,合适的路那么多条,又有多少人能走对呢,我不想自己忙了一天还要被你的无家可归困扰着,就当是成全我吧!”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的,但前提是你先离开这里!”
      “我要看着你先走!”
      “你要是这样,我就在这里待到天亮!”
      “好,我走,你过会一定出来。”
      陈意侧耳倾听,周围恢复寂静,只剩下她完全不在频道的心跳。

      第二天硬着头皮照常上班,下午办公室来电话,说是找她。
      “肖主任,你找我啊?”
      “不是我找,是凌总找,走吧,我带你去。”
      肖敬生敲完门,隔上几秒轻轻推门进去,凌云示意他先走,把陈意一个人留下来。
      见肖敬生出去了,凌云丢下手中的事,清清喉咙:“是这样,我跟你们张部说过了,这几天你主要在这边上班!”
      “我在这边上班?是哪边?”
      凌云索性起身,走到沙发跟前,陈意的视线跟随着他,沙发上正摊开一堆材料。
      凌云双手撑着办公桌站起来:“有一个大工程,我跟他们几个商量过,可能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内容是什么?”
      “公司准备上市,我需要一个我主持大局以来的一个纵向发展的宏观汇报。”
      “宏观到什么程度?”
      “我不知道我的表达能不能对上你的逻辑,你在上一期杂志上的那篇公司介绍,就是那个味儿,在那样的基础上加工一下,差不多就是我的标准。”
      “我接手杂志之后,曾经把公司各种资料都看过一遍,我回去翻翻笔记,拿初稿应该没问题。”
      “问题是,不止是这五年,还包括我在北京的那五年。”
      “北京的我就真的不太清楚,这边都是资料吗?”陈意走到茶几前翻看着:“这些我完全没有看过,大概什么时候要?”
      “你自己掌握!”
      “有点棘手,另外,这么多资料肯定来不及看完,我需要一个非常了解公司在北京那五年的发展情况的人,随时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我现在也不确定到底需要哪些数据和事件。”陈意先把困难摆出来。
      “我算不算对那五年情况很了解的人?”
      陈意回避掉凌云的眼神:“算当然是算,不过不方便!”
      “有问题你就问肖敬生,他对情况非常清楚。”凌云停止开玩笑。
      “那这些资料我可以搬到楼下去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隔壁有空办公室给你用,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后面电梯你也可以用,密码是4个0。如果你需要在这里休息,里面就是卧室。”
      陈意不傻,她不是不明白凌云的用心,绕了这一大圈,他不过是为化解她此刻处境的尴尬,只是这一次他用了她可以接受的方式。
      她的心像是被煮的沸腾了,催促着她走上前去,走到他身边去,去抱一抱他,只是她没有勇气。
      看着那一堆资料,倒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样子。在肖敬生那里要了自己觉得舒服的桌子和椅子,她的临时工作间正式启动。
      纷乱中已是过去一下午,原本只是准备先拟个框架,哪知道一沾上凳子,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她想:磨刀不误砍柴功,我先睡一会,就睡一会!
      哪知道这一睡下,再睁眼窗外已是泛白,耳边充斥着鸟语花香!老天,这一觉到底是睡了多久!
      她使劲揉揉眼睛,觉得口渴,开门出去找水喝,不承想凌云什么时候正站在门外,他什么时候来的:“凌总,已经到上班的点啦?不好意思,我睡过去了。”
      “没有,是我提早来的。”
      两人都陷入这清早的安静,似乎有很多话,可是无从说起。
      凌云咳嗽一声,打破沉默:“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到我办公室去睡!”
      “我刚刚这一觉,不亚于好好睡一觉的,我先下去,把宣传上的事忙完再上来。”
      “好!”
      陈意看凌云一眼,匆匆走开。

      可能是睡的足,陈意觉得连身子都轻快许多,一扫昨天的阴霾。到办公室扫地、拖地、整理桌子、煮咖啡,甚至把林果房间的垃圾也给倒了。
      然后拿着下半年计划到处找各部门领导核实签字,跟领导打交道好难,每个部门负责人都有他的个性,处处都要陪着小心,陈意只能一遍遍地跑,一条条地对接。这工作本来不需要她来做的,个中缘由不语自明,她也不抱怨,到底也想看看自己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一直忙到一点多,食堂已经关门,只好到楼下随便吃碗面条。
      胡思乱想地进电梯,哪知道凌云后脚也跟进来。
      陈意朝里站站:“凌总!”声音都不知道有没有出喉咙口。
      凌云没有回话,静静地站在她身侧,陈意伸手给他按了楼层。
      电梯上行一会,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凌云突然毫无征兆地把头靠在了陈意的头上。

      那一瞬间,陈意像是被冰封住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回头,不敢出声,除了疯狂的心跳其它全都静止。
      她知道他不需要自己说什么,他要的只是这短短的一刻的放纵。她不忍心打扰他,就这么动也不动地把目光定格在不断变幻的数字上。
      12——13——14——
      要提醒他吗?不要吧,精明至此,怎会做出出格的事!
      几乎与15那个数字的变幻同时发生的是——头和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凌云直起身子,像没事发生一样,电梯打开,陈意迈出脚步往外走,想到他也许正凝视着自己的后背,脚步有些僵硬。
      电梯就要合上的最后一刻,背后的手突然决定将它挡开:“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可能时间会长一点,我们的事,等我回来。”陈意猛地回过身去,四目交汇短短一秒,她觉得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的爱她的,简单直白!
      她从这一次的短暂的邂逅里获取了无数的力量,突然对有些事豁然开朗,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当然这种帮助肯定不是工作更出色,当然不是这些,她还可能做的更多:让他获得幸福,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幸福,她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凭她的经验而言以这种身份出现的女人虽然也许能够获得爱情,但前提是以男方付出额外代价得到的。他不该偏离人生的航道,他只是缺少那股勇气,他亲手扼杀自己的人生,三十岁的凌云还不忍心再亲手葬送爱情,因为凌云居然还相信爱情,陈意觉得对爱和婚姻有信仰的人就不该遭受折磨,他在犹豫,尽管知道尤暖很好,只是还有一个陈意!一个是爱的幻想,一个是理智的归属。他是不能做错的,那么成全他吧,看着他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他注定只能一个人站在高处,那就帮他一把吧!
      陈意翻来覆去把这个想法酝酿了几千几万遍,趁空直奔印刷厂。
      印刷厂的负责人说:“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也要打电话给你,稿子变来变去到底是什么意思,您给句准话!”
      “噢,我来就是说这个事,用这一稿。”
      “定下来不改了?”
      “定了。”
      剩下的就是拼命完成那篇汇报,她写不了情书,那么汇报总不能差到哪去吧!
      经过一周的奋战,大约是成了,她一夜并没有怎么睡,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见他,他并没有回来,只是去他的屋里待一会,让这个决定更坚定而已。
      一大早,陈意来到18楼,她摸出凌云给的钥匙,走进他的办公室,眼光从每一件物品上扫过,她希望能够永远记住这一切,她的情感正在四下铺散开来,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进门的汪明博应该比陈意更惊讶。
      汪明博没来得及理陈意回头对保洁说:“窗户没关好,你去吧,房间不用打扫!”
      这样的早晨,这样的场合,让人怎么问候呢!
      陈意垂手站立,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也许根本不需要解释,他了解的凌云比自己更全面,自己出现在这里汪明博真正关心的是凌云怎么了?
      汪明博朝陈意点点头,轻轻地将门合上,其实陈意已经感到汪明博最近对自己态度有变,特别是自己频繁出现在18楼之后,他就不似先前那般亲和,到底像是隔了一层。
      但是话反过来说,她于心有愧,这样算什么

      “过来坐。”汪明博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招呼陈意。
      汪明博实在忍不住了,大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他发信息约陈意见面。
      陈意刚坐下,他就说:“凌总回北京了。”
      “噢!”
      “知道什么事吗?”
      “没听说。”
      “给你看个东西。”
      “是什么?”
      “董事会发来的内部警告!”
      “警告谁?”
      “这是谁的公司?”
      “警告他,为什么事?”汪明博的手停了一下,陈意用的是:他,不是凌总。
      “为凌总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凌总还不理智吗?如果凌总不理智,我就真的不懂了?”
      “我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事,但其实想知道也不难。”
      “汪经理,是我理解错了吗?这警告和我有关系?”
      “一个企业家,到三十多岁还不结婚你知道对事业的影响有多大吗?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多少?公司要上市,他连配合着做做样子都不肯,我就不懂了,跟谁结婚不是一样?”汪明博话里带话。
      “您直说吧。”
      “现在那边还不知道你们的事,不然你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地在这里上班?”
      “汪经理,你可能有些误会,我跟凌总什么事也没有,今早上你看见我是有原因的……”
      “好,你说没事,那我问你,他走之前告诉你没有?”
      “只是说出去几天。”
      “你还不懂吗?他把办公室钥匙留给你,电脑留给你,如果我没说错,把公寓钥匙也给你了吧?”
      “可能只是方便我查资料,或是见我处境困难,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你有没有分寸是一回事,他信不信你又是另一回事。”
      “你就是对我不放心,也该对凌总放心,他不会做出任何出格越轨的事,这点你比谁都清楚,能有今天的成绩他所付出的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他会比任何人都珍惜。”
      “那天在办公室,众目睽睽,赵总不过是说你几句,哪个下属没挨过领导训,他怎么就看不下去了,还巴巴地跑出来,让人大跌眼镜呀!这就算了,17号晚上,他在你们宣传部门口站了3个小时。18号晚上,他又活活在门口这条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4个小时。为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这还只是我能想办法看得到的,还有我看不到的呢?你不要摇头说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是撑不了几天,眼见着就要为了你着魔,陈意,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陈意无力地摇头。
      “他如果只是喜欢你我也是高兴的,我看着他长大,况且这个年代恋爱完全是自由的,我不觉得他是那种可以听人摆布决定自己婚姻的人。我想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可以处理好,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这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陈意你明白我的担心吗,你已经影响到他的判断他的决策他的冷静,这东西对于一个长期处在顶峰长期保持同一种心态的人来说太可怕了,而这个端倪已经出现,其实任何一个精明的人想要试他一试就能露馅,我是真担心!”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但你总还是一个女人吧,一个男人为你痴狂到这种程度,你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汪经理,我其实也是个痛快人,我以为他和尤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没想过别的。”
      “尤暖,什么尤暖,有她什么事呀!说实话吧,他要是能喜欢她,哪怕多看她两眼,我都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还绕这么大个圈子找你做什么?”
      “那你不是说他们……”
      “我是看着着急,他……”汪明博很着急:“凌云现在翅膀还不够硬,关键是他有难处,很大的难处,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
      陈意低下头:“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他告诉我了。”
      “不可能吧,他告诉你什么?”汪明博不可思议地又问一遍。
      “他说我是这个世上知道这事的第6个人,虽然他没说,但其实我也知道那5个里面有一个尤君临。”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连这个,他是疯了,疯了……”汪明博不停地念着这句。
      陈意没有打开汪明博递在手上的警告决定,她定定地盯着地面:“你不找我,我也已经打算好了,我会离开的,把这个材料弄好就走,本来我也没打算长待。”
      “我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
      陈意为表决心,将杂志上登尤暖的表白诗的事一并告诉汪明博。
      汪明博想一会说:“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反而不是为他好。如今到这种程度,如果他回来后发现你走了,不得跟我拼命,这后果我都不能想象。”
      “那我还能怎样呢?”
      “公司有个基层锻炼的机会,在苏州。依我看,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两人都冷一冷,如果一年后他没变你没变,你们的事再说。”
      “好,我去!”有因必有果,看来在北京汪明博就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两个当事人反而傻傻看不清楚。陈意知道汪明博在用缓兵之计,可是她和他的目的倒是一致的。

      是呀,汪明博说对了,哪怕是感情也只能是淡淡的,一但超出可控范围那就是危险的信号。她们终究短短相逢又要速速地分开吗?相遇又爱上已是最大的缘分,前天电梯里的遇见像极了他们的关系的浓缩:恰巧遇见,他靠近自己,然而现实是只有短短的几秒,然后她在15楼离开,他到18楼!无论从哪一程开始,他们的终点始终不同!
      一年后,他将不再爱她,这是肯定的,刘震东连三个月都等不了,何况是不见不联系的他和她。

      当天下午,林果扔了个文件在陈意办公桌上:是基层锻炼的文,陈意假装翻开来看。
      “公司要调个人去苏州锻炼一年,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你考虑一下。”
      “你希望我去吗?”
      “这是对你的解脱,也是对我的,你说呢!”
      “好,那我成全你!希望没有我你真的能获得自己的圆满!”
      林果不说话,扭头走了。

      陈意被告知只需补交一份申请书,经手的同事已收到上级指示,将她申请书的日期提前两个月,现场就将原先定下来的那个人换成自己,然后大大的红戳盖上去,这事就算成了,前前后后不到24小时。
      这种小的人事调动根本不用经过凌云,分管的副总便可以作主。
      批准决定很快下来,陈意理解,汪明博这么着急是想在凌云回来之前把自己送走,这样才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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