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从遥远的梦里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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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那么重。全身一会被烧着了似的，一会又冷的发抖。过一会渐渐也不再知道冷热，像是躺在极柔软的云里，飘呀飘的，忘记一切烦恼，陈意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也好，再也不用忧心每一天那24个小时如何的过去。可还没有安稳多久，又从云里转到船上，这船又总有侧翻的危险，晃的她真想坐起来狂吐一起，可是起不来，身子太重，一阵阵冷汗随之而来，她胡乱地找到一个支撑点，拼命地抓住，死死地抠住。
一会她又想挣扎着从这水里找块冰，可是刚一放手，脑袋就开始翁翁地响，耳朵里似乎有万千只蜜蜂在起舞。她想自己就快要死了，于是她立刻就想到她这一生还什么都没有呢！多么可悲的孩子呀，死前连个守在身边的人都没有，于是万般轰鸣中她悲凉地哭起来，哭自己的一无所有，也哭这份孤独！原来争来争去，最后只是一场空，在学校里她的成绩那么好，她有那么多奖状，她写过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24岁，经历第一次恋爱，她真心真意、全情投入，结果又弄的满身伤痕，失了半条命，她不明白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可以瞬间变成陌路？原来这些什么也不是，都不能化作陪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切在生命面前都太虚幻。想到这泪水更是决堤，冰冷的泪滴在脖子里，她知道自己在哭，却不知道这眼泪属于活人还是死人。
她都没留下支言片语，如果她死了，小说怎么办，没人知道在哪，不行，她一定得把这件事做完……
当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恍如隔世。
首先进入意识的是独一无二的药水味，立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床边还有小雪，小雪看见她醒来，立刻打电话跟张少驰汇报。
陈意数着头顶的点滴，脑子一片空白。
想对小雪笑笑，可惜嘴唇干的有些开裂，她问小雪：“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雪一副说来话长又无从说起的样子：“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唱歌唱的好好的，凌总突然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打他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们就一直等他，等到两点多也不来，汪经理和张部出去找他，我是早上七点的时候接到张部电话，让到医院来的。”小雪说到这又叹口气，才接着说：“意姐，我可算明白一件事，我们平时说来说去，其实你才是凌总的那个有可能……”
“小雪，快别这样说，我承受不起。别人不了解我，你可不能这样误解姐姐。”陈意打断小雪，急于澄清，这种感觉仿佛是刚穿上一件雪白的新衣服，竭力避免沾上泥点一般。
“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ktv里面等凌总，她们就说了好些话，说你……”陈意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已经心中有数。
凌云想要让一个人无立足之地，太容易，太容易！他哪里需要直接开除她，显得这样没有肚量，其实只要换一种方式，比如跟她多说两句话，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立刻就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
小雪脸上现出千言万语的神色，这丫头最大的毛病就是藏不住话，哪怕只有一句话她也必须要说出来，她的犹豫只是在陈意的精神状态和自己的忍耐程度之间博弈，最后终于作了决定似的，只听她道：“意姐，有些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按理你现在刚醒……”她能憋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陈意对着她笑笑：“没事，有什么你就直说。”
小雪认真地组织措辞，又转头看看门外才低声说：“今天公司都传疯了，说凌总和你……”
小雪一句话没说完就停下来看着陈意，也许她也想从陈意的第一反应里得出最原始真实的答案，回答她敏锐观察的只有陈意贫血般苍白的脸色。
她失望地自个把话接下去：“大家都说本来以为是凌副总的，没想到是大凌总！”
陈意一脸漠然，她问：“就是因为昨天饭桌上的事？可大家都看着呢，我一开始就醉的稀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有什么事，也不是当事人主观故意。”
小雪摇摇头：“哪里只是因为这些。你是醉着不知道而已，昨天晚上，我们换地方，你在卫生间那么长时间，他不是一直站着等你，张部让他先走，他也不走，这是其一；其二，你睡在人家会所的大厅里，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他把你抱进包间去的，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意姐，是抱，是他抱的。那里面的员工谁不认识凌云集团的老板，看呆了，都在打听你是谁！后来凌总突然出去，我们才发现房间里只少了你和他。”
陈意听到这里苦涩地笑着，她讨厌这样的玩笑，她之于凌云，凌云之于她不过是一场酒桌上的笑话而已，伴着酒醒一切也就结束，陈意知道这玩笑只会让明理的人看轻她。这种事情她在顾镇看到的实在太多，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千金之尊，也是不耻于这种流言蜚语的，她陈意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界，还保留天真幻想的小姑娘。
陈意当然不会和小雪说这个，她只把浅层的道理对小雪分析，她需要通过小雪向众人传递一个讯息，或是表一个态，她道：“我是因为大家起哄才喝醉的，他要是把我扔下走掉，他还能算是个男人吗，这个是上升到安全层面的问题，不是男女间的亲亲我我。还有，我躺在人家大厅里的时候，当时在场的有几个男人，我想都不想也知道，只有张部、老肖和他，张部和老肖一大把年纪，他们是弄得动我还是场面上好看，怎样都不像话吧？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这样做只是人道主义支援，跟私人感情无关。”陈意喘口气又说：“小雪，你还年轻，以后见多了就会知道，酒后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为活跃当场气氛，没有当真的，果真有不明情况的人胡乱嚼舌根子，我们也只是听听就算了，如果也像得了什么真相似的，倒显得我们十分没有见识。”说完看着小雪，小雪自己也没什么主意，但显然没有被陈意说动，太多疑惑不是陈意这一两句话能打发的。她原来还想再问：凌总天天在酒桌上，怎么之前那么多年也没有昨天的逢场作戏？戏是演给别人看的，他为什么在没有观众的时候又送你去医院，那么多人哪个不能送你到医院的？可惜她的逻辑能力和组织能力显然还没能及时跟进，再看陈意苍白的脸色，又把话按下去，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问，陈意又不能跑咯。
转身去端来一碗汤：“中午张瑶姐送来的，热着呢，你喝点!”
陈意心里何尝不是百感交集，虽然无恙地醒过来，可她生生感觉自己其实是死过一次，当凌云递给他那碗姜茶，她就怀着一点存心。若说凌云是故意整她，她何尝不是故意整自己，受凉后又喝姜茶紧接着又喝酒，弄的高烧不退，其实就是做给他看。她是想以弱者的姿态提醒凌云网开一面！她真的只想平静地过渡完这最难的时光。
当然，除去这个原因，她还想与过去彻底的告别，不仅从心里也从身体上进行一次从里至外的冲刷。既然她重新活过来，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刘震东这一页总算翻篇，这种感觉真好！
只是陈意在喝汤时发现自己的手指甲全部被剪的干干净净，她顺口问：“你帮我剪的吗？”
“什么？”
“指甲！”
“没有啊！”
“噢，没事。”
陈意喝些汤复又睡下，第二天精神好了许多。
拉小雪陪她去逛街，买手机是假，小姑娘这样尽心照顾自己，总得送点什么给她。
虽然腿上软软的没有力气，心情却极轻松。活着与活着看似一样，内里却大不相同。
小雪见陈意心情大好，一边告诉她那天抽中大奖后的种种趣事，一边说些自己珍藏许久的八卦。
陈意听着她一路说笑，竟也乐的前俯后合。
一身大汗回到房间，火速收拾好明天回去的行李，这个公司今年是不想再待。
看时间还早，回办公室把手头几件小事处理一下。
早已过了下班的点，并没有人，陈意开灯开电脑，手上的事虽然不多，但有一些需要善后，把几个表格填完又一一把邮件发出去，离开时发现里间张少驰的灯似乎还亮着，刚刚进门时反倒没注意。
陈意想赶巧去跟他请假，省得她另外打电话。
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张少驰嘴里说出来，遂愣了一下，声音在晚上显得特别清晰，然后就听见另一个人接话道：“这几天你可有的热闹一阵子了，有点意思啊！”
“说实话，我对这个陈意的脾性一点也不了解，前天之前我都没正眼瞧过她，你没注意，倒让凌云先注意到她了。”
“你说他是真的，还是逗我们几个老的玩呢？”
“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我们这位就急啦，怎么着不好，偏要对他保荐来的人开刀，这不是打脸吗？”
“你的意思是凌云拿她提醒小的呢？”
“还怪我来着，抱怨了一通，当时我哪来得及想那么多。”
“我们这位哪是他的对手，别说他，就是我们也……我跟你说……”声音越来越小，再也听不清一个字。
陈意觉得里面这场对话真是天书，什么老的、小的、你的、我的，一大串，不过有一点她明白，他们也在讨论凌云的态度，很明显她不幸地成为了功能不明的某个工具。
陈意悄悄退出门来，并无意外！
愣愣地回到房间发着呆，凌风？他到底是谁？她们不可能认识的，既不是同学又没当过同事，没有理由的！除非是他整过容又改名换性？他们说他保荐的自己？
这一场大病换来的一小刻轻松，她可不想顷刻就化为泡影，就把这一大堆的问号留给时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从遥远的梦里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