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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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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暑假,苏晴被检查出得了罕见的疾病,我至今没弄明白病名是什么,因为医生也不是很清楚。
苏晴得知患病后,还是很乐观的,因为她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她比谁都相信,是误诊了。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不是误诊,因为苏晴的身体状况一下子变得很差了。医生说,突然间发病的案例很常见,叮嘱苏晴要放松心情,这样子会对病情好转有帮助。
苏晴确实做到放松心情了,因为这是医生唯一可以肯定地告诉她治疗的办法。
各种各样的检查,各种各样的治疗,很快就把胖嘟嘟的苏晴瘦成一道闪电。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个前几天还活泼乱跳的人现在竟然要躺在病床上无力地接受各种治疗,有时候真觉得疾病就像一个无形的食人者,在毫无预兆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一点一点抽干活人的血肉,最后变成一具惨白的尸体。
2013年八月份,苏晴爸爸陪她来英国治病,他们住在我家。国内的人一直有一个观念,外国的技术会比国内好,也是因为这个观念,他们对此行充满了希望。
我和哥哥陪他们跑了很多家医院,结果都是不尽人意。我并不是一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我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在他们身边,祈祷一切会好起来。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陪苏晴去教堂做礼拜。我是不信教的,苏晴也是。可是连科学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唯有将它交给上帝,这是对我们心灵的唯一安慰。
快要过年的时候,苏晴央求我们陪她去布拉格。她说这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心愿,再不去的话,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答应了,因为医生也放弃了对她的治疗,剩下的日子,我们只祈求她能过得快乐。
我们在布拉格度过快乐的一周,我们都在配合着她的快乐。苏晴说,她这辈子无憾了,除了留在世上的父母。
我答应她会照顾好她的父母,她留着泪说感谢。医生说她最多活不过今年,可是大年初三已过了。她常常笑着说,又活多一天了,上天对我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要面临死亡才会变得那么豁达。
大年初七,苏晴和她的爸爸决定回国了。
我送他们到机场,当他们离开,我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股不可言说的伤感久久停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这时候,又开始想念许源。
思念像洪水般涌过来,化作哗哗的眼泪。
那几天,都要化上厚厚的妆才敢出门。
2014年才开始,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爱往好的方面想去,也许是苏晴感染给我的吧,无限的乐观精神。
因为我不在国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李靖舒陪伴在苏晴身边。我常常和她们视频,每一次我都准备了笑话和开心的故事。
春天来了,苏晴和我说,她见到生命的奇迹。
清明节过了,苏晴身体竟慢慢好转,大家的内心又燃起希望。
端午节前一天,那天也是儿童节,李靖舒告诉我,苏晴平静地走了。
坚强乐观的苏晴,熬过了清明节却熬不过端午节,但愿天堂永远没有病痛。
因为天气问题,飞机延误,我没有赶上苏晴的追悼会。
苏晴生前留给我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
亲爱的如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去远方了。不要伤心,我只不过换了个世界生活。虽然那个世界没有你们,但我也会很快认识很多新朋友,当然,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在那里见到你们。
之前我的身体慢慢好转,我就知道,我的日子不长了,因为我听说过回光返照。很感谢一路上有你和靖舒两个挚友的陪伴,我的人间之行显得更有意义了。
生病以来,我常常思考我以前的人生,我发现原来每一次冲突和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只要自己愿意退一步。在离开前,我突然原谅了我那没出生的孩子的爸爸。
如初,人生真的很短、很短。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身边的每一个爱你的、你爱的人。
最后,祝愿我亲爱的、善良的、美丽的如初,一生平安、健康、快乐!
苏晴
2014年6月1日
读完,我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浅蓝色的信纸,第一次觉得死亡离我们那么近。
李靖舒告诉我,苏晴离开的时候,是握着前男友的手离开的,他们是真的相爱过。我很感谢他,至少他让苏晴离开的时候,没那么孤单。
我和李靖舒紧紧相拥在首都机场,我们谁也舍不得谁。
2014年,这一年因为苏晴的离去,我们心情都变得格外的灰暗。
雅涵学姐告诉我,徒步在撒哈拉上,会觉得离远去的人很近。
2014年寒假,我、雅涵学姐、李靖舒三人相约在撒哈拉,完成我们的心灵之旅。
徒步在撒哈拉沙漠上,吹着深处吹来的风,我们的灵魂仿佛更加贴近了。
“苏晴……”李靖舒大声呼喊苏晴的名字。
“她会听见的吗?”李靖舒问。
“会的,她一直都在。”我答。
2015年悄无声息地来了,我要忙着准备我的毕业论文。
三月份,哥哥的儿子童童出生了,我们的生活开始有了生气。
七月份,章梦秋大婚,在澳大利亚大宴亲朋。
我们宿舍的舍友们都去参加了,包括花怡菱,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联系过。
花怡菱的儿子已经快两岁了,而她的丈夫不是许源,原来我一直误会他们了。
听林萱说,我才知道,花怡菱的丈夫是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中年男子,那时候,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候,林萱和她的男朋友也准备要结婚了,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依旧孤身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