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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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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努力,我考上了剑桥大学,继续我的读书生涯。终于觉得离许源所在的高度没那么远了,然而我听说花怡菱快要结婚了。
或许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强烈的心里反应。他若幸福、安好,便足矣。
圣诞节的时候,终于在康河岸边见到雅涵学姐,她比以前更瘦了。这时候,雅涵学姐刚从撒哈拉沙漠回来,她为了完成当初许下的诺言,只身进入撒哈拉,这让我很佩服,也很感动。
“好久不见。”
雅涵学姐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忧郁,反而比以前更加亲切和开朗了。
“好久不见,雅涵学姐。”
“我听小源说,才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两年多了,现在才能和你见面,有时候觉得世界真大。”
“我们能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碰面,世界有时候也很小吧。”
雅涵学姐笑了笑,“那也对。”
我和雅涵学姐聊了很多,最后免不了会谈到许源。
“2008年夏天,小源从红雨果岛旅游回来后,和我谈起了一个女孩。他说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女孩,不会游泳,却要跑到海里去救人,问我是不是很鲁莽。我第一次听到小源说话的语气有感情变化,那时候我就想,小源遇到的那个女孩会是怎样的一个人。”雅涵学姐说。
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雅涵学姐继续说:“后来小源说他在学校遇到那个女孩了,所以我猜那个女孩是你吧?”
“是吧。”
“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很关心你们的发展吗?”
“为什么?”我问。
“因为小源是个不太表达自己感情的人,然后你也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
对于我和许源,我想我更多的是不够自信吧。
雅涵学姐主动谈她的男朋友,这个话题我们此前不曾敢谈及。
“很多人对我说,要学会放手,我也以为放下,一切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当我想放下,心里反而更难受。慢慢的,我就想,放不下就不强迫自己一定要放下,也许留在心上,心里才不会觉得很空洞。”
“时间、空间都变了,感情还是和以前那样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想只要当初认真付出感情过,即使隔了好多年,隔了好几万公里,还是忘不了。”
“再也不打算从新开始一段感情?”
“不知道。也许遇到合适的,还是会的吧,可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代替他。”
2012年寒假,我回家过年。
除夕之夜,我和苏晴、李靖舒三人在阡宁广场倒数。我们三个像群疯子欢呼蛇年的到来。
倒数完,我们去早已预定的KTV狂欢,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在英国,我已经学会了喝酒,再也不会是“一杯倒”。
李靖舒问我,去英国学会了什么。我笑笑,继续和她们干杯。
苏晴已经有点醉了,拉着我们说:“出来社会后,我学会了应酬、交际、人情世故。”
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最后李靖舒高呼,“今夜不醉不归”,才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
这些年,我学会了什么?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整个寒假,我都留在阡宁。我走过每一条熟悉的大街小巷,不知道这一去,是暂时离开还是永别。
这时候,许源研究出来的物理治疗法已经应用于医学上,我很为他高兴。不知道此时他过得怎样了,也许快要当爸爸了吧。
2013年立春,我们全家搬到英国。因为我的哥哥娶了一个伦敦的女生当媳妇,打算在那里安居乐业,于是把我父母也接过去了。
来了英国那么久,第一次有家的感觉。也许有父母、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2013年惊蛰,林萱决定了去西部支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心爱的男生才去的,爱情的力量我们往往无法估摸。
2013年夏至,许源获得了WCT物理奖,全中国的人民都为他骄傲。
父母在中国住习惯了,总想要出去逛逛。我每逢节假日,都会陪他们到处走走。仿佛一切都在正轨上,我也以为我会一直过得那么平静。
2013年六月份,我和许源在英国相遇。
那天,英格兰的上空乌云密布,一阵黑沉沉的压抑感袭来。我们在King's Parade遇见,相对无言。
沉默了一会,许源开口:“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许源那时并不知道我考上了剑桥。
“我在这边上学。”
“读研?”
“嗯。”
“这边的环境和学术氛围很好,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留在英国了。”许源说。
“我见过雅涵学姐了。”我转移话题。
“她现在怎样了?”许源问。
“还不错吧,她说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还是那么积极乐观。”
“嗯。”
我看到许源身边有几个中国的学生,问:“你的学生?”
“嗯,我这次是带学生来剑桥进行学术交流的。”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如初,今晚有空吗?”
“今晚我要回家吃饭,昨晚我答应我爸了。”
“那就改天吧。”
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
第二天晚上,我们相约在咖啡店里见面。
我们也没有聊了什么,过程挺尴尬的。
后来,许源送我回宿舍,在路上,我被他亲了。那时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本能地推开他,因为他是我好朋友的丈夫,我们怎么能……
推开许源后,我跑回了宿舍,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当时很狼狈,像个逃跑的刺猬。
那个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后来许源呆在原地多久才离去,被拒绝很伤心吧,至少我当时觉得很伤心。如果我没有马上跑走,我可能会有背叛自己好朋友的念头吧,有时候,感情真可怕,意志稍不坚定,就会蒙蔽人的内心。
从那以后,许源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是作为人夫的责任感还是被拒绝的羞耻感阻碍了他,我一直在做这个无谓的猜测。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好笑,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没人的时候,我总会任眼泪挥洒,多留一点水出来,抽干自己脑子的水,好想想自己此前的念头是这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