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倾城，妖色不双》柒染漓蛟蛟

35、寻死处爱入疯魔

　　威胁吗？
　　我冷冷说：“你要我留下做什么，看你和明穆吟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吗！”
　　你知道当我困在你和别人的喜房里，是一种怎样恶心无力的感受吗？
　　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任何理由，留下。
　　我不知道我还能保持几刻的清醒，至少现在，试情的作用愈发强烈起来，我紧紧抓住云墨的黑袍，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
　　容月染转身，在我面前颓然倒下，嘴角渗出黑血，突然了无生机。
　　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深重的失望与悲凉，就像是——原本没有希望的失望。
　　忽然想起炎弥尘的话，世上愚蠢的人那么多，真的没有他吗？
　　还是说，真正看不清的人，其实是我。
　　长叹一声，“墨，对不起，等我处理完这一切，去找你可好？”
　　我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子，在云墨眼前晃了晃，“这个，是试情的解药。”
　　“墨，你先离开好吗？我求你。”让我一个人，为我任性的留情承担罪责。
　　我跪坐在容月染身旁，他紧闭双眼，唇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我想起那一夜，他因我而中的一箭，原来我还是欠他的。
　　“岸碧。”我轻声唤，“照拂好昀世子。”
　　“主子，你要去哪儿？”
　　我回看一眼，说，“灵女庙。”
　　夜已深，灵女庙上方的月愈发白亮，衬得庙檐上雕刻的莲花愈发诡异动人。
　　白衣人依然坐在那里，沉静地像一尊雕塑，背影里透着深重的孤寂。
　　我靠近他，冷冷说：“给我解药。”
　　良久，他开口：“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你死，还是容昀死，选一个。”
　　我咬着唇，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最后一个想杀的人，是我，我选自己死，或选自己活，你会认为我无情，触及了你的底线，所以不管我怎么选，你都要杀我，反正结果一样，不如，我选他——活。”
　　炎弥尘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荒凉：“的确是这样的，刚见到你，我很吃惊，谁让你跟她这么像呢，那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恨，我不甘，是，你很美，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也一样美，一样漂亮，可他为什么不要我，不选我？”
　　他几乎咬牙切齿，一段火烛在他手里摇摇欲坠，周围火油的味道愈加刺鼻，仿佛下一刻，就要燃起妖魔般的火焰，吞噬一切。
　　我看着近乎发疯的炎弥尘，心中的伤悲多于害怕。
　　炎弥尘眼里的阴翳越聚越浓，火烛在我眼前晃动，衬着那双绝美的眼瞳里泛着的虚假的暗光。
　　“后来我好像知道了，我能跟沧澜在一起看星空，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日光下，人的一生，人的感情，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一半，之后你所遇到的，所见到的，不过是费尽心机在改变另一半罢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凄凉的有些狰狞。
　　我苦笑，我何尝不是一样，明知道很多事只是徒劳，还是忍不住去尝试，非要遍体鳞伤才肯罢休，伤害了自己，伤害了别人，“无论怎么样，你不该杀那么多人！”
　　火烛落地，刹那间窜起无数的火焰，包围了我和炎弥尘，火舌缭绕，模糊了我的视线，刺目的浓烟席卷而来，炎弥尘倒在火海里，却把我推了出来，我艰难站定，红光中，有什么东西朝我扔过来，我伸手一接，是半块月冥教的幽莲令。
　　“你说得对，我是偏执，杀了那么多人根本没用，再怎么样他都回不来了，活得久又如何，生者苦，你会选择死，也未尝不是自私，我就偏要你活着，要你痛苦地背负着所有的责任，要你亲眼看着你爱的人死去！”
　　这就是个疯子！不可理喻。
　　火势越来愈大，我示意岸碧出来救我，岸碧早就急的直蹦跶，一见我同意，抚胸长出了口气，向着外面招手，一大帮子暗卫冲入救人。
　　岸碧扯着我要离开，我一回头看到炎弥尘倒在火海里，慢慢阖上双目。
　　他一生为情所累，爱而不得之苦又岂是能轻易放下的，到最后所有的不甘与苦痛化为害人的利器。
　　原来爱真可以入疯魔。
　　揭开尘封的往事，带来的不过是新的纠缠与伤痕，也希望这一切能随着炎弥尘的死而结束。
　　炎弥尘死前的那句话，像一句诅咒，让我起寒：我爱的人会死，而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吗？
　　容月染，我该怎么救你？
　　前方，是渺无人烟的雪，红光在后面燃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声声木鱼，沉静而悠远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寻不到那声音的源头。
　　那一个灰衣白眉的清矍老者，迈着平缓的步子向我走来。
　　泯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