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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离开南京 ...

  •   气闷压抑的地下室,耳边“滴滴滴滴”的声音连续不间断……
      蒋单和顾纬混得比较熟悉,他对于顾少帅的那张冷脸好像具有天生免疫功能。嬉皮笑脸地帮着顾少帅往沈阳发平安电报,嘴里叼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烟灰要掉不掉……
      顾少帅都替他担心,烟灰会把面前这台金贵的发报机给堵塞了。
      在别墅里住了三天,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别墅地下室。这还是地下二层……周围滴滴作响的发报机,以其极高频率的工作传递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情报。
      就目前的华国而言,能够拥有这样一台发报机的,除了南北政府机构,就只有四位督军的驻地。
      可是,白楚就拥有这样的发报机,而且不止一台。
      这一层的地下室,这样的发报机有整整八台。
      八台是什么概念?
      整个华国明面上的发报机,目前也只有这么多吧……
      蒋单顺着顾少帅的眼神,看到那排显然体积更加小,速度更加快的发报机。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少帅,那是我们楚少刚弄出来的,接受信号那叫一个畅通无阻。就连干扰信号都能发出来,就白督军府上的发报机,那早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中……”糟了,好像说漏了吧。
      顾少帅剑眉轻扬,“嘴大了吧,单爷。”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可惜因为他转身太快,蒋单无缘得见。
      “少帅,您可千万别和楚少说我说过这些哈。”蒋单跟在人身后念叨,“您是不知道,我们楚少那叫一个……不行,越说越错。要让楚少知道我又说了什么,我非得去自投秦淮河去。您一定行行好……”
      出了地下室,夹杂着泥土腥味的雨汽扑面而来。
      天色依然骤变,乌云堆涌,大雨瓢泼。
      猛烈的秋风刮落了别墅里的金色银杏叶子……
      半个小时前,白楚才说——马上,就要起风了。现在就已经应验……
      当然,顾纬知道白楚说的“起风”另有含义。
      如今华国与世界的格局都是瞬息风云骤变,一不留神就卷进去再难抽身。
      风很大,走在回去另一栋别墅的石桥上,风把顾纬身上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倾泻而下的大雨,浸湿了顾纬半个身子。
      顾纬回白楚卧室换衣服,白楚正好出卧室,两人堪堪站住了脚。
      “天凉,不妨先洗个澡,免得感染风寒。”白楚抬手看了看手表,离吃晚饭还有半个多小时,足够了。
      “嗯。”顾纬点头,看他穿上了外套,不由问他。“外头下着雨,你还出门?”
      “就在门口,不出去。”白楚措身让他进去,顺带帮他关上了房门。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房门被打开来。
      他一回头就看到顾纬站在门里看他,清澈的眼睛里露出浓浓的笑意。“小楚。”
      “嗯?”白楚疑惑不已,却还是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怎么了?”
      顾纬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朝上,露出指间掌中的茧子。因为手指修长,顾少帅的这只手反而不减军人风骨。
      白楚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可是顾纬的表情太具有蛊惑性。
      因为顾纬平素是不笑的,冷着一张俊脸,也不常说话。因此,他一旦扬起了笑容,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顾少帅的笑容,非常迷人。
      这是白楚对顾纬笑容的评价,后来也成为最权威的评价。
      白楚试探性地走向他,站在门外。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被温暖的掌心捉住手的时候,白楚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意瞬间被驱逐了。他怔愣地抬头,望进了那双清澈通明的赤子之眸……
      “门口风也很大,你会着凉的。”顾纬知道白楚体寒,他握上这只修长的手的时候,就下定决心把他捂暖了。他将人扯了进来,关上房门。“我换一下衣服就好,咱们一起下去吃晚饭。好不好?”
      白楚的眼睛仿佛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浑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听了后面三个字,他心不在焉地答了句。“……好。”
      顾纬心满意足地把他带到衣橱前,选择衣服。“今晚就走,你还换衣服吗?”
      “……”白楚点了点头,他为什么会觉得气氛这么诡异呢?挣了挣被握着的手,没有挣开……
      “不如一起换了,吃完饭就能走了。”顾纬一点都不觉得不妥,牢牢地握着白楚的手。两人掌心沁出汗来,他都不放。
      白楚从善如流,“也好。”算了,又不能少块肉,就这样吧。
      这一刻,因为他无意识的纵容,让彼此之间越发亲近……
      在顾纬的无赖之下,白楚为他挑选了一件款式新潮的西装三件套。
      白色衬衫,黑色收腰马甲背心,黑色燕尾西装外套,笔挺的西装裤子。
      一条宝蓝色轻绸领带……
      顾纬坐在床尾的雕花矮几上,娴熟地系领带。
      身边坐着认真挑选袖扣的白楚……
      两人中间摆着数十个精美的盒子,各式各样,从无重复。
      “出门穿这么好,又不出去参加宴会。”顾纬对于外套是燕尾式的有些嫌弃,太花哨不太符合他的审美。
      可是因为是白楚挑的,他又觉得穿在身上非常顺心。
      顾少帅的心里,有点矛盾……
      “晚上要从烈焰牡丹那边走。”就是去参加宴会的……白楚拿出一对宝蓝色钻扣,下面是银色的八爪爪托。“这个可以吗?”
      顾纬眉心一跳,这么高调?!不过,真的非常好看……胳膊往白楚面前一横,非常理直气壮。“你帮我戴。”
      通常这个时候,白楚会把袖扣连带盒子甩在人脸上。手里捏着钻扣,白楚看到的是笑容肆意灿若朝阳的顾纬。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仔细地戴好袖扣,为他整理好衬衫的袖口边缘。
      白楚这才去换自己要穿的衣服。
      出门穿衣服的规律,白楚是一般不会变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白楚修长的手指搭在了一套精致的白色长衫上……
      可惜,白楚触摸到的,并不是长衫光滑若冰肌玉肤般的绝妙触感,而是一张写了字的纸……
      “嘴欠打赌,需要求助。楚少,帮帮忙。”
      白楚无奈地笑着摇头,松开了这件他称他心意的长衫,选择了旁边一件与顾纬同款式不同色的西装三件套。
      顾纬笑了,“这件好。”
      白色衬衫,银色收腰马甲背心,银色燕尾西装外套,笔挺的西装裤子。
      一条赤黑色轻绸领带……
      白楚换好后,顾纬手里捏着一对袖扣走到他身边。
      顾纬一手托着白楚的手腕,一手为他佩戴袖扣。
      白楚没有看到袖口带着的石榴紫黑晶钻扣有多么绚丽夺目,他只看到了顾纬认真的神态和小心翼翼的动作。
      让他,突然有一种被百般呵护着的错觉。
      “你本来不是中意的这件吧。”顾纬细细地整理着雪白的衬衫袖口,“是什么让你突然改了主意?”
      白楚笑笑,“蒋单和隼御风打赌,到我这里求外援。”也有讨好和炫技的成分在,毕竟能在他和矛隼的眼皮底下,把这张纸条放到这件长衫上,夜枭可见已经有多么强大。
      最主要的是,隼御风对他的了解,让他有点诧异。为什么偏偏是那件白色长衫?隼御风对他的行为习惯似乎超乎想象。
      晚上八点的时候,天上还飘着细雨,而且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顾纬看到白楚手上拿着一柄黑色雨伞。
      伞柄上嵌着一圈黄金……
      白楚撑开雨伞,挪到两人的头顶。刚想迈步出别墅门,伞就被顾纬夺了去。白楚眸色微颤,紧张地盯着伞柄。
      顾纬把伞往他头顶偏了偏,看到白楚的紧张神色非常意外。“怎么?怕我弄坏你的伞?”
      白楚摇头,调整自己的脚步和他一起走向门前停靠的汽车。“你手里握着的,是千万万人活下去的希望。”
      伞柄里,是他从Y国带回来的,唯一的纯正精密的疫苗。
      顾纬的手,僵硬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被高高地提起,似乎只要轻轻一松就会摔得粉碎。
      他比白楚更加紧张……
      “上车吧。”白楚将他手里的伞收起来,挂在汽车副驾座位背后。
      坐上车,关上门,将细密的秋雨阻隔在车外。
      蒋单打开雨刮器,潇洒地打着方向盘,汽车拐入平坦无人的大街道上。他的眼里不免得意,“楚少,你没看到刚刚隼御风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白楚想想刚才路过隼御风身边,隼御风黑了的脸,唇边的笑意多了五分真实。“很得意吗?”
      蒋单非常高兴地点头,“当然高兴。你知道我和隼御风打的什么赌吗?他输给我十个窝心脚,十个啊!平常哪有机会揍他,我要每隔一段时间给他一脚,让他也尝一尝挨揍的滋味。”
      白楚头也不抬,“好好开车。”
      然而,白楚温润的声音里蕴藏着些许笑意,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蒋单当然能听出来白楚的纵容,也知道这是白楚对夜枭进步的一种另类赞赏。他拐弯的时候看后视镜,却看到一上车就瞪着那柄黑伞的顾少帅。
      蒋单乐了,“少帅,你不会看上我们楚少的伞了吧。那可是个稀罕货,从天津卫一路上被捧过来的,那叫一个精贵唷。”
      就为了这把伞,夜枭的四个弟兄轮流开了一天一夜的汽车。除了给车加油,就没有休息过,愣是在中午的时候送到了楚少手上。
      顾纬剑眉微蹙,眸色里有挣扎。
      五分喜悦五分担忧。
      他侧脸,认真地看着微笑着的白楚。“为什么相信我?”伞里的秘密,白楚肯定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他顾纬,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
      白楚如此信任他,他很高兴。同时,他也担忧。他怕白楚对他的期望太高,最后他会让白楚觉得失望。
      纵然再有自信,在白楚面前,顾纬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足以做到白楚眼里心里最完美的那一个。
      白楚从这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不安,他伸手覆上顾纬膝上的手。被他一把反握住后,白楚给了他一抹平淡的笑容。“你值得我信任。”
      温润的嗓音,简单的话语。
      组合在一起,却像一颗包裹着蜂蜜的子弹,击中了他坚硬的心墙。使得那坚不可摧的心墙轰然倒塌,只剩下惊喜与甜蜜。
      ——你值得我信任。
      比起任何字组成的词句,都要震撼他的心。
      顾纬紧紧地握着掌心里修长的手,觉得有一股魔力交织在彼此交握的手心里。让他们的命运,从此紧密相连。
      他是东北五省的少帅,家庭幸福,尚未成年已然事业有成。
      情感上,他是泡在父母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却知道因为战争,华国有多少孩子受了家庭破碎之苦。
      他想要结束这种悲剧,就不得不逼着自己,锻炼出一副冷硬的心肠。
      事业上,他是威名赫赫的少帅,统领自己的独立军团。
      他想要手下人臣服,必须有震慑人心的威严和气势。所以,他从小就冷言寡欲。能不说话尽量不说,把自己内心最柔弱的部分用铁血和枪炮包裹住。
      他是一柄冷血宝剑,出鞘即见血。
      然而,因为这六个字,他的心里走进了一个身影。让他觉得,原来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孤单无助。
      白楚说他值得信任,他又何尝不觉得白楚值得依靠。
      蒋单没有说话,他觉得有些莫名。明明只是最为简单的一问一答,为什么后面的两个少年突然间就建起了一个任何人都走不进的世界。
      八点半的夜晚,烈焰牡丹里已然歌舞升平,灯火绚烂。
      顾纬先下车,等白楚从车里钻出来,他从关好车门。两人交握的手自然地松开,并肩踏入这样繁华奢靡的场所。
      跟着他们的蒋单今日难得穿了正装,华国爱国人士钟爱的衣服华中装。板正的上下左右四个口袋,左边上面口袋里,别着一只精致华贵的钢笔。
      烈焰牡丹外灯光闪烁变化,钢笔笔套外的一排黄色碎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有钱人啊!
      顾少帅不得不感慨,痞痞的蒋单在换了一身皮后,摇身一变成了上流人士。吸引的目光,一点都不比他们两个少啊!
      “单爷,您好久不见。最近怎么不来看萍儿,萍儿想您都想得瘦了。”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穿着惹火的旗袍,踩着高跟鞋黏上了蒋单。她红唇如烈焰,在蒋单面颊上留下一个热情的吻。
      “爷看看……嗯,的确瘦了。瘦点好,看得爷都心痒痒了。”蒋单搂着人家的小蛮腰,就往热闹的地方钻。
      “心痒啊,不如,萍儿晚上好好伺候您?”
      “要什么晚上!小妖精,看爷怎么收拾得你第二天爬不起来床!”
      蒋单一把横抱起女人,大步流星地上楼……
      顾少帅,冷着一张俊美的脸,其实早已是目瞪口呆。他是看错了吗?是吗?蒋单是来做这个事情的吗?
      正想着呢,顾少帅突然回头,灵活地避开了靠上来的一个女人。顾少帅冷气全开,瞪着她不说话。
      “……”原本就长相清秀的女人被这冷刀子一样的眼神一杀,立马呆住了。要不要这么凶?她怎么这么倒霉?
      “开个包厢,我们等人的。”白楚上前解围,心里为这么洁身自好的顾少帅鼓掌。不愧为纯情的小老虎啊!
      顾纬跟着白楚上楼,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强调。“以后,不准来这种地方。”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白楚笑笑,“好啊。”他也不喜欢的,工作需要嘛。
      一进门,顾少帅继续释放冷气,把带路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求救般地看着白楚。“楚少……”能不能管管这位?
      “这是少帅。”白楚笑着拉过一脸冷意的顾纬,言辞戏谑。“小老虎,这可是我们夜枭十六钗里最美的一朵花,云白芍。”
      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整肃面容,举臂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少帅好。”
      顾少帅依旧冷眼瞪着人家,没有半点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白芍,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白楚的手绕过顾纬后背,扯了扯他的西装燕尾,像是安抚炸毛的小老虎。
      显然,很有成效。顾少帅立马收了冷气,但还是在白楚不注意的时候,对云白芍时不时扔一个刀眼。
      后来云白芍回忆起顾少帅,印象最深的就是顾少帅的刀眼。把她扎得那叫一个鲜血淋漓啊!
      毒舌也就算了,眼睛还毒。对云白芍而言,顾少帅就是个魔鬼啊!
      “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表达你的热烈之情?看看,都擦肿了。”蒋单一边擦着唇印一边抱怨杜红玫。
      “那就别擦好了。”杜红玫对着镜子描口红,眼睛里划过一丝郁色。她真的想把这位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你说得轻巧!”蒋单把擦过唇印的手绢往梳妆台一扔,“被你们沈老板看见又要以为我占你便宜,到时候你负责啊!”
      “负责呗,又不是负不起。”杜红玫语调轻扬,笑得如玫瑰花般鲜艳欲滴。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
      “得了,你少来这套。下回,不准亲!”蒋单不解风情地勒令她,伸手指指暗门,“走,赶紧走着。还有大事呢!”
      杜红玫打开门,倚在门口不让他进。“单爷,你为什么会怕沈老板?”
      “屁!爷怕他?”蒋单跳脚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爷堂堂夜枭正队长,他一个副队长,爷会怕他吗?啊?”
      “哼!死鸭子嘴硬。”杜红玫扭着腰率先走进了暗道,对后面义愤填膺的蒋单视若无睹。
      烈焰牡丹的二楼直通暗道入口,夜枭里有专门负责打通暗道的能人异士。将一条暗道直接联通了好几处地方,最后汇聚在南京火车站。
      这是条,关键时刻保命用的应急暗道。
      若不是因为此次行动人员众多,南京又加紧严防,白楚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计划。依靠这条暗道,离开南京。
      白楚、顾纬、云白芍三个人,是第一批到达火车站的。
      在专列候车室内,只安静地坐着一人。
      一袭月白长袍的沈锐,手心里握着一枚怀表,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远远地走来。他缓缓起身,站立在原地不动。
      晚上九点十分了……
      “楚少,少帅。”沈锐请他们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而云白芍只是站在沈锐身边听令。“火车在十点半开,时间充裕。”
      “好。”白楚笑笑,“沈老板,这边交给你了。我大概要去一个月,记得随时保持联系。若无大事,你可自行处理。”
      “楚少放心,属下知道。”沈锐风轻云淡地应下,随即他看了眼身侧站着的云白芍。“此次重庆之行,楚少带走十六钗,南京这边……”
      “蒋单准备了五个新人,沈老板培养一下,足以应付南京方面的情报工作。”白楚状似恍然大悟般,笑容戏谑。“还是说,沈老板舍不得杜红玫?”
      沈锐眼角抽搐,咬了咬后槽牙。“楚少多虑。”
      “是么。”白楚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沈锐。与其坐在这里傻等,不妨戏弄戏弄下属。“我怎么听说,沈老板经常因为杜红玫和蒋单冷战?”
      站在一边当空气的云白芍,努力地把自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转到另一边。让谁都看不出来,她正在偷笑……
      长袖善舞的沈锐沈老板,一本正经地否认。“没有的事。”
      “那就好。”白楚笑容温和,“等会儿蒋单来了,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下属之间争分吃醋的,影响不好。”
      沈锐非常认同地点头,“楚少说的是。”
      谁都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少帅会开口。而且,一张口就震惊四座。“蒋单和杜红玫亲密成那样,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
      “啪”地一声脆响,沈锐手里的怀表金盖子合上了……
      白楚远山眉轻扬,觉得沈锐的反映有些反常。正想说个清楚,那边被讨论到的两个当事者就那么拉拉扯扯地过来了。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么!你松开!松开!”这是极力与杜红玫小姐保持安全距离的蒋单,边走边拉扯着自己被挽住的胳膊。
      “一起走能少块肉吗?搞得你跟个良家妇女一样做什么!”这是死活拽着蒋单的杜红玫,坚持与蒋单保持亲密距离。
      “良家妇女个屁!给老子松开!”
      “我就不松!”
      “松开!”
      “不松!”
      “松开!”愤怒的两个字插了进去,沈锐瞪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胳膊。
      “你那么凶干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杜红玫一听有人吼她,没弄清楚是谁就冲着蒋单撒火。
      杜红玫泼辣的性子,一时间展露无遗。
      “不是我……”蒋单十分委屈地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躲闪就是不去看沈锐黑了的脸。扒开杜红玫的手,指了指沈老板的方向。
      杜红玫见到脸色不好的沈锐,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地靠在了蒋单的怀里。“单爷,人家不是故意凶你的。人家给你道歉,原谅人家好不好?”
      瞬间,蒋单整个人都不好了,唰地一把推开杜红玫。
      杜红玫被推了个踉跄,幸好云白芍眼疾手快地上去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她恨恨地瞪着蒋单,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委屈。
      蒋单别过脸,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开玩笑有个限度!楚少少帅还有沈老板面前,容不得你胡闹!”
      杜红玫风情万种地扶了扶新烫的头发,“楚少好,少帅好。”然后转向脸色不佳的沈锐,“沈老板,您好。”
      白楚笑笑,顾纬沉默。两人一脸看戏的表情……
      沈锐清浅的目光从杜红玫身上滑过,声音没有半丝起伏。“你也好,杜小姐。”随即,“叮”地一声,沈锐打开怀表。“你们迟到了五分钟,解释一下。”
      “上厕所。”蒋单杜红玫异口同声。
      迎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八道……
      蒋单瞬间炸毛了,“你们这什么意思,真的是上厕所!再说,我和她能有什么!沈锐,你一直暗恋人家杜红玫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我蒋单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收起你那副仇视的眼睛,搞得真跟我睡了你娘们一样!”
      人家暗恋,被你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还这么理直气壮……
      白楚和顾纬同时非常同情地看向沈锐……
      沈老板愣住了……
      杜红玫也愣住了……
      云白芍不忍直视,再次扭过自己的眼神……
      “那个……”蒋单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个不得了的秘密。气氛如此尴尬,不行啊!低头看看手表,假咳两声。“咳咳!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到!这帮兔崽子……”
      “好好说话。”沈锐非常自然地打断了蒋单的骂天行为,起身对白楚行了个军礼。“楚少,时间到了。”
      白楚低头,看到正好是十点。“通知火车进站。”
      一辆火车徐徐地从站台旁边开过,缓缓地停了下来。绿色的车厢崭新一片,让人眼前一辆。
      每节车厢都走出一个衣着华中装的男子,跟标枪一样站在车厢门口。
      顾纬看他们的衣着配备,再看今日蒋单和沈锐的穿着,就知道了这列火车是由夜枭负责的。
      火车停稳后,从火车站站台的专属通道里,一个人率先进入他们的视野。
      西装革履,身姿挺拔,样貌英俊板正。
      古铜色的皮肤,面无表情的脸,像一具行走着的精美雕塑。
      矛隼副队长,隼御风。
      隼御风直接朝他们走来,目不斜视地站在蒋单身边。
      而后,出来的是清一色的女子。各个风采不凡……
      有穿着洋装打扮得跟公主一样的女人,有裹着貂皮大衣跟富太太一样的女人,有穿着长裙皮靴打扮得英姿飒爽的女人,也有诸如杜红玫云白芍一样穿着各式花样旗袍袅娜娉婷的女人。
      加上早已到达的云白芍和杜红玫,一共十四个人。正是夜枭的十六钗……
      她们都上了中间的11号车厢。
      “云白芍领一队,杜红玫领一队,负责车厢内的巡视。上车后但凡发现有人有异样,就地处决,不必来报。”白楚示意她们可以上车了。
      “是,楚少。”两人动作不再如女儿家般娇柔,反而雷厉风行起来。
      夜枭十六钗全部上了火车后,从通道口出来准备上车的,就是非常严谨的三人一组组合……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在左侧,左手拎着银色金属质地文件密码箱,箱子连同左手用一把手铐铐住,牢不可分。右手半扶着中间那人……
      中间的人,身穿白色医生制服,年纪各不相等。有白胡子白眉毛的,也有年轻气盛的,大多都是中青年。他们的右臂被另一只手半扶着……
      板正的铁灰色华中装,第二粒纽扣处与左上方口袋用一根黄金链子相连。行动间,垂荡着的金色链子泛起耀眼的光。右手领着一个长形铁盒……
      每位医者左边一位矛隼队员,右边一位夜枭队员。
      三人一组,每个组合之间相距三米,极有秩序地走进车厢。
      顾纬注意到,每节车厢里都进去十组这样的组合,也就是这么大的车厢里面只有三十个人。足够在车厢里食宿……
      最后押尾的是矛隼的十二名全副武装的队员,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坚定刚毅的眼睛。怀里抱着新式狙击步枪,行动间气势迫人。
      十二人在他们面前站定,等待下一步命令。
      隼御风也是第一次集合了这十二人,被他们身上的气势也震惊了一下。“十二分队队长全部到位,请楚少指示。”
      白楚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笑笑。“随身保护我。”
      “……”这是呆住的所有人。
      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候车站台上一片寂静无声。白楚抬眼看还处于茫然状态的隼御风和十二分队队长,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怎么?不愿意?”
      “……”隼御风反映过来,利索地行军礼。“隼御风明白。”
      顾纬跟着白楚往3号车厢走,隼御风领着十二人亦步亦趋地走在他们两个后面。只有蒋单留在原地……
      沈锐不看他,低头看怀表上的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蒋单挠着头终于憋不住了。“那个……我这人嘴巴上没把门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和杜红玫真的没什么……”
      “啪”地一声,沈锐合上怀表。“时间到了,开你的火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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