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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五十三章
      竞晚愣了好久,随后僵硬的转头看向窗外,脸上还是茫然带着模糊。
      马车在管道上行驶了许久,燕行不时的要竞晚吃些糕点,随后喝茶时总要她夸奖自己一番。
      “主人,到了。”随着小童略带稚气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门被打开,小童垫上隔板,将燕行推出马车,随后恭敬道:“主人,前面便是桃花村了。”
      燕行点头,看向竞晚,问道:“喜欢吗?”
      竞晚抱着包袱,看向不远处的小小村子,青山环绕,可以看到青色的瓦房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错落分布着。不远处较矮的山地覆盖着翠色的青草,有一只大黄牛,挥动着尾巴,旁边的小男孩裸着上身在小溪边扔着一颗颗小石子,惊得水里的鸭子四处逃窜。
      溪水边有农妇挥着棒槌,捣洗衣服,山坡上桃花开了,小花盏一个个绽放挂在枝头上,随着清风,有浅粉色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竞晚看着,好像慌乱的心神慢慢平静了,小小的村庄带着与世无争的朴素与最简单的幸福。
      “走吧。”燕行摇着轮椅,竞晚静静跟上,身后的小童独自驾车离开了。
      竞晚将包袱放在燕行的腿上,自己推着他的轮椅慢慢走着,村子里的细砂路竟是没有她想像的颠簸。
      一路上可以看到稻田里的许多男人看着他们,竞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后却跟上了一个夫人,挎着一个篮子,手里牵着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正好奇的看着他俩。
      妇人很是干脆,直接问道:“是小媳妇,小相公吧。”竞晚将头埋得更低了,倒是燕行答道:“是啊。”
      夫人见俊秀的男人答话,生的一副顶好的相貌,没想到却是……随即又问道:“是来走亲戚的吧,我不曾见过你们呢。”
      燕行耐心回答:“不是,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村子里像是与世隔绝,我娘子喜欢清静。”
      闻言,妇人忙点头:“我们村里人没啥心眼,既然你们在这里住下了,有啥事招呼我,村里人都好相处的很,叫我李婶就成。”
      燕行干脆的叫:“李婶。”竞晚也跟着小声道:“李婶”
      妇人高兴的答应。
      走了一小段路,燕行指了指前面:“到了。”竞晚抬头,看着一个小小的土坡边,一个小院,同样围着篱笆。
      李婶却满是惊喜:“哟。离着我家近着呢。”说着给他们指旁边的那个小院子,果真是里的很近,走两步就到了。
      燕行浅笑:“那就劳烦李婶多照应了。”
      李婶喜笑颜开:“哪里话,小娘子一看就是刚嫁人的,平时有事就喊你李婶。”燕行点头,竞晚跟着却不知作何表情。
      李婶牵着小女孩,向自家走去。
      竞晚推着轮椅走进小院,篱笆上长着橘红色的指甲桃,格外灿烂。小院里有一颗桃花树,满院桃花香,树下一套竹编的桌凳,很是精巧。
      竞晚站在那里不动,看看院子,再看看屋子,走进屋里却发现只有一张北方的土炕,走出门,问道:“要睡在一起吗?”
      燕行悠闲自得:“自然是一起睡”竞晚没有说话,许久才说了声‘好’,去屋前看那棵极漂亮的桃花树,燕行看着她慢慢泛起的笑意,摇头浅笑:“小丫头。”
      下午,竞晚极慢极慢的采集桃花花瓣,埋进土里,轻轻说等到冬天再启出来,那样他们就可以坐在暖呼呼的炕上煮茶喝了。
      竞晚将屋子里的大瓮搬出来,刷刷洗洗,特地去接了山泉水,折腾了一个下午。
      太阳西垂,天边一片极漂亮的晚霞,万分华彩。伴随着狗吠声,村子里的农妇大嗓门的喊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直直的青烟。竞晚则是支着下巴,看着燕行自己与自己下棋,虽然无聊,她却一直看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好像没了魂魄。
      忽然听到李婶的声音,竞晚慢半拍的走出去,看到李婶递过来一个篮子:“看你们小两口刚来,肯定来不及做晚饭,给你们送些我们自家的东西,可不要嫌弃。
      竞晚接过来也不说话,燕行招呼着李婶进来坐坐,李婶推脱:“不去了,这都饭点了,家里的二小子还没回来,我得去寻寻。”见此燕行也不好在劝,同李婶道谢,看着人走远了,才招呼竞晚回来。
      竞晚将篮子拎到小桌子上,掀开蓝花步一看,里面一大碗八宝粥,一碟子腌茄子,一碟子辣子小鱼,只有小手指大小,竟然还有一卷春饼。
      竞晚歪头看看,跑去屋里那碗筷,摆好。洗好手巾,冲着燕行道:“吃饭了,不要在下了。”
      闻言,燕行自是放下黑子,摇着轮椅过来,将手伸过去,竞晚手巾递了一半又收了回来,仔细的给他擦手。
      燕行拿起碗,慢慢的喝着八宝粥,眉头一皱。竞晚愣愣的问:“不好吃?”自己有慢吞吞尝了一口“又甜又糯。”
      燕行摇头,他只是吃不惯甜的东西,但还是将半碗八宝粥喝了下去,却是不再碰。竞晚似乎特别喜欢那辣子小鱼,香辣入味,嘴唇吃的红红的还是止不住,看得燕行不禁道:“你不如去向李婶学学这道菜。”
      随即又自己皱着眉否认:“还是算了,不把厨房掀翻了天?”
      闻言,竞晚抬头静静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平淡无波。
      燕行看着,忽然心里很疼,伸手缚住她的眼睛,嘴角苦涩,偏还要笑着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安静的小院环绕青山之间,流转着淡淡的悲凉与沧桑。
      晚上,竞晚趴着看燕行安稳的睡颜,却是忽然被他蒙上了眼睛搂进怀里,让她的小脑袋靠着他的心口,盖上被子,轻轻的拍着被子,慢慢的入睡。
      屋外的玄月也躲进了云层。
      第二日竞晚醒来时,燕行早已在屋外摆起了棋谱,钻研昨天的棋局。竞晚忙很快爬起来,忙梳洗干净走出门去。
      耐着性子看了许久,好像是不感兴趣兴趣,在小院子里转悠,忽然发现墙角边的葡萄藤,翠绿色的叶子格外可爱。
      淡淡的眼睛里好像染上颜色,融进和暖的风里。站起身四处寻找树枝,砍砍梆梆愣是在无边束起一个很大的葡萄架,将细细的葡萄藤架上去,显得小的可怜。
      燕行笑道:“没时间陪我下棋,倒是有时间鼓捣这个。”
      看着自己的作品竞晚歪着头:“等到明年就会长出好几大串葡萄,老头最喜欢圆溜溜的,很甜!”
      燕行胸口一窒,慢慢道:“嗯,好生厉害……”
      竞晚傻乎乎的坐到小凳子上看着寒酸的可怜的葡萄藤,开心的笑,燕行摸摸她的脑袋:“厉害的花姑娘可想到我们的午饭去哪吃呢?”

      最后还是挑了礼物去李婶家吃饭,李婶一家倒是很高兴,李婶男人是个憨憨的木匠,不怎会说话,只一个劲的要燕行竞晚夹菜吃。
      李婶家两个胖小子总是格外热闹,那个只有三岁的小姑娘荷花,最喜欢吃糖,已经坏了三颗牙。
      一顿饭下来,竞晚和燕行不好意思的道别,好像这样蹭饭很是不好。为此,一个下午,竞晚跑到村子里买来了两只鸡。
      羽毛亮亮,又肥又大,可是杀鸡时却是满屋子乱窜,弄得灰头土脸,鸡还是毫发未损。最后还是燕行随手击出两个石子,鸡立时便倒在地上,任竞晚宰割。
      晚间,可以听到山林间的树叶沙沙声,凉风格外舒适,天边的月亮格外的圆,今日天气好一丝云彩也没有。
      燕行看着竞晚架在竹架上的鸡,焦黄酥脆,咸香的味道飘出来,不住的点头:“不错,我们日后若是没有银两,我们便养一大群鸡,你便可以烤鸡去卖了。”
      竞晚露出久不见的笑,慢慢点头:“对,然后吃香的喝辣的。”
      烤完的鸡格外的香,竞晚特地包起来,放到篮子里送去李婶家。
      回来时却看到,燕行已经啃完了一只鸡腿,走过去,将另一只鸡腿撕下来,皱眉说道:“我的。”
      明亮的月色下,燕行竞晚你争我抢的吃完整只鸡。
      饭后的两人,格外的懒,竞晚靠在燕行的腿上,数星星。半晌,竞晚却是猛地坐起来,对燕行说道:“你教我吹埙吧。”
      燕行懒懒的睁开眼睛,干脆的答应:“好,你去找找。”
      竞晚走进屋子,翻了一会儿,果然翻出了一个大鸭梨状的埙,还是燕行曾用过的那只埙,没变过。
      竞晚坐在燕行身边,愣愣的一定要自己先吹一曲子,吹出来的却是不成调子,最后只得燕行手把手的教。
      天边的月亮明亮皎洁,月下的两人开心自在,良久,竞晚总算吹出一首极短的曲子,便是一阵轻轻的笑声,燕行想要接着教时,竞晚却推脱着明天再学。
      便自顾自的讲起天上的星星,有时还会带着或是古怪,或是美好的故事,燕行听得兴头上时却发现没了声音,低头一看,小丫头竟然睡着了,将人抱到自己腿上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看着天边的明月,一夜无眠。
      桃花村的日子格外舒适,若是起得早了,竞晚便会推着燕行去看日出,下午闲下来时便跟着李婶家的两个小子,去河里抓虾,却被螃蟹夹了脚趾,明明很痛却是一声不吭,最后还是满载而归,换的一场河鲜盛宴,晚上再让燕行逮住上药。
      竞晚没事时总会去看葡萄藤长起来没有,有时李婶会搬着小板凳过来串门,教竞晚怎么绣荷包,会同燕行聊几句,他总会温和的笑着。
      这样简单的美好日子,两个人就像小夫妻一样,一起吃饭,散步,同榻而眠,一日日过去,两个人都不去提过往,好像它不存在一样。
      一日的清晨,竞晚揉着眼睛早早起来,走出去发现燕行看着葡萄藤发呆,俊秀的眉眼今日格外出色,浓黑的眉,幽深的眼,薄薄的唇,浅浅的日光照耀下,无比的耀眼,透着万丈风华。
      燕行忽然转过头来,揶揄着笑道:“我们还不吃早饭吗?你不饿?”竞晚脸一红昨日自己同他抢着吃了整条黄花鱼,他一口没吃到,没想到他记了一整晚。
      转身走回房间端出几碟小菜,还有温好的白粥,燕行的手艺真是比她好很多。
      摆好碗筷,替他擦好手,慢慢的喝起粥来,想要夹起一筷子辣子小鱼时,却被燕行猛烈的咳嗽声打断,心里一窒,惊得掉了筷子。
      燕行抬起头来,想要安慰她说没事,咳嗽声却止不住,竞晚跑过去,蹲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心慌的眼泪。
      燕行带着浅笑,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温柔道:“哭什么,我不过是…..不过是一时心气不顺,你别哭,我心慌……”
      竞晚止住眼泪,愣愣的问:“真的。”
      燕行想要点头时,心口一阵血气翻涌,想要转身已是来不及,一口鲜血喷出来,点滴沾到竞晚的脸上,燕行手里端着的白粥立时变成血红色。
      竞晚眼泪再也止不住,燕行将她搂到自己怀里,伸出左手盖住她眼睛,自己却有眼泪渗出来,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张与心疼:“ 你还没好,竞晚,我该拿你怎么办,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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