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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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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南延楼,在江湖中是武林泰斗一般的存在,几十年前那场正邪大战南延一战成名。至于是黑白死战,还是小人心机,不过都是说书人的一堂惊木。
如今那桩旧事已不知是何模样,当年的知情人,在世事沉浮中早已化为飞烟,只剩南延楼屹立不倒。
永慕镇,群英山脚下。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落日西坠下的琉璃金顶,大气恢弘。三丈外的一尊古石上书三个黑金大字------南延楼。
微风中,蒲公英贴地飞舞,暮色炫金,流云推进。
楚临渊一行四人日夜赶程,下了船就是马,就连一日三餐也是干粮加水,吃的众人叫苦不迭。却在来的途中听到传言乍起,邪教复辟,盟主身恙,日不久矣,楚宁二人更是心急如焚,好在五日之后终于赶到了南延楼。
前来迎接的是一位老仆,衣裳整洁,干练而精明。看到竞晚燕行两人时略有惊讶,随后了然。转而同楚临渊问候:“少庄主,楚庄主已等候多时,请。”楚临渊换上一副君子模样:“多谢成伯。”
老仆领着众人穿过长廊与垂花门楼,游廊外是大株大株的芭蕉。绕过一池清荷,就是正堂。堂中光滑如水的石砖之上一张梨花大理石石案。案上深刻着纵横交错,纹理清晰的一副棋盘,石案两侧有两人对弈。
成伯上前一步:“楚庄主,楚公子已到。”对弈的两人充耳不闻,成伯静静退下。楚临渊颇为自在的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端起几案上的茶水就喝,顺便招呼竞晚几人坐下。
良久,其中一人突然发声:“临渊,你怎么越活越没有规矩!”那人身穿暗花云纹的玄色锦袍,腰束九孔白玉带。相貌端正,眉目间一团和气。此刻正将棋子扔在棋盘上:“算了算了,不玩了,下个棋何必这么认真……”。
楚临渊轻笑一声:“爹,又悔棋了吧,何必呢,反正您也赢不了。”
楚百乔闻言踏步的走过来:“三小子,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忽然瞥见了楚临渊旁边的宁宝儿,一愣,随后大掌使劲儿拍了拍楚临渊的肩膀:“好小子行啊!我当当初你为何跑呢,感情是欲擒故纵啊,不错,有我当年的风格!”
楚临渊一脸无奈:“爹,您又瞎想什么呢?”
宁宝儿站到楚临渊身边:“伯父,我就说我可以把临渊大哥拐回来的!看吧,我真的拐回来了!”
楚百乔大笑一声,笑声震耳,可见内力浑厚:“不愧是宁越的闺女,有魄力!”转而又小声道:“小宝啊,还得努力努力,让楚伯伯抱上孙子啊!”宁宝儿一脸坚定,握拳道:“我一定努力!势要让楚伯伯抱上孙子!”。
楚临渊无语望天,楚百乔看向竞晚与燕行问道收敛嬉笑神色,沉声道:“这两位是……”楚临渊道:“路上捡来的。”
宁宝儿赶忙将竞晚拉过来:“楚伯伯,他们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同我们一起来回来的。”竞晚只好上前,缓声道:“花竞晚”
燕行微微一辑,行止风流从容:“燕行,我与令公子在路上有幸结识,来南延楼也并无他意,此行,叨扰了。”
盛百乔摆摆手:“既然是小宝和犬子的朋友当然要好好招待,不必拘礼。”
“楚伯父,此残局可还要下?”转身,是方才与楚百乔对弈的男子,南琅镜站起身,将棋子收回。
竞晚静静站着,细细打量这个与楚百乔对弈的男子。白衣墨发,不扎不束,飘逸潇洒。他的皮肤很白,五官并不张扬。反而很温润。右眼角一抹胭脂色,仔细一看是颗泪痣。
竞晚默,这男子若只看左侧面,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若只看右侧面却是艳丽非常,似秋水桃花,勾魂摄魄。
楚临渊走到棋盘边,打量一眼:“琅镜,这哪里是残局,明明是败局,你也太给我爹面子了。”南琅镜微弯唇角:“伯父还未落子,怎知就是败局”楚临渊摇摇头:“你的期望太高,我爹他达不到那个境界。”
楚百乔出乎意料的没有炸胡子:“唉,人老了下不过年轻人喽。”楚临渊却还要补充一句:“您年轻的时候也没见您赢过啊!”
“臭小子你不掀我老底,你能少块肉是怎的?!”
宁宝儿在竞晚耳边轻声道:“那个有颗痣的男子就是南琅镜,南琅镜是南盟主唯一的儿子,几年前去了西域,听说还带了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回来,槿姨不同意,就同家里大吵了一架,南盟主出事了才回来……”
竞晚却惊讶于宁宝儿话中的另一个点:“一个儿子?”
宁宝儿压低了声音:“这个不知道因由,不过是谁有问题,应该……挺明显的吧!”南琅镜的目光扫过来,微眯了咪眼,在温和的笑意中,却觉得寒意浸人。
宁宝儿眨眨大眼睛,旋即一笑,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自觉,竞晚低头不语。
楚百乔在与楚临渊的对峙中败下阵来,走到宁宝儿身边:“小宝,离家这么长时间,想你爹了吧,老宁在清远居,让琅镜带你们同去。”宁宝儿点点头。
南琅镜走在最前面,不时的介绍周围的名贵的花草木。竞晚看着这庭院如杏花春雨的江南风格。粉墙黛瓦,花木掩映,四周曲折的抄手游廊。
山石清流间是精巧的楼阁与八角亭,牵藤引蔓,逞妍斗色。清风过,八角亭的檐角上风铃作响,好不惬意!
南琅镜似是看出竞晚的疑问,轻声道:“家母喜欢温润的江南,所以家父才造了这座‘槿园’。”
“槿园?”燕行问道。
“是,‘槿’是家母的字。”
“盟主与夫人果然恩爱”
南琅镜翘了翘唇角,却并未接话,燕行也不再开口。
走过玻璃花房时,南琅镜却停下脚步,看向一扇半掩的玻璃窗。
落日余晖斜斜的洒下,映着花纹繁复的玻璃窗,透出万般华彩。窗边是一个三十余岁妇人,碧绿的罗衫,散花的水色百褶裙。一个侧脸,温柔而又恬静。
此刻正对着一株木槿花出神,眉宇间尽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