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X小李飞刀之李白轶事》花眠之夜

3、须臾

　　李寻欢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这名气的来头，不是因为探花，不是因为飞刀，而是因为他最喜欢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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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交过各式各样的朋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正人君子，有江洋大盗，有迂腐老朽，也有风柳人家。
　　但像这样的，一共说了八句话，一共喝了八口酒，一共处了八个时辰的朋友，还是女朋友，他是第一次交。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样聪明，这样矜持，这样温柔，又这样美貌的朋友了。
　　所以他很高兴，喝的有一点多。
　　但无论他喝的再多，也不会让自己在雪夜里胡乱睡上六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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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
　　他一睁眼，就对上虬髯大汉那双充满崇敬的绿豆眼。
　　此刻这双眼睛里有的不仅仅是崇敬，还有一丝玩味，一丝男人才懂得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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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观音庙中。他掸掸身上的残雪与灰尘，站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一个孩子，背对着他坐在台阶上。
　　他的背挺得很直，他的坐姿很端正。他一定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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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母亲似乎并没有教养，因为她丢下孩子走了。
　　也因为她在李寻欢的酒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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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李寻欢并不生气。
　　他早已在白飞飞轻轻扭动小指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手法。
　　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因为他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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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伸了个懒腰，如同昨晚他坐在他母亲身边一样，在那孩子身边坐了下来。道：“她是你母亲吗？”
　　“是！”孩子回答的很快，似乎急于想承认些什么。
　　“她有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吗？”
　　“没有。”
　　“你不去找她吗？”
　　“不找。”
　　“你打算在这里等她？”
　　“是。”
　　“她会回来吗？”
　　“会！”孩子飞快地转过头。他的眼中本是噙着一些水雾，此刻这些水雾忽然结成了冰，如冰刀一样向李寻欢掷来。
　　孩子的神情也忽然从温驯的小鹿变成了漠北的孤狼，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逼人的肃杀与寒意。
　　但这寒意却让李寻欢感到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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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个热爱母亲的孩子，说明这母亲一定当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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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忽然对这孩子充满了喜爱，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孩子机敏的闪过。
　　好迅捷的身法！
　　李寻欢的眸子深了深，道：“你一定饿了吧。”
　　孩子没回答，刚刚李寻欢对他母亲的质疑，似乎燃起了他的敌意。
　　李寻欢对虬髯大汉使了个眼色，回过头道：“虽然你的肚子没叫，但你一定饿了。”
　　孩子本是极力用内力控制着打鼓的肚子，此刻不免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若是不饿，肯定能避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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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将须臾径上的白雪染黄。所谓径，不过是正门到庙堂的那一段小路。
　　这明明是间破庙，却立了个路牌。李寻欢明明不是这孩子的父亲，却担起了父亲的责任。
　　他照顾这孩子吃睡，陪这孩子聊天，还指点了一下他的武功。
　　然后和他的母亲一样，在秋末的寒夜中离他而去。
　　他离开的时候脚步很轻很快，轻的仿佛要消失在天地间，快的仿佛他与这孩子的相交，不过是短短须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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