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三十四章 ...
-
几人起身离去,原先蛰于画舫之中的数名青衣男子立时跟了出来。
三人东游西荡,把这城中大小街道似乎都行了个遍,几名青衣男子一直远远尾随,直至东面城门,陈璞拔身而起,飘然然落于其中一人身后,“都看完了?还想看什么?”
那青衣人似早知已被察觉,丝毫不惊,抱拳作请,“王爷说几位是花郎的朋友,吩咐要款待几位。”
“款待就是跟着?”陈璞待几人一同上前,“韩王是有些特别。”
青衣人只笑不答,挥手让其余几人散了,似是这几名青衣人中的管事之人。
几人仍自防备,见青衣人俱是双臂微抬,方十七挥掌欲扫,陈璞迎剑欲上,只有梅凌垄仍立在原处。陈璞觉得心中稍宽,又按剑回鞘,也距他不远处立住了,方十七远了点,思索片刻也收了掌。
青衣人似并不管他二人,掌风直奔梅凌垄而来。至于面前,气劲丝毫不减,见人不动,面色似有不安,去势仍不减,竟对着他的面门直直劈下。
“韩王待客之道实在独特。”
青衣人功夫极高,掌风临于面前,距其面上只得半分,这才堪堪停下,抱掌笑道,“王爷吩咐过,花郎不能交草包。所以需试。”
“这像是四郎的话。原话大概是:我花四不会有草包朋友。”
“是。”青衣人收掌笑道,“花郎说三郎能避。”
“不能。”他闻声笑道,转身迈了两步,“我武功平平,真有险想避也避不开。只是笃定王爷要是想伤人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单就四郎通药理,随便哪处饭菜酒水之中掺入少许,不必见血,杀人于无形。”
青衣人也不见恼,听他说完摇了摇头,“王爷何必杀人。”
“是的。王爷何必伤我。”梅凌垄松懈下来,始觉周身酸楚,“兄长下次请人可以直说。兜这么大圈子,脚力有些吃不消。”
青衣人早见梅凌垄脚步迟缓,下盘空虚,现在行久了尤为明显,似走动也有些勉强,与常人确有少许差别,不禁面露少许惋惜神色。
梅凌垄见状往前先走了几步,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住了,“花郎性子自在,也不知道与王爷是怎么攀上的关系?”
青衣人见他顾左右而言其他,“花郎对王爷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做解释,心知梅凌垄也并不是真的想问。
果然梅凌垄只盯着不远处一行人抬的几顶轿子笑道,“渴有水,饿有食,乏有轿可乘。望向些快活的事情。这位兄长何必望向在下不便之处。”
青衣人笑答,“是在下失礼。”
青衣人言语诚恳,轿行至面前,立刻抬手引道,“请。”
梅凌垄倾身道谢笑道,“十七郎。你上不上?”
方十七扇了扇面上油汗,忙道,“我是个胖子,不耐久行。当然上。上。”方十七本来就不爱乱逛,现在走了半天也有一点乏累,再管不了其他,大喇喇钻进了轿中,“有轿当然再好不过。坐了坐了。”就这样拉着陈璞一人钻了一顶。
青衣人若有所思的笑着看向梅凌垄。
“赠物于人,总得旁人需要与否。”梅凌垄说着也坐进轿中,轿帘不落,仍旧东张西望看,看路边光景。
轿夫脚程略快,青衣人便并行于轿旁,似停在原地,身形丝毫不动。他二人自窗帘处平视,目光所触,青衣人觉得他似有疑惑所在,正要相询。又见他笑道,“兄长高姓?不知怎么称呼?”
“姓许。行五。”
“许五哥。”梅凌垄唤道,见不远处一女子掩面抱琵琶疾走,似乎就此想起些什么,“有件事三郎一直想不明白,方才听歌女卖唱又想起一些,现在觉得只差临门一脚。许五哥见多识广,可否方便指点一二?”
“许五未必知道。”
“不算繁杂。只是三郎见识少,有些摸不着头脑。”梅凌垄想了片刻道,“许五哥如果想寻个人。除了此人乡音曲调。还能从哪些地方入手?”
“寻人?”许五有些诧异,“乡音太难辨了。找人自然要多方打探。找他相识之人,寻他最后出没的踪迹。方法是有很多。看要找什么样的人。”
“这样。”梅凌垄似乎仍然未解诱惑,指尖顺着衣袖行至腕处,用力捉了,“我不知他与谁相熟。”他思索良久,只记得尹秋娘昔日曾唱哼唱的曲调,连相貌都记不清。尹秋娘音容早已远去,记忆中也只有那比寻常绣鞋要宽了一寸的女鞋刻骨。可是世间女子众多,也未必没有双足长成这样的女子,单凭双足模样去找自然不大可能。见希望渺茫,他也不再执念为此神伤,昂头笑道,“看来一时半会找不到。算了。”语毕,落了窗帘,直望着前路颠簸,不知要去向何方。
许五知他心中有事,只是交浅无从言深。随轿并行许久,只见窗帘又掀开一角,梅凌垄于轿中笑道,“许五哥好内力。”
梅凌垄见前行之中,许五气息丝毫不乱,仍旧红光满面,额上青筋微鼓,气息沉于胸中,话语声自丹田而出,指尖微微有劲力蕴藏,这才知道许五先前击至自己面前的一掌只是外力,没有动用内劲,不由有几分艳羡。
许五内力精纯,比梅凌垄先前见的人都要深厚了不少。他久试不成,原意借机括弥补,似也走了歪道,与梅凌岱分别之时,狠心弃了身上数十处鸡肋样的,余了几处隐蔽的留了。强自安慰自己不去多想内劲短缺之憾,学习顺其自然。这时一见许五一身精气,几日的修行又白费了,仍然眼红,自上而下打量了几个来回,方才带着馋感慨。
许五闻言,笑而不答,请抬手引道,“请。”
不多时刻,轿已行至别院。
别院十分简朴,未设匾,未立石狮,只朱漆大门左右各有束马石,铜环簇新,屋瓦亦是新烧。
自边门入里即是厅堂,花矜疾出相迎,“这城里都是些做戏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三郎还逛了这么久。”
花矜似对此抱怨极多,也是见沈昱就在身后,更是编排的得意。梅凌垄这才知道,花矜贪玩,沈昱恐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立了规矩将城中本自人口遣散大半,换成了家人,与他做城中小国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