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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妈,爸……”严默紧张的叫了一声之后发觉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依旧如往日一般面无表情、没有反应,于是赶快拍了拍抱在怀里昏昏欲睡的小丫头说到,“诺诺,到家了,快叫姥姥姥爷啊。”

      小丫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娇滴滴的叫了声“姥姥”之后便又委屈上了,紧接着抱着严默的脖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嘴里不清不楚的叫着“妈妈”。

      “哎哟,我们乖乖困了,这么晚了也不让我们乖乖好好睡觉,还说什么能带孩子。乖乖不哭了啊,走,姥姥带乖乖睡觉去!”老太太赶忙从严默手中接过小丫头,一边哄着小丫头一边朝里面的卧室走去,还不忘回头瞪了严默一眼。

      严默愈发紧张了,紧张到连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楞楞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按说现在九点钟了,小丫头玩了一天确实该睡了,再说这个点儿闹觉其实也是正常的,这阵子每天晚上到这个点儿小丫头都要闹一通找妈妈,可是老太太刚才那句话……

      严默很害怕,他担心老太太会真的认为他照顾不好诺诺,后天不让他接诺诺回家去;一想到父女要分离,严默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便有些红了。

      其实每次把诺诺送到姥姥家,严默都有种要和女儿就此分离的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总是害怕一别就是永别,就像三年前他在体育馆的后台与咩咩的分别一样……

      如果他知道……

      “坐吧。”看着尴尬的严默,老头儿终于发了话,放下手中的报纸示意严默坐下。

      “姥爷,您这两天身子骨儿怎么样啊?那鱼油天天吃没有啊?”看气氛诡异,跟着严默一起来的野马赶忙主动和老爷子攀谈了起来,“您看,老默儿又拿了新的来,这东西得赶紧吃,别放坏了齁老贵的。”

      “小张啊,客人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倒水啊。”老爷子没理野马,而是扯着嗓子对着里间屋子喊了起来。

      刚才明明是老爷子把阿姨打发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这会儿他又叫起人家来了。

      “姥爷您可甭张罗了,我和老默儿我们俩坐会儿就颠儿了。”野马大喇喇的好像完全不受气氛的影响,自顾自的拿了个桌子上的苹果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和老爷子说到,“老默儿啊老是担心着您和我姥姥,怕您这身边没个人照应着,我跟他说没事儿,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您和我姥姥要是有什么事儿肯定直接给我打电话是吧。丫老默儿嘴笨,脑子也轴,不过这爹当得我觉得还行,您看给这诺诺给养得白白胖胖的,刚才给诺诺过生日,谁见了谁都夸我们诺诺,我姥姥这要是再挑理儿可就不好了……”

      “野马!”端坐在一旁的严默赶忙阻止到。

      “真事儿,我姥姥要老这样就那什么了。”野马根本不理严默,继续跟老爷子说到,“我说姥爷啊,您买的这是啥苹果啊,也太面糊儿了吧,这怎么吃啊?您这牙口儿最近是不是行了啊?我看您这洁白的大门牙还没下岗呢啊。哎,那话怎么说来着,‘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啥意思啊老默儿?”

      “这是给诺诺买的,去去去,你吃那青的去,那是脆的。”老爷子不耐烦的冲野马指了指边上的青苹果,完全不和他客气。

      野马自从认准将来要娶严诺小姐为妻以后,就把老爷子老太太当成了自家人,不仅按着诺诺的叫法叫老爷子老太太,还三天两头的往温家跑,有活儿抢着干,有累抢着受……完全以温家大孙子自居。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野马,严默父女俩现在可能还没机会相聚,所以你说他野马真是图18年后娶人家小丫头?好像也说不过去——这本儿下得也太大了吧?

      “啥玩意儿啊?青成这样怎么吃啊?”野马此刻完全不买老爷子的账,拍了拍手说到,“得,既然您家今天连苹果都这么不友善,那我们就先颠儿了,我去和我姥姥打声招呼。老默儿,这箱子都是大小姐的东西是吧?”

      “对,那你帮我提进去吧,轻点儿,别给诺诺吵醒了。”严默赶忙叮嘱着。

      “瞧你丫那揍性!”野马骂骂咧咧的,却也放轻了脚步,拎起那只儿童行李箱朝里间卧室走去。

      客厅中只剩下一对沉默着翁婿,相对无言。

      直到野马和老太太一起返回客厅,这两位男士还沉默着,一声不响。

      “那我们就先撤了。”野马冲一直在发呆的严默打了个招呼后对老爷子老太太说到,“有事儿电我。”

      于是严默也仓皇的按着沙发站了起来,紧张的对老爷子老太太说到:“那爸妈我就先走了,那个……我后天晚上过来接诺诺。”

      “嗯。”老太太冷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一听老太太应了后天能接诺诺回家,严默松了口气,接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温家,却感觉如芒在背,直到坐在了车里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操!你丫……”野马骂了一句,咧着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严默说到,“怎么着?找个地儿坐会儿去?”

      “不了,回家。”严默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无力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回家你丫能睡着啊?”野马一打把,把车开上了地库,一边开车一边叨唠着,“你丫要是能睡着我现在就送你回家。跟哥们儿这儿装什么丫挺啊,瞧你那德性。哎,对了,听说了吗?小伍开了家livehouse,一直说让咱们过去坐坐呢,正好今儿晚上你不用带孩子我也没约会,时间也还早,走着呗?”

      严默看起来还在神游,并没有理会野马。

      于是野马继续说了起来:“你说丫小伍是做生意的人吗?还他妈开livehouse,这不是擎等着关门儿呢吗?咱俩怎么也算丫前辈了,过去指导指导丫去。默儿,要说咱俩还真是合伙做生意的命,看咱们这‘犬马’,那真是开一家火一家!”

      严默依旧沉默着。

      “行,就这么着了。”野马自己做了决定,把车朝小伍的店开了过去。

      严默累了,这一天他身心俱疲——先是拍照片,然后是张罗他这小丫头的生日宴,再然后是去老丈人家报到——这一切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操办一个三岁小孩儿的生日宴要花多大力气?也许对一般家长来说就是一个简单的生日聚会,不用费什么力气;但是对于一个单亲爸爸来说,严默要做得有很多——他不仅要承担起妈妈那份工作,还要倾尽全力的给闺女过好每一个生日。于是他请了他所能请到的一切亲朋好友,在蓝色与太阳花的海洋里为他家的小丫头送上三岁生日的祝福。

      蓝色、太阳花、情人节……这一切构建了一个让严默逃不掉的空间,虽然这一晚上所有人都避而不提温阳的名字,可是严默却总是恍神,他的神经高度紧张着,他时刻准备着,因为他在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咩咩在今天回家。

      结果他又失望了,失望的结果是他更加不敢登老丈人的家门,每次去温家他总觉得无比的愧疚,他总希望能做些什么补偿一下那对老人——她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可是他对他们又无能为力,他觉得他对他们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甚至没脸再踏进那个门,可是他没办法不去温家,他不能让诺诺断了和他们的来往,因为诺诺是老俩口唯一的寄托,就如同诺诺也是他唯一的寄托一样。

      “嘿,嘿!”此刻野马的叫声打断了严默的胡思乱想,“到地儿了,您移驾呗!”

      “这是……哪儿?”严默茫然的看了看车外。

      “伍器酷,小伍开的livehouse啊。”野马扒在车门上低头看着眼前的严默。

      野马总觉得这几年严默变了,变得……需要他来罩着他了。

      “哦。”严默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迈腿下车,可是他没有成功。

      “怎么着?腿疼?”野马赶忙问到,“行不行你?”

      “呃……”严默没忍住还是呻|吟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对野马说到,“帮我拿一下后备箱的拐杖吧。”

      严默的拐杖一直藏在后备箱中,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拐杖绝不能出现在诺诺面前,在小丫头面前严默要做一个钢铁般的爸爸,一个完美的爸爸。

      撑着拐杖的严默瘸态毕露,而因为服用药物的原因,现在的严默比三年前胖了至少20斤,加之他曾经一夜白头及严重的脱发,虽然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所以也就很少会有人把他和曾经的大明星联系在一起了。

      这一切多少会让野马唏嘘,于是他热络的把胳膊搭在了严默的肩膀上,嘻嘻哈哈的说到:“伍器酷,操,丫怎么不走私军火啊?”

      伍器酷,名字很酷,然而现场却很冷清,大概是因为新开张又没有什么宣传的缘故,整个场子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民谣歌手抱着吉它在台上呢喃着。

      严默和野马转了一圈儿也没见着小伍,于是找了个空着的台子,准备喝两杯听听歌,放松一下——野马担心严默的精神状况,所以每次陪着严默把诺诺送去姥姥家之后,总要陪他坐会儿,哪怕严默什么都不说,只是听他野马瞎扯两句也好啊。

      然而这次还没等他们屁股坐稳就见两个人扭打上了舞台,歌手的话筒里传来了噼哩啪听到的噪音和叫骂声。

      扭打在一起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肉大身沉,女人瘦小无力,这俩人力量悬殊一眼就能看出来,然而台上的局面却没有呈现出一边倒的状况——那一头蓝发大浓妆都花了的女人招招下狠手,发了疯一样像是要置那男人于死地。

      “我操,这丫头真他妈狠唉!”野马大概是看傻了,嘴里虽然一个劲儿的叨唠着屁股却不曾离开椅子。

      可更让野马没想到的是,严默竟然撑着拐杖跳上了舞台加入了混战。

      “操!什么情况啊!你丫活腻味了吧?”野马只觉得七窍生烟骂了一句之后赶忙跳上舞台捞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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