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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章 她他 ...

  •   揭开房顶的一片瓦,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白,那男子的房间铺满了毛茸茸的羊毛地毯,这简直与惜公子在留园过第一个冬天时小姐的设计出自同一种思想,两人对望一眼,采心单纯好奇疑惑,新月皱起眉头却是不悦了。

      男子懒懒背靠在一个古怪的奶白色榻上,那榻整个软软的似一团棉花,人坐下去就陷在里面,无限的轻松惬意,只是扮相着实不如红木雕刻的椅子卧榻等显得精致厚贵。收干了泪水的纳兰馥安静地蜷起双腿歪在他脚边,头枕在他膝上,一头乌发取了簪子顺下来柔软堆团在男子膝上,男子时不时揉揉她的发,她便在他膝上蹭了蹭似是抗议又像撒娇。看的房顶两人啧啧称奇。
      太陌生了,她们家小姐这样。小姐时作男儿态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暧昧难言的姿态安静的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声,竟然似那地上的羊毛毯一般令人从脚趾漫上毛茸茸的温暖。
      不久小姐仰面笑吟吟望着男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小姐她自己没有发现也许她从来都明了,那是怎样一种奇怪的炙热目光。

      “你看到我一点都不吃惊,还吩咐厨子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你早就知道我在哪儿,你对我了如指掌可你却不来找我,连封信哪怕一个口信儿都不给我,你好过分,我恨死你。”继而纳兰馥倔强地撅嘴抗议。房顶两人眨了两下眼,神情有几分恍惚,然后大大叹气——这哪是成年女人的腔调,分明是七八岁的小孩,而且是小男孩任性发脾气才说的话吧……
      “好意思跟我这儿叨叨,你无缘无故发疯算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地对成家动手搞得我措手不及。”男子食指戳了戳纳兰馥的太阳穴,一双眼睛透着若有若无的严厉,瞪得纳兰馥乖乖低下头,他便叹气,“倩倩,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太急了……”
      “我忍不住。”忽而鼻头一酸,竟似又要掉泪,然泪泡还未胀起,倏忽又干涩了。成家如今没有一分可以伤害她的力量,何需为它懦弱委屈。
      “你就不想想那个时候万一有一个股东跟你翻了脸怎么办?你又不是成家亲生的女儿,到时候成建华拼着脸面不要公开你只是养女的身份抬出真正的成倩你又会怎么样?你就不能等我几年,这样擅自行动实在太冲动……”等那男子数落完,新月和采心早晕头转向地差点跌下去,他爷爷的,讲的什么东西,有听却没怎么懂。再看她们家小姐,未免也太乖了点儿,中间还跑到桌边倒了杯茶端了盘三层点心。那器件儿她们在屋顶看得仔细,银制的杯具组滤匙茶匙茶刀一应俱全,竟几乎与小姐捯饬出来的那堆古怪的用具全无二致。

      那男子顿了顿瞟了纳兰馥一眼就看向别处,纳兰馥可怜兮兮扁扁嘴,又把手里的点心盘和茶杯往他脸前送了送。男人长出一口气,接过去抿了一下。纳兰馥眯着眼睛偷乐。
      室内半晌寂静,终于那男子又开了口,“往后呢?”
      纳兰馥几乎要跳起来,看样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她赌咒发誓般,“我保证,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不跟你商量就莽撞行事了。求求你了,别再骂我啊……”屋顶那两只全身僵硬,这这这……还是她们家娇柔却清傲的小姐么,完全判若两人。她很爱哭没错,她软趴趴提不起什么磅礴气势来没错,但她一直也是高贵的,优雅的,风姿绰约萧萧素素一派大家风范。就算在惜公子面前也从未见她如此“天真幼稚”。
      那什么人啊?黑发黑眸,五官却异常深刻,皮肤白皙身量修长,几乎和新月等高了,一看就知是异族男子,秋老太君却唤他清寒,一个完完全全本朝男儿的名。

      “他结婚了。”谁?只见小姐身子一僵,又抿嘴轻笑。
      “那很好啊……”男子几不可闻地轻轻叹口气,穆静地望着她不动声也没动作。他雪白的袍子松散褶皱地贴在奶白的软椅上如玉深沉,而纳兰馥那双疲惫勉强带笑的眼睛渐渐苍凉哀愁。
      “他娶了谁?”娶……女人?房顶上两人眉头越锁越紧。
      男子怜悯地揽过纳兰馥的双肩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成倩。他们把她送到国外看心理医生去了,顾潮平全程奉陪妥帖照顾。成倩虽然自闭,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感情,她爱上了顾潮平,短短一年的心理治疗就好了大半——爱情实在是神奇——他们在国外订了婚,之后一起回国,不久便举行了婚礼。”
      纳兰馥没有再追问任何问题,例如,顾潮平他爱成倩吗?例如……他还爱她吗?实际上早在四年前她已经与那一切一刀两断,顾潮平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剖开血肉的背影便永远地留在那个不属于她却异常清晰难忘的时空里。那个男子温暖过她凄凉苍茫一颗心的笑容从此成为伤害她的一股力量,不能想,也不能忘。
      然而真的从此封存冰冻全不介怀了吗?他的声线余音袅袅,他的面目峰峦俊美,他的舞步优雅有力,他的心怀宽广博大,他的学识丰厚深邃,他的体香犹比青松,他待人温文接物钧礼……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那样好的人却得不到,好凄酸好凄酸。得不到,他便更美更好,好到——纵然已成陌路各自安那天命也忘不掉他轻暖面庞。
      男子感到胸前濡湿一大片,冰凉入骨。宝宝,只此一回吧,今生,再不愿你伤魂惨目。你自以为的故事只是插曲,你早有了心上人,也早有了寂静的水晶天堂,你的开场舞伴已然远走,他无法带你走完一生的路程。
      “那个颜惜……比他好。”
      “是吗,可是Aaron,颜惜他……不会爱我。”
      是吗……

      “新月,你等等我,慢点儿,等等,知道你习武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砰地撞上前面结实的人影,“哎你怎么说停就停……”采心不高兴地揉揉鼻子。
      “不是你让我等等的嘛。”
      “我说你今儿晚上怎么阴阳怪气的。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怎么待见那个清寒,你瞧他跟咱们小姐那个热乎劲儿,还有小姐那个要多乖有多乖的样子,看着确实窝火,不过怎么瞅着江家那秋老太君倒是一心地想把他推给咱们小姐,江家啊,要是多了那么一股助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而且小姐看样子是喜欢那清寒的……”
      “你懂什么!一个惜公子抵得上十个江家!”新月怒喝。采心被惊了魂,瞪大的眼睛慢慢眯起来露出怜悯的神色。
      “新月,惜公子和小姐纠缠这么多年,早不是旁人说得清想得起的了。咱们是小姐的侍婢,该维护的也只能永远是小姐。”
      采心大步走回她们被安排入住的厢房,留新月一人在原地仰起头迷离的视线追着清冷的月光。
      月神啊,听说你是世间最美最强韧的男子,你偷了瞑天大神赏赐给你妻主的灵药只为永葆青春飞升仙境直上天庭。只是不知你可曾有一刻追悔,知道么,倘使你爱过这人间柔情似水,记挂情人多情呢喃,惦念普罗大众平凡幸福,你就没有权利放弃。
      新月在坚持初心,而其实她所谓的坚持也只是追着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甚至不可想的背影忧思难解。只是随着纳兰馥走到最后那一刻的她忽然发现自己远没有那么高尚,她到底还是放弃了。

      在江家府宅一住就是十几天过去了,纳兰馥成天浑身懒洋洋提不起劲儿,Aaron少爷也就是清寒公子每天下午没事就亲自捧着几盘子新奇又好吃的茶点拎着刚煮好的花草茶或者泡好的红茶跑到振芳斋跟纳兰馥闲磕牙,当然,磕着磕着必然扯上颜惜绝对不会晾他在一旁清闲。新月一开始冷着张脸见了清寒就欲翻白眼,可几天下来瞅着这人却不像是攀龙附凤之辈反是极其清华脱俗兼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不羁傲贵之气便也缓和了不少只是依旧没什么太好的脸色。采心倒是认定这清寒公子跑不了得入世女府做侧君,早抛开了一开始的别扭殷勤上许多,搞得新月几乎不想理她。

      “啥?!”内室传来纳兰馥拔尖的一声惊呼,同时响彻瓷器碎裂之声,纳兰馥应声抬眼望见新月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颜惜,手里还有一个洒满水渍的托盘。再看颜惜完全不受影响一样照样喝茶吃点心,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而清寒也全没有为自己刚刚说的话矜持一点,很认真地观察着颜惜研究他的心思,至于纳兰馥的心思和意见……他完全不予考虑。采心闻声跑进来就被这古怪的三人憋得又灰溜溜出去,还不忘扯着新月一起走,临走顺手关上房门。
      新月正怒瞪她刚要开口泄愤,只见她食指贴在唇边摆出一个“噤声”的姿势拉了新月竖起耳朵贴在门口偷听。她们俩自打随纳兰馥出门这偷听偷看的本事是越来越顺溜了。屋里的三人无力地翻个白眼望天,又没不准她们听,躲在门口就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啊。

      “我不同意。”纳兰馥高喊。
      “切,谁理你。”Aaron少爷长眉一挑,刘海一拨,帅气潇洒地转向颜惜,“惜,没意见?”颜惜起身丢给他一个“随便”的眼色拾起纳兰馥翻乱了丢在脚边的《史通》歪在一边前几天纳兰馥命新月从清寒房里搬过来的白色奇怪软榻上饶有趣味地看起来。纳兰馥黯然咬了咬下唇头一偏大叫,“反正我不同意。”
      “宝宝……”Aaron无奈。
      “别叫我!”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就当陪我演出戏,就当一场原创cos,你又没什么损失,而我帮你也帮得名正言顺,有什么不好,干吗不同意?”
      纳兰馥冷笑一声,“与我倒是真没什么损失,世人也只会羡慕敏柔世女艳福不浅。可你以后怎么办?这儿可不是……你家。”话尾未落,清寒咯咯捂着肚子笑得很假,继而正色道,“你在这儿呆得久了脑子都跟着迂腐了,我问你,我是谁?”
      “江清寒。”纳兰馥委屈疑惑地说。
      “不对。”
      “Aaron?”
      ……
      “成玮伦?”
      ……
      看着眼前人越来越不满不耐的神色,纳兰馥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红莺!”她怎么忘了,这个只有她知道主人到底是谁的名字。然后他看到他赞许柔和的目光。
      超高智商绝顶聪慧的天才少年怎样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泯然众人,性向正常兴趣广泛的美少年又是怎样愈来愈迷恋装扮美丽的女子勾魂摄魄,一路艰辛一路挑战成全了一腔男儿热血的成功却全都是不能诉说甚至不能给人知道的辉煌。只有她知道。
      红莺,美国中情局的高级特工,最极品的间谍,雌雄莫辨行踪飘忽,连直属上司都难见真颜。落入他温柔细密乱针织就天罗地网的敌人,不知不觉已纵身万劫不复的深渊。

      纳兰馥撑着额头叹口气,“Aaron,我们是不是该有新的人生?老纠缠着上辈子累不累啊,你消停点儿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不好吗?没听说spy有干上瘾的。”
      “偶尔活动活动筋骨嘛,省的把好不容易学来的东西都荒废了。这事就这么定了。”Aaron挥挥手一副他说了就算的模样。走过去席地坐在颜惜身边用手肘碰了碰颜惜的手臂,“嗳,好歹说两句啊,没看见你们家那个抓狂的样子?”

      颜惜抬眼露出一抹疑惑,瞬间转为了然。“抓狂”什么意思他虽不甚明白,但是这个江清寒想表达什么他很清楚。“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我不是她家的,你才是。”如果搁别人,比如方苘说起这样的话来,一定是带着三分娇嗔五分怨怪剩下两分有点像撒娇,可是颜惜说得一本正经,让她想误会误会都没余地。
      “你是我唯一认可栽在后院的桃花,你不是我家的还能是谁家的?”纳兰馥大声反对。
      “对对,我也觉得颜惜你是我家宝宝的大桃花。”Aaron跟着起哄,还挨到颜惜身边瞎蹭,颜惜皱眉向一边躲了躲,全身恶寒,“她既然是你家的,就不必扯上我。”颜惜从来不纠缠在这些无谓的问题上,可这段时间让江清寒和纳兰馥唱作俱佳地搅和久了,竟有时也加入到这样幼稚没营养的话题中,比如现在。
      “惜,你嫉妒了吗嫉妒了吗?”Aaron瞠大眼睛眨巴两下高喊,那语气完全不是疑问而是十级震惊,眼睛闪耀的微光却是偷偷的愉悦。颜惜翻了个大白眼骂他神经——前阵子学来的词儿,纳兰馥眯着眼睛偷乐觉得颜惜越来越可爱了。

      门口那两只维持弯腰弓背偷听的姿势致使全身僵硬,新月习武还好,站直动两下就没事了,可怜采心怎么动腿还是麻麻的,背还是酸酸的,脖子还有点拧不过来。新月不等她恢复转脸往外走,采心一手揉着脖子跟着追出去,反正屋里头的人看样子也不需要伺候。

      追到窝角廊看新月气闷的坐下,采心还在揉脖子的手放了下来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新月深吸口气,半晌开口,“这样好吗?抛开惜公子不说,府里还有两位呢,韩老狐狸也一直没放弃算计着把孙子塞过来,现下再加上江家公子。可好,一年之内只把这天下最富贵荣宠风流俊秀的公子统统纳归自己所有,皇上还不立马封杀了小姐。”采心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当她单单为惜公子抱不平,没想到她想得还挺深,那她准备好的说辞可派不上用场了。
      “算了,我都能想到的东西,主子肯定也早想到了,轮不到我操那么大心。”这可是赌气了,做婢女做到她们俩这份儿上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看看这脾气都给小姐惯成什么样儿了,寻常人家的婢女哪敢质疑主子半句。

      “新月,你不觉得奇怪么?凭咱小姐对惜公子的深情,夫侍一个一个娶得多顺溜多理所当然。惜公子那样的人物,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可绝不是普通人,又怎能容得下小姐这样没完没了。我老有一种感觉,他们俩可能有一天会把所有人都抛下……我说不清……”采心忧伤得看着廊檐。

      她们都见过小姐练字时写的诗。初初一起生活的时候,她还不识字,她带着她去偷听乡间夫子教孩童的识字课,学有小成时才知道,那人的字原来那么丑,歪七扭八横不平竖不直粗细也不一,可她的诗却是极好的。
      后来新月也来到了小姐身边,她是自小文武双修,第一次看到小姐练的字微哂而过,闪电般的一晃就消失了,却还是被她抓住了,她抄过那张宣纸平平放在自己脸前,动作大得惹她注目,然后她大声开始念出来,一边念一边瞪她。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看到新月垂下的眼睛和赞叹的神色才骄傲地仰起脸摆出一朵大大的笑容。那是带她从枯涸的生活里走出来的人,让她如梦方惊体会到这世上还有宽阔的天空还有自由的空气还有美丽的景色,她不允许有人看不起她。

      她喝醉的时候也爱念诗,泪流满面地念,沉郁哀凉地念,所以户部尚书的嫡女张一泓张小姐那时总爱灌她酒。她的酒量好到神佛都无力,三杯就醉,醉了就苦恼忧郁,泪眼盈盈一双横波目隔着湘帘望进来,撞到谁的眼睛里,都是说不得的缠绵旖旎,鬓影钗光,细腰婉娜,身躯轻轻颤动,她不知道那时她那一醉,醉倒了皇城大半的王孙小姐官家贵人。只是她醉得那样清洁雅丽,就算勾动了人家一颗心也令人不忍亵渎。她哪里是自以为的不红不冷的妓子,若不是方公子顶着,若不是张官人明里暗里护着,靳二小姐明目张胆保着,她哪里能过得那样清闲自在。

      谁能忘记她醉态酣然转着杯盏击箸而起,歌“英雄美人情关难断”;谁不记取她海棠花下披香捧红浅笑对月,唱“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莫怪她守得住秘密,这样的人儿,天生是折磨红尘惊扰天下有志女儿甘心折节忍把浮名换她浅斟低唱的,谁想得到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谁又愿意相信她是个女人?她回王府之后,倩儿同时失踪,张官人找人找个几欲把皇城翻过来,靳二小姐冷着脸发狠话若是不告知倩儿去处莫怪她掀了子兮楼,她一封素笺将闹得沸沸扬扬的寻人大案轻轻按下抹去。从此再不听张官人和靳二小姐再提倩儿,但是她曾经的绣房被永久地保留在那一隅,永远不许任何人染指。

      靳张二人有时相约小坐对饮,听侍候的童儿说,有次隐约闻得二人叹息“终究谁也没得到”。张官人醉后喃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莫寻。莫寻?这是你的心愿么,也罢。只可惜,这天下只有你最懂我……”
      她的心愿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心愿,“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心愿,诉尽天下挥怀洒泪怨叹女儿薄幸遇人不淑的男子的心愿。
      如果这只是一个男人的心愿,这般几近绝望的美好心愿,仿佛酝酿过哀戚释放过伤害早已窥测到荒凉结局酸了鼻头的一声太息,饶是多么铁石心肠刚沉果断的女子也会心生怜惜。可这若偏偏是个天生高贵拥有种种特权又背负重重枷锁的女子的心愿,该怎么办呢?简直闻所未闻以致不能说也不能提,连这样疑问都只能在心头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的浮现又散去,否则怕不为士林嗤之以鼻痛骂见弃。

      “可怎么我觉得,陪着小姐走到最后的,却会是这个清寒公子?”新月反口,采心回目望她,而后浅浅地微笑,笑容里多出了以往未曾有过的宽容,忽然整个人显得圣洁如修身的道姑。
      “你不懂。”她摇摇头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章 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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