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被挟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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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小姐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怎么可能，昨夜是谁当值？这么大个人，就这么从府里消失了？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花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就知道浪费米粮，关键时候顶个屁用!要是小姐有个什么闪失，有你们好看！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洛府正堂传来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家将护卫慌忙退出去找人，还没迈出脚去又不得不停下来“等等，都给我回来，你们都给我暗地里进行，谁也不许透走露风声，否则，你们是知道的……”
“是！是……”
“书儿好不容易回来，才住了两个多月，咱娘俩怎么总是这样聚少离多的，早知道这样，昨天就答应她出门了，如今却……要是书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要活了！唔，呜~~！”
“夫人，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夫人你要放宽心啊！”
“是啊，夫人，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再说，现在，皇上应该也知道了吧！”
今天清早的曼城不同于往日的平静，处处透出一种紧张的气氛。城里多了巡查的士兵，城门口的盘查也异常的严密，让来往百姓和商旅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搞的，今天怎么抓得这么严，打仗的那阵也没见这动静啊！”城门前出城的方向排起长长的队伍，半天才挪动一下的人群禁不住窃窃私语低低抱怨。
“是啊，好像在找什么人！”
“莫非是敌国奸细？”
“可是，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眼看都要中午了，再不出城，傍晚赶不回来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家婆娘还不拿刀剁了我……”
“你呀，就那点出息，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嬉笑，正好被巡防的卫兵发现，朝他们瞪了一眼：“不准喧哗，安静！”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再不敢随意调笑，队伍在寂静中缓慢前行。
“是谁在车上？把车门打开，例行检查！”守城的一列士兵栏住了一辆破旧的马车，瞧那原本深蓝色的马车褪成了斑驳的一块一块，几条破布条遮掩着车门和窗户，那车顶车身似乎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窟窿，这样一辆几乎报废的马车被一匹瘦弱的老马拉着，怎么看都寒酸得可怜。
这样引人注目的马车，是什么时候到了他们前面的？刚才低头议论的人们脑袋里同时响起这样一个疑问，仿佛记得一刻钟前还没有见到啊，难道是他们记错了？众人不约而同互望一眼，摇摇头，希望前面的尽快通关。
“这位大哥，车里面是小的的爹娘，他们没见过市面，您老多担待啊。前儿进城来看病，这不抓了几付药，正打算回去呢嘛！”赶车的是个憨厚的庄家汉，黝黑的皮肤说明其常年辛苦的劳作，此刻他正一面解释着一边去拉车门。
“爹娘，差大哥要看看您二老，儿子这就把门打开了啊！”开门的同时，里头响起了几声粗噶的咳嗽声，“好……好……”接着是越咳越大声，一声一声声嘶力竭地像是要把肺从喉咙里咳出来，听得人莫名一颤。
“你……你爹得的是什么病？”上前查探的兵卒正打算将头探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大白天的竟然让他觉得阴森无比。
“肺痨！”
“什么？肺……肺痨？”兵卒的一声惊呼让围着马车的人都不由后退了一步，马车中又响起了那可怕的咳嗽声“嗯，我看车里也没什么”边说边从车上跳下来“赶紧走吧！”右手好像赶苍蝇般挥了两下，就和其他人退了开去。
“谢谢，谢谢兵大哥！小的这就走了！驾！”马鞭一扬，老马开始慢慢跑了起来。
破旧的马车正要离开城门之际，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且慢！前面的马车停下！”那车夫听到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催马狂奔，车内适时一声低咳，他手顿了顿，“吁~~~”
“把车门打开！”一队人马由远及近，看模样是朝廷的禁卫军，开口的正是他们的领头人。
“大人，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现在又……”
“让你开就开，少啰嗦！”听到让别人少啰嗦，那头领后面的人相视一笑，这个平日最是啰嗦的桑大人竟然嫌人家啰嗦！
来人正是四方巡视的桑南，从一大早得知洛小姐莫名失踪的消息后，他就知道他苦命的日子又要开始了。看皇上那山雨欲来的模样，他毫不怀疑地想，要是洛小姐真从定钥被人绑了出去，那绝对是可以预见的一场腥风血雨，陪葬的人只怕是不会少了。他，京畿护卫也属他管辖的“闲人”，这回不会就这样把小命给丢了吧！唉，苦命啊，只好打起精神还要不透露消息地一寸寸土地全城搜索，尤其是城门口更是派了重兵。
哪曾想巡视到这里的时候，就听说了‘肺痨’病人无检视就被放行的消息，这帮贪生怕死的家伙，等会再好好收拾他们！于是在一众发抖卫兵的注目中，他叫住了还没走远的马车。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啊，要是洛小姐被人藏在了这车里，他可怎么跟皇上交代，不等皇上发落他就自己切腹自杀算了，还好让他赶上了！
不假思索地一把拉开车门，目所能及是车里一坐一卧的老夫妻和一堆半旧的摆设。车厢角落里歪七竖八摆放着几付草药，那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头儿正兀自低低咳着。不会真是肺痨吧！用衣袖将口鼻掩住：“老人家，不好意思啊，咱们也是奉命检查，有什么委屈您老的，您可要担待啊！”
“不……不碍事，咳咳……大人请……咳……请便！”那老头又是一阵咳嗽，像是怕传染给旁人似的，忙用手捂了口。
桑南四面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大娘她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您说我老婆子啊……咳，她……咳！”
“我娘她正发烧呢，昨晚到现在还没醒过！”那车夫听到车里的动静，也钻进了车厢解释道：“唉，爹身子一直不好，小的又要干活养家，都是娘照顾的。前儿爹病情突然加重了，娘照顾了一夜，最后没法了就并了小的找邻居借了这辆马车进城看大夫。结果又是一夜没睡，昨晚突然就着凉病倒了，这不，大夫还给开了好些治伤寒的药！想我们一家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穷也就罢了，咱还有两只手，可是大人，您说这老天怎么就不让我们活呢？这穷人可最是病不起的啊……”
听那车夫唠叨了一堆，桑南也不由叹了口气，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啊。走上前细细看了看面色蜡黄，呼吸微弱陷入昏迷的老妪，他不禁又叹了口气。
“这里有几锭银子，给二老好好瞧瞧，再买些好吃的！”
那车夫推拒了一番才收下银子置于一旁“这，这怎么使得！谢谢，谢谢大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小的给您磕头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让二老好好休息！”说着下了车，看着那车夫千恩万谢后驾着车慢慢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离开城门到别处巡视的桑南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似的。骑在马上静静思考一阵后，突然调转马头往城门方向冲去，他怎么就给忽略了呢？
那些个细节，一个常年染病面黄肌瘦的老头怎么会有那么一只光滑细致的手掌？虽然黝黑且沾了些许污泥，但相较于蜡黄苍老的面容，那只手过于年轻且保养得宜了，一个上了年纪辛苦一辈子的庄稼汉怎么可能有双滑腻的手？还有，他们说话虽然尽力模仿庄稼人的口吻，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回想却显得生涩得紧，口音也与曼城近郊有些出入；再联想到那车夫拿到银子，极尽所能地表示出感谢的样子，但对于银子确是看也不曾看上一眼就随意扔到一边，那些个银子足够普通的庄稼人生活上几年有余，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不上心？最后就是那个老婆子了，车夫的说法是发烧昏迷，但是却没有发烧者应有的潮红和盗汗，而是不正常的与老头相似的蜡黄，这说明什么？他们都易容了，而且还是并不怎么高明的易容，就这么骗过了他？那个昏迷的老婆子，只怕就是洛小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桑南就浑身冷汗，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出城去。希望能赶上，要是让洛小姐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运了出去，不用皇上问罪了，他自己也要因羞愧而自裁了。真要自戕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想想皇上的雷霆之怒和那些至少上百种让人生死不能的手段，桑南就狠命的策马扬鞭，追出城去。
可时间离方才已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城外哪里还有那破车的影子？沿途打听下得知车子朝了北面而去，追到一茶馆附近就再没人见过一辆这样的车子，估计他们已经换装改行了。
“该死！”恨恨地一甩鞭子，着人沿途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现在知道统共三个人了。自己提着胆子缓步往回走，娘啊，你儿子恐怕要去陪你了！
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闷雷接二连三响起，紧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看到自己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般，一向标榜斯文有礼的桑南也忍不住爆了句：“他奶奶的！”
令人惊奇的是皇上听到了全部经过后并没有丝毫的怪罪，只是莫测高深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很好！”就径自走了。
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皇上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吧，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吗？他该不该现在出去？皇上还有没有其他吩咐？拜托，我的好主子，是杀是剐您倒是给句话啊！
那边毕之玄正思索着踱入东暖阁，早已把桑南丢到脑后跟了，哪里还记得一直跪在前殿的他？可怜的桑南从午后一直跪到黄昏都不见自家皇上发话，他只好左右看看没人时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去安排寻人的下一步计划，顺便让人安排下自己的身后事。
而在御书房的毕之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批阅奏折，并叫了几个大臣议事，当所有的一切处理好后，已是上灯时分。
门外的雨已经停了，整个大地都透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树木花卉更是因为得了滋润而愈发的苍翠娇艳。
推开宫人因大雨而关上的窗户，提拔瘦削的身影斜靠于窗棂上，微风扫过翻起衣角，松散了镏金的束冠，任墨黑的长发随风飘舞，远远看去，妖冶而性感。
金眸微闭，状态悠闲。北吗？那个方向是小书的心结所在，也自然地成了他所忌讳的所在，如今，是他开始行动了吗？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他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嘛，他甫登基不久，自己是不是也要亲自去贺一贺？
而昨天在洛府门外等了一夜的莫离，少有情绪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疑惑，洛小姐该不是反悔了吧。偷偷潜入府邸，见院里众人忙乱不已，于是找了个僻静角落，抓了一名家丁问话。那家丁得了老爷吩咐，不敢乱说，只是胡乱应着。莫离见问不出什么，不想伤人性命的情况下将他推开，正准备离开之际，哪成想那家丁扯开嗓子边跑边喊：“有刺客啦，抓刺客！”于是本就紧张的院子更是忙作一乱，洛老爷一听此话，联想到用迷香虏了宝贝女儿的贼人，便亲自带人浩浩荡荡追了过去。莫离一见这架势，展开绝顶轻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因此，这才有了市井间捉拿奸细的传闻。
跑到街上，却发现全城增多的士兵和四处巡查的禁卫军，这些不会都是来抓他的吧？定钥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啊，那洛府竟有可能调动禁卫么？心里暗自嘀咕，面上却分毫不露，只是买了顶帽子遮掩。后来才发现士兵搜查的主要方向竟是女子，回想刚才在洛府所见，肯定是洛小姐遭遇了什么不测，越想越心焦，要真是被什么人所劫，那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出城，于是也疾步向城外追去。
药力慢慢消褪后，凡书头疼欲裂地在颠簸中醒来。睁开眼睛，忍受着摇晃所带来的不适，眼珠四处转转，我怎么在马车里？对了，昨夜的迷香，这么说，我被劫持了？
“你醒了？不错，比我预计的早了许多！”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坐在她对面，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因是背光坐在昏暗的马车里，隐约只瞅到俊秀的轮廓，但浑身所散发的邪佞气息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了，让浑身虚软无力的凡书也无法忽略，莫名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他们绑架她到底有什么原因。
“你是谁？”这个人的轮廓让她有些熟悉，好像记忆中的某个人，但她却可以很肯定地说并不认识此人！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被挟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