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又起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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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主上让属下代问姑娘一切安好？”掩饰掉眸中乍见的喜悦与动情，一身黑衣紧身装束的男子用一贯冷淡的语调问着眼前的人儿，虽是代问，但紧握佩剑的右手颤抖地显示他也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并不似外表那么平静。
“好？目前来说，是很不错！他好吗？加菲好吗？还有你，你又如何？”凡书见是他，刚才的惊愕已经化做故人重逢的欢喜，在他面前，她一直是放心甚至放肆的，这样一个淡漠的男子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很像大哥！
手不自禁揽上他的胳膊，好像对着霄碧一般调笑：“莫离，你抖什么？怎么都不说话？”
“洛小姐~~~！”来人正是莫离，刚毅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抹平了坚硬的棱角。
早在南边战事刚刚打响时，谢渊也正打算对平钥用兵，但平钥与华钥结盟，想要攻破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方面他专心国事表现出对他国事务的漠不关心，与平钥照通有无，还经常给那个富庶的小国以多方面援助，获得当地百姓的好感；另一方面派人暗中摸底，且派人与安钥接触，获得支持；再者，加紧秘密训练军队，研制火药，直到开春，万事似乎都准备妥当，只欠那一缕东风了。正打算一鼓作气，趁华钥皇室变更无暇西顾的时期灭了平钥，南边就先有了动静。当时朝中一片哗然，似乎直到那刻才发觉天钥只怕真的要变天了，除了武将，那些一向守成反对战争的文臣也开始积极关心战事，支持扩充军备，朝野上下难得的万众一心，谢渊顿时也意气风发。可是在这当口，作为进可攻退可守相伴谢渊多年的莫离，却被悄然派到了定钥观战。说不疑惑怨愤是假，但习惯的服从让他二话没说就收拾包袱乔装到了定钥，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另外一道命令，找到机会带回洛凡书。
主上也是利用了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思吧！但他却是甘心情愿，即算永远也无法让对方知道，但能时常见到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眼见了她与主上同行时的甜蜜，只有主上那样的伟岸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吧！如果她能和主上一起，只要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相知相守，其他一切也就都不那么重要了。此行定钥，从起初的混入军营切实了解了军队的作战实力，到打探主帅的用兵方略，体会定钥皇帝的布局和喜好，心中不觉由衷的感慨，主上所要面对的对手可是个难缠的角儿，在定钥三月余，用尽方法但对于这个皇帝的一切还是模模糊糊，知之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洛凡书与他过从甚密，且不说主上知道了是怎样的怒愕，即便是他，也……
想起端阳那天，作为首先撤回的一支队伍，奉命参加了曼江的龙舟竞技，原本的漫不经心在瞥见了醉仙楼上相依相叠的身影后化为惊涛骇浪，女子柔美的侧影是他烙在心底的切骨相思，曾经他也曾拥她在怀，如今被除了主上之外的男人恣意怜爱，何况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那样相携的剪影怎不让他惊怒？那人，就是定钥的皇帝吧？难道一切的传说都是真的？可恨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手，更加用力地握紧桨舵，似乎要把所有的情绪转化为手中的力量，让身后的同伴也不由得跟着加快了划桨的速度，身下的船便如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自然以绝对的优势将第二名甩出去老远。被一群并不相识的陌生定钥人抛向天空的同时，心中下了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将洛小姐尽快送回主上身边！
于是从那天起，接连一个月除了与同伴执行任务，其他时间都守在了她的身旁。摸清了她的来回路线，今日，随行的人出乎意料的少，终于给他等到了靠近的机会！
“莫离，你不是窜进我车里来发呆的吧？”凡书有些好笑地看着怔忪盯着她的莫离，印象中他不是这么呆呆的呀！
“劳姑娘挂心，主上一切都好，娘娘也很好，他们都挺惦记您的！”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娘娘？你说加菲？”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加菲她竟然……不可能，那样潇洒若风，自由散漫的女子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一生锁入深宫？即使那里有她的爱人，但是，是任何人，也不会是她，那个笑靥如春光的师姐呀！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虽然加菲没有来找她，让她知道她一直伴在谢渊身边，但就算她消息再闭塞，也不可能不会听说他们的喜事呀，他们都是她所关心的亲人呢！
“日子定在六月二十，主上特命属下来邀您观礼！”说着，递上请柬和一封书信。说到这个，莫离也是纳闷不已，要他相信主上娶李姑娘，比让他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困难。要是对她有意，这几年的相处早就定下来了，何至拖到今日？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两人还是如平日里一样相处，怎么这几个月就变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前两天收到的信函让他又不得不相信，红色烫金的喜帖昭示着喜事的临近，虽然这是个好理由让洛小姐跟他回去，但，却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理由。主上到底在想什么？他了解洛凡书的性格，决计不会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的，这不是将洛姑娘越推越远么？
“莫离，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凡书拿着请柬错愕不已，谢渊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来哄骗她吧？不过就他目前一国之君的身份，不至于做出如此无聊之事才对。何况，册立皇后是何等的大事，在封建王庭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因此手中这份请柬莫名烫手得紧。但让她相信这是真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拆开信封，信是加菲写的，仔细阅读后知道这道请柬除了邀请她之外还有自己许久不见的师伯师叔等等，字里行间满是幸福的味道，让她没有理由怀疑。
“有没有昭告天下？”
“这，属下不知！”
“唉，知道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对了，不要告诉我，你千里迢迢跑到定钥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请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和钥估计也要倒了！”不知该说什么的她没心没肺地开起玩笑，顺手抄起请柬扇风，这天真是热呀！
看着笑得如花如柳的凡书，莫离匆忙别开眼，低头回答：“不是！”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知道他不愿意说，但猜也能猜出来就是那些她不感兴趣的政治罢了，也就不再问他为什么是半路拦截而不去洛府递名帖。
但仍然有许多的疑问尚未清楚，还不等她发问，马车就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侍卫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等待她下车。
凡书反射性回头朝里，却哪里还有莫离的影子？片刻功夫，也不知道他躲去了哪里？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如果自己现在开始学功夫会不会晚了点？恍惚间下了车，迎上家人温暖的目光和笑容，嘴角也自然地上扬，将莫离最后说的一句抛诸脑后“明日黄昏，属下来接您！”
六月二十，还有十几日，要不要去呢？虽然有些怕见到谢渊，但加菲却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好的姐妹，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自己真的能置之不理吗？想到她情真意切的邀请，还有多年不见的想念，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看看的。再说谢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兄不是，两人也曾同甘共苦，那个灿烂如阳光的冰蓝少年，始终留在记忆的最深处。时间也许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能让谢渊和加菲在朝夕相处的相濡以沫中彼此钟情，自然也能让他把她从心中淡忘，就如她现在可以安之若素地与妖孽谈情一样。洛凡书，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喜欢你，所以少自作多情了！
微微一笑，从床上利落地爬起，站在窗前看弯月当空，群星璀璨，虽然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些女儿家特有的虚荣破碎与惆怅，但更多的是由衷的喜悦与祝福，这样的安排是极好的吧，让她今后面对谢渊再不会有当初无意中撩拨所积下的愧疚了！
沐浴着星光，仰首感受丝丝凉气。有钱果然好办事，一天的时间自己的房间就能清凉若斯，不得不说财势的确是个好东西！想想自己两年在外的所见所闻，难以言喻涌上些内疚的情绪，普通百姓只怕想也是不敢想的，现如今这动荡的时局，能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百姓何辜，那些身在高位者又何以要更加重他们的负担？但这样分裂割据的局势只会让他们长年累月的辛苦，统一后也许才能真正安定吧，纵观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不都是在分分合合中延续吗？
天马行空地想了半天，一会儿感叹百姓的水深火热，一会又认为早日统一才是王道；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背起行囊，继续悬壶济世，一会又想到自己该不该和妖孽相守白头；一会儿想要北上找霄云问个清楚，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一会觉得眼下应该先去谢渊那里贺喜……
思绪混乱一片，越想越是一团乱麻缠绕于胸，最后发现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无解。
“啊~~~不要想了！”轻声低喝，狠狠摇了摇浆糊般的脑袋，爬到床上用毛巾盖住脸庞直到不能呼吸。
“还是去吧！明天该怎么和妖孽说呢？”
翌日清晨，不待宫里来人，凡书就在父母默许，碧桃暧昧，红杏幽怨，其他人歆羡的眼神中自己命人驾车进了宫。
看了会书，终于等到一身龙袍意气风发的皇帝大人！
“喂，很热呢，不要贴着我啦！”凡书发着娇嗔，这个妖孽，对自己是越来越放肆了。
“热吗？朕如何不觉得？小书如果觉得热的话，朕为你宽衫可好？”
“别，别……我突然觉得不那么热了！”打下侵上衣襟盘扣的龙爪，算了，贴着抱着又不会少块肉，就当自己占他便宜好了。习惯果然是很可怕的，这不，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吧！
浓情蜜意，耳鬓厮磨，风花雪月了好一会，凡书终于从温存中抬头想起了所为何来！
“妖孽，跟你说个事！”
“嗯？”毕之玄懒懒地靠在龙塌上，环抱着怀里的娇躯，一手飞快地批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怀中人儿的青丝。
“我要去和钥一段时间，来回估计一个月吧，不用很长时间的！唉哟，你干什么？”感觉身下的他身体一僵，头发被拉得生疼。
“为什么？”好不容易两人有些进展，怎么，她又想从他身边逃开吗？
感受到他的不安，凡书正了神色从他怀里坐起：“之玄！”她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叫他，让毕之玄也回身面对她，只是溢满柔情的金瞳此时看不出任何波澜！
“我并不是想要离开，而是我的师兄师姐要成亲了，你知道的，和钥的皇帝是我的师兄！”安安静静地对他解释，拿出那大红的请柬，叙述着与加菲的情谊，她不能不去的理由。她在乎他，所以不想对他有任何欺瞒，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何时变得如此之重了？还没有分离，就似乎已经开始想念！
点点头，毕之玄将他重新拉回怀中！她愿意对他坦诚，让他明白他并不仅仅是在唱独角戏，她亦愿意为了他而努力呢，心中温情脉脉，从未有过的确定悉数上涌，那似乎是幸福的味道？
谢渊他是见过的，也了解同他一样，那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帝王，他对小书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与他同样的偏执而执着，还没有得到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手另娶他人？他想的可没有小书那么简单，但万一要是真的呢？要是他不让小书去参加，她只怕是会怨她的吧，自己爱她的心竟然是那么深重，深到自己都不能理解，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与委屈，尤其是因为他的缘故！
“什么时候动身？”这段时日虽然安抚中钥的人民颇为重要，但也不是非他不可，桑南应该会做得很好的吧！
“三天以后！”阴错阳差间，谎话脱口而出，为什么？事后凡书问着自己，答案依旧是无解。
“好！”毕之玄继续着手于那一大摞的奏折，三天应该够时间安排琐事了，没有他的陪同，他始终是不放心啊！
回到家中，对于再一次要求出远门的凡书，洛家老爷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任她如何耍赖闹腾都无动于衷，并且加派了人手看管住各处出口。在自己的极力反对下，才将自己小院的人打发出去，独留下碧桃和几个小丫头伺候，小院虽然偏僻，却是位于洛府的中间偏西，她又不是长了翅膀，还怕她飞了不成？
这可怎么办？莫离还在门外等着呢，早知道要他直接把她从家里弄出去算了，他们这些人不都是会些什么高来高去的功夫吗？不过洛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有着这么多财富的首富府邸，自然也是雇佣了许多江湖人士保驾护航。尤其是洛霄碧当了将军之后，更是介入了军方势力。其实莫离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一来他不耻于在凡书不愿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二来洛府不说是固若金汤，但想要将洛家小姐偷运出去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权衡之下，还是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比较可行。
怎么办呢？要不要叫碧桃通知莫离让他不用等了，让他先回去？三天后自己再走？看妖孽的意思似乎想要陪同一起呢，难道自己早就预想到这个结果才故意说是三天以后？佩服着自己的先见之明，凡书大力推开房门：“碧桃？”
张嘴间吸入了一大口异常香浓的空气，谁在房里打那么多劣质香水？不知道小姐我只喜欢兰香么？越来越混沌的脑子最后只闪出几个大字，“不好，是迷香！”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又起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