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仙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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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陌，宝马嘶空无迹。
新着荷衣人未识，年年江海客。 -----《谒金门》•冯延巳
“娘，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吃了。再吃下去，您的宝贝女儿都要变成猪了！”凡书拉着洛夫人撒娇，有多久没有偎在娘亲怀里耍赖了？从上次父亲寿辰获准出宫，到现在……
“半年没见着你这丫头，瘦得跟猴儿似的，宫里难道不给吃吗？”洛夫人心疼地看着下巴削尖的女儿，好容易回来了，非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不可。
“宫里膳食虽好，可哪有娘亲的爱心吩咐，刘伯知我脾胃？书儿自然是不爱吃的了！”她没说的是因为师傅的原因食欲不振，后又得知云与韶华公主的事情而郁闷不已，就更加没有胃口了。不过她的亲亲娘亲可不知这些，只道女儿缺乏营养，硬逼着她每日进补，几日将养下来，脸色到也渐渐红润。
“可是娘，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女儿近来不是好多了吗？要真变成了胖西施，女儿就是再像娘般美丽，也怕是没人敢要的！”
“好好好，你这丫头，唉，不知道会在家里待多久？”
“这次如无意外，应该不用进宫陪侍了。二哥央了我在公主婚前随他一起住家中的，一旦公主出嫁，我也没了陪侍的理由了！搞不好，我以后还多了个公主嫂嫂呢，所以啊，我就待在家里，吃爹娘的，让爹娘操心！”面上虽然甜甜笑着，心里却有些泛苦。
为什么听到云可能会娶公主的消息，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兼而有之，却惟独缺少了甜？有人要分享疼爱自己的哥哥，所以不开心吧，所有的妹妹都是这样，不是吗？一定是的，她却不敢去想如果霄碧娶亲时是否会是同样的心情？
用力敲了敲脑袋，想要打碎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洛夫人连忙抬手阻止，正要开口就听霄云的带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书丫头，做什么呢？再打可是会变笨的哦！”
浅灰的身影立于门边，背对着的阳光给他度上了一圈光晕，更衬得眉如青山，眼若秋桐。天使！凡书觉得圣经中的天使也不过如此了。他的色彩总是多变的，但所有的颜色都是极淡极淡的，给人以温暖平和的印象，而让人轻易忽略了淡色中的疏离。
“母亲，大哥找您,现在柏青斋候着呢！”
“说了是什么事吗？”
“好象是让您去过目下南迁的物件！”
“好，那我先过去了，你盯着书儿把参粥喝完……”
没注意到娘亲何时离去，凡书只恍惚地盯着霄云走近，眼光一片迷离。
看着傻傻不知在想什么的凡书，霄云轻笑出声，手指抚过她柔嫩的嘴角，轻轻摩挲了下，捻起一丝碎屑，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凡书尴尬地笑了笑，生怕他听到自己心跳撞击的声音。
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氧，嘴唇有些发干，不自觉伸舌润了润唇畔，就看见霄云眼神氤氲，头缓缓低下……
两颗头颅慢慢靠近，额头相触，彼此呼吸可闻，凡书只觉异常燥热，不由挪了挪身子。
“呃~~，云~~，你……你找我？”
霄云身子一震，眼睛恢复清明，直起身子，轻声咳了一下，凡书顿感呼吸畅顺许多！
“是啊，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精神颇为不济，是不是有什么闹心的事？说出来让为兄参详参详？”
这能跟他说是与他有关么？能要求他不要娶公主吗？能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时常想起师傅，有些伤心！”
“还在挂怀？鬼医前辈是高兴地离去，你也莫要再伤悲了！”
时常想起师傅是真，但她也早已放开不再伤心，而是感到安慰。这些日子有时间就钻研医理，查看个案，除了没有临床诊断外，其他已经是烂熟于心了。真正让她心烦气闷就只有他了，还有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情绪。
“书丫头，想什么，又走神了？”想你，可惜无法说出口。
“没想什么，只是看外边天气晴好，想要出去走走……”很久没有出门了，上次出门还是两年前，也是那时遇到了师傅，遇到了加菲……
“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书丫头，我们可算心有灵犀？为兄过来正是要带你出门散散心的！”
霄云担的是份闲差，虽名为礼部侍郎，可谁都知道他有可能是未来的驸马爷，得罪不得。何况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能懂什么？因此也就没有人要他做什么，只偶尔叫他去商量些琐碎简单的事情。洛霄云似乎也全不在意，除了每天去报到一下，其余时间都赋闲在家，可奇怪的是，仍难得见到他的踪影。
暗地斜他一眼，这能怨我胡思乱想吗？凡书有些不平，哪有一个做兄长的对妹妹如此轻佻？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心中的雀跃，凡书率先而行，却被霄云拉了回来，十指相扣，臂腕相连，他，他怎么这样呢？这个姿势，是恋人才有的吧……
上邺的街市依然繁华顶盛，商铺云集，摊贩成堆。而大户洛家的商铺最近都生意不怎么景气，门可罗雀，与从前的门庭若市有着鲜明落差，霄云和凡书好象没有看到这些，只是盈盈低语，时不时笑靥如花。
他们沿途欣赏着街边热闹的风景，却不知他们也是别人眼中亮丽的风景，少年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精致尤胜女子三分，引得众家女儿媳妇忙梳妆；但看他身边的少女，不过十二三岁，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淡雅脱俗。“真真一双妙人儿！”众人心中感慨。
“张家娘子，那是谁家的少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子呢！”
“这你都不知道，如此风采的少年在咱们安钥自然是洛家两位少爷了。看这位平易随和，雅致出众，应该是二少爷了！”
“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就是给他当小老婆我也是甘愿的！”王家大婶也来凑热闹。
“你就想吧，就你那样，还人家小老婆，给人提鞋都不配！”不知道谁讽刺了一句。
“想想还不行吗？”
“我到没想那么多，只要他肯看我一眼就好！”何家姑娘羞涩地说。
“哪能轮到你啊，咱们上邺哪家姑娘不怀着嫁檀郎的美梦？正妻位置不敢想，即使是个侍妾和丫头也成的……不过听说啊，公主看上洛二少了，让皇上给赐婚呢！”
“要真娶了公主，那皇上还准他纳妾？这些个怀春的女人还不都寡妇死了儿子……”一阵哄笑声响起，一群三姑六婆被吸引出来盯着洛霄云兴奋地讨论着。
“咦？他旁边的那个小女娃是谁？日后必是个大美人啊！”
“就是，虽然还小，但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该不会是他的小情人吧？”
“你们少乱说了，那个就是皇上亲封的‘怀安县主’，二少爷的胞妹！要真是二少爷的小娘子，别说公主了，就她在,二少爷想必也是不会看我们一眼的！”周姑娘是远近文明的美人，此刻也不无酸意地说着。
“果然是个美人儿，大了怕是倾国倾城之貌啊，更难得的是听说此女聪慧机敏……”听到一旁李员外家的儿子咽口水的声音，众人鄙夷地看他一眼，继续讨论。
“这洛家富可敌国，这子女一个个也是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好处全让他家占了去呢？”
“唉，同人不同命啊……不过谁要是能嫁给洛家少爷，娶到他家小姐，这辈子也荣华尽享，再不愁生计了！”王秀才也加入讨论，原来长舌公也是满多的嘛！
“就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了！”众人一致叹了口气，这些个人中龙凤，也只能嘴上说说，偶尔见见，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凡书他们自然是听不到这些，难得出来透透气，她雀跃不已，再加上身边伴着霄云，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与平时的稳重少言大相径庭.霄云只是含笑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发现凡书喜欢的东西，就停下来付帐，做一个合格的移动提款机加搬运工。才逛没多久，他已经是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了。
这古代的东西都是纯手工制作，精美细致得让凡书爱不释手，比起现代的工业批量生产，这些物件更让她喜欢。每一件拿回去都是古董啊！还能回去吗？说不怀念是不可能的，但在这里的她是那么的幸福，整个人也变得开朗明亮,琪娅，你呢,此刻也如我般笑得畅意吧？
两人逛到一捏面人的摊前，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看到他俩后直说不要钱也非要给他们捏一个不可，两人无奈，只得停下来任老人描摹。
看到惟妙惟肖的自己，凡书高兴地拿着反复把玩，色彩神态无一不像。面人上的凡书巧笑嫣然，目含春光，这是我吗？我也可以如此的笑着？还是因为有他的陪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风波流转，这个我要了！”霄云说着便从凡书手上拿过面人，仔细端详后藏入袖中。
“你……老人家，给他也捏一个吧，最好捏成个牛头马面……”老人但笑不语，神情专注地开始雕刻。
“少爷，少爷……”墨喜焦急地声音传来，后面跟着几个官差。
“什么事情？喘口气再说！”
“是，是宫中来人说，要……要少爷……去……去一趟！”墨喜顺了口气接着说“我们都找您大半天了，宫里只怕等及了！”
“下官参见大人！”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宫里说了何事没？”
“下官不知！好像是公主急诏……”
“那请各位大人稍等，在下先送舍妹回去，再随列位一同进宫，如何？”
“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即刻起程，不然小的可担当不起啊……”
“那好吧！书丫头，为兄去去就回，你先回去，切不要贪玩，知道吗？”交代完凡书，把手上东西递给墨喜“好生护送小姐回去”说完后，就随着官差一同走了。
又是公主，这是第二次把背影留给她了，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小姐，那位公子的面人已经捏好了！”
“谢谢老人家……”示意身旁的莫喜给钱，随手接过面人塞进荷包。
“墨喜，你先回去，我还要继续转转！”
“不行啊，小姐，少爷吩咐过要护送您回府的！”
“我就在附近转转，一会你过来接就好了，不会有事的，二哥那边我会解释！”
“要不，我陪小姐您一起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再说你拿这么多东西，怎么陪我？你先回去把东西放下，再过来找我，如何？”
“那，那好吧，小姐您可千万别走远了……”
墨喜离去后，凡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走了多久，竟又走到了曾经遇见师傅的那片树林池塘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天仙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