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2章 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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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穿着得体的播音员正用甜美的声音播报天气，形状狭长蜿蜒的日本岛地图上，每个地区上空都浮着代表各种天气的小标志。从北往南，很快就介绍到了宫城。
“...近日，仙台市将有强降雨来袭，请需要出门的大家一定要记得带伞。”
村田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了最近热播的泡沫剧。穿着鲜艳和服的女人抓着月代头武士的衣角，哀哀叫唤，被男人狠心推倒后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梨花带雨。
“老板，麻烦请结算一下这些。”
村田不舍地将视线从屏幕里那张美丽的容颜上离开，核算好价格，从对方手里接过费用，打开抽屉找零，身形高大的顾客接过并道谢后，拎着装有酱油等日用品的购物袋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川上青鸟回到家将新买的酱油和醋等调味品分门别类地摆放好，同母亲说了一声，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拿起排球走到了院子里。
精心修剪的矮树丛里冒出了稀稀拉拉的花朵，乳白的花色还带着淡淡的幽香，小而可爱。虫子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发出时有时无的鸣叫，清水从竹筒流出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他做好伸展操，练习排球，软硬适中的圆形球体弹起又落下，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石灯笼里燃起了温暖的火光，竹丛被这光芒附上一层暖色，时不时落下几片狭长的竹叶，有调皮的叶子想要落在墨绿色的头发上却又在下一秒被风轻轻吹离方向。昏暗的视野下，他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眼里只有这个蓝黄相间的球体，安稳而期待。
与川上家隔了几条街的住宅区里。
及川彻拿着热牛奶走到阳台上，对面岩泉一的房间还亮着灯光，他却难得的没有想要捉弄对方的心思，小口啜饮带着温度的牛奶，刚洗过澡的身体被夜风吹的有些冷。天上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于是他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没有焦点的四处乱望，稍远一点的商店街还灯火通明，但相隔的距离让这份热闹看起来被隔了层面纱，烟火味少了，只剩下模糊的虚影。
牛奶淡淡的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楼下不知是谁家的狗正不断发出吠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及川彻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他顺从心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好门，拉上窗帘，重重躺在床上，桌上散落着许多分析资料，他却懒得整理。
前几天刚发售的排球月刊被放在床头柜上，除了对前不久刚过去的全国赛事做出了一番分析点评，还额外刊登了东京地区排球选手的访谈。这期主要介绍的依然是高中排球社的选手，不认识的二传手笑容灿烂，轻浮的样子莫名让人排斥，此外，还小小介绍了一些初中部很有潜力的选手。
及川彻对这本杂志的内容烂熟于心，甚至连里面的战术分析都可以讲得头头是道，毕竟，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的爱都献给排球。
他应当喜爱排球，视之如生命，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比赛，现在充斥心中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完全期待，反倒是让他感到愤怒的焦虑和恐惧。
他还年轻，他还血气方刚，却已饱尝失败的滋味。被同一个人连续压制两年的事实并不会损伤他这颗对待排球无比纯摯的真心，却足以让他在夜深人静时偶尔感到焦虑与恐惧，程度不深，却如影随形。
高傲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居然生出了如此怯弱的想法，他闭上眼睛，竭力放空脑袋，逼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排球、练习、比赛、排球、练习、比赛......来回的循环，片刻后，他放弃似的睁开眼睛，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以开玩笑的语气向岩泉一发送了简讯，用轻浮的语调诉说自己的紧张与焦虑，但岩泉一大概是有别的事情要忙，还没能及时回复。
负面情绪堆积在心，让他迫切想要得到疏导，于是他不甘心地发了好几条一模一样的讯息骚扰对方，然后一不小心手滑按错了转发对象。
于是，代表发送状态的小标志转了转，这条信息被成功发送给了某个学弟。手忙脚乱之下，手机差点砸在脸上，这一刻就算是平常嬉皮笑脸爱捉弄人的及川彻也难得感到了爆棚的羞耻感。
但讯息同样没有被及时回复，及川彻赌气地把手机扔在床上不远处，转过身哼哼了几句，心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手机突然响了响，他猛地转过身拿起它看了起来，岩泉一和川上青鸟的邮件同时到了。
岩泉一的邮件先是口吻粗鲁地批判了一顿及川彻给人发好几封一模一样邮件的无聊行为，然后别扭地提醒他注意状态，让他放轻松，是熟悉的岩泉式关心。
川上青鸟的邮件则是认认真真地好好安慰了他一顿，只不过一些话让及川彻不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敏感脆弱的小孩子。
及川彻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心想自己才没有那么脆弱，困扰了一整天的焦躁却悄然褪去。
庄严肃穆的牛岛宅静静矗立在城郊，古老的和式建筑像是择人欲噬的怪兽蹲在黑夜里蓄势待发。当家女主人的房间还亮如白昼，为了维持家族，她正伏案辛勤工作。穿过长长回廊，位于大宅深处的少主人房间，同样也还未熄灯。
情绪如睡眠的岩浆安静地流淌在牛岛若利的心中，静待喷发的时机。他依次将球鞋、运动毛巾、护膝等物品放进自己的运动背包，确认没有遗漏后缓慢拉上拉链，将背包放在桌子上。
书架上，连期的排球杂志整齐地排放在一起，抽出一本打开，熟悉的内容映入眼帘。修长的手指捻起纸张，翻页时发出了小小的摩擦声。
床头的玻璃柜里，从小到大获得的排球比赛奖牌奖状被规整地摆放在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奖品昭示着不容反驳的荣耀与强大。现在，它的最顶层被刻意留出了一小块空间，似乎在等待下一个填充物。
屋外，大风骤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2章 风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