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我》言不由衷

8、8

　　“他哪里好？让你这样喜欢。”他的声音有些低低的。
　　“我……”有些话，说出来不如不说的好，何况跟一个不算熟悉的人，说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更加做不到。
　　“不能说吗？”感觉到她的犹豫以及停顿背后的意义。
　　“这个……”他非得这样直接吗，有些话叫她应该怎么说出口呢？
　　“那就算了吧。早点把他忘记，不爱他，你还可以爱别人。”然后留下没有回味得好的许歆怡扬长而去，果然，现在的孩子都比较张扬。
　　既然是旅游放松心情的，许歆怡倒还不至于为了一些其它的私人因素忘记宗旨，很快她又加入购物的人流之中。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尤是心情不畅快的女人，对她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比较好的调节心情的方法。
　　很快，就到了与导游约定的时间。她买了几个厚厚的粑粑，捧在手里到了集合的地点。她对于这种干硬清脆的食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嘴巴不停运动，嚼到面颊两边的肌肉发酸也是乐在其中回味无穷。美食当前，形象问题只好靠边，反正她也不是来相亲的，忍不住边走边啃了起来。
　　“好吃吗？”大家几乎都到齐了，也有两个禁不住饿的，开始吃起东西来。可她刚到，就凑出一个头来。
　　“恩……恩……”牙齿忙得很，好容易挤出点声音来回答他。
　　“我也尝尝。”说完，就顺手从她手里抽走了一个。
　　“恩！”想去抢，可是不及人手长，动作也没有人家灵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塞进别人的嘴巴，然后看着他回味的样子。小心地把手里剩余的两个抓紧，感觉分量轻了好多。心里暗暗想：这个人一定有双重性格，一会阴沉一会灿烂，有的时候还像个孩子，搞不懂。谁说，女人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男人其实比女人更难懂。
　　终于在许歆怡的周全守护和眼神的攻击之下，罗羽放弃了觊觎她其它两个粑粑的念头，还破费请她喝鱼汤，这让她感觉不算吃亏，心里舒畅多了。
　　自那以后，他们也经常一起。当然不是约好的，只是经常许歆怡会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就冒出一个人来。但是每天晚上，等到大家都睡熟以后，她还是会听到轻轻的吉他声，有时还有低沉的歌声传来。可她再也没有坐到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分享音乐给人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和震撼。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一次就好了，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深刻的痕迹，永远难忘，即使模糊不清晰也有它朦胧的美感。何况，常言总是说道，物以稀为贵。
　　时间永远是速度最快的东西，就在许歆怡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一周的行程就要结束了。导游交代大家早点休息，第二天，他们就必须准备出发了。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看手表，也才八点多钟。
　　走在大街上，看丽江美丽的夜色，火树银花，流光飞舞。街口的小广场上，许多游客和当地的居民一起围圈起舞，放声歌唱。许歆怡就静静地站在圈子的最外围，看大家脸上幸福的笑容，心里有说不出的宁静和惆怅。过了今晚，她就将离开这个美丽的古镇了，也许要许多年之后她才有机会再来这里，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
　　人生总是这样，欢喜伴随着悲伤，快乐和着哀愁，笑并哭着。转身之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又忍不住看过去。想到自己以前曾经跟柳絮讨论过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一个人，最主要的一个因素还是关注。当一个人因为某一种特别的原因或是意外而关注起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情感也会随着自己的目光慢慢沉淀，有人形容那是一种缘分，喜欢就是这样形成的。她也是在某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眼睛里突然闯进一个蓝色的身影，天知道她有多喜欢那一套阿迪的球衣还有那双球鞋。在临近考试的日子里，大多数人都拼命抓紧时间，为了早日摆脱这样的生活也为了自己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还有父母的寄托。只有那个身影，从容不迫，不慌不忙，仿佛一切都成竹在他胸，气定神闲地在每天吃晚饭的一个小时里，踮着足球练习他的射门。
　　放好球，退后一步，目测足球跟球门的方向，两点连成一线，迅速确定自己的方位，脚尖板直，抬腿用力，立刻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大部分的时候，他的精准度还是比较高的，有一次她数过二十个射门进了十八个。也有的时候，会很背，她所知道的最差的记录是六球全空。最后一球直中门框，然后反弹回来，他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带着他的宝贝回教室了。他所在的理科班的教室在足球场后面的一幢教学楼里，而她的在球场前面一幢的三楼，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观测到球场上的一举一动。他在球场上的时间她大多都在教室，地理位置很隐蔽，很难被发现。却想，有一天，他突然转到她的班级，那么接近地站在全班同学的面前，礼貌地说：“大家好，我是纪易，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很意外，确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以后不往球场看也可以看到他了。只要下课的时候，把头转过去，或者是装作无意地侧着身子就可以看到了。刚刚调到新的班级，他很少说话，特别是跟女生。每天下课或是休息的时间，他总是埋着头，甚至要低到那片书海里了。球场上也失去了熟悉的身影，有的时候，她真的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转科？却叹，自己用什么身份，有什么立场？他们，不过是话都没有说上几句的同学。
　　他也看到了她，笑了一下然后朝她走来。自从上次一起被罗羽打断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此刻，看见彼此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心里还有一种迷离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他突然从理科班转进了文科班。一个月后的月考，他以优异的成绩打破大家的猜测，毕竟要想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一个新的环境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男生一般比较适合学理，动脑多，不像文科大多是死记硬背的知识。不过，大家也忽略一点，我们平时所涉及的智商还是跟人的记忆能力挂钩的，所以学理的人的思维的缜密和记忆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有的时候，有些人，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了解这样美好的结果背后他所付出的代价，毕竟，死记硬背也是需要时间的。
　　“你也在这里？”虽然是一句废话，可是她还是突然联想到一首歌曲的名字，是《原来你也在这里》。
　　“恩。很巧，还没有睡？”说出之后有些想笑，他们之间的对白总是这样弱智，完全没有意义。他睡着了还能站在这里，难道是梦游不成？
　　“恩。”两个人都别开视线，虽然相识一场，可还是觉得不习惯。
　　“这里很美。”他轻轻地送出这几个字，嗓音很温柔。
　　“对，我都舍不得回去了。其实，要是能够一辈子待在这里也不错。”她顺口接上，利用说话之际，偷偷瞄上他的脸。最喜欢的就是他的鼻子，笔直的，鼻梁也很高，那个弧度正好，配上他清瘦的脸很好看也很耐看。
　　“我……”人群的一阵轰闹把他的声音埋藏了下去。
　　“你说什么？”许歆怡正大光明地对上他的眼，他的下巴也是很不错的，好像比自己的要尖一点。
　　“我说，你跟柳絮还有联系吗？我……我，其实想找她很久了。”一字不漏全部都进了她的耳朵，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他的表情有些闪躲，现在的他是那么沉稳的人，会开口问她关于柳絮的消息，用脚趾都可以知道用意了。一切好象都明白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那么回事。当初的疑问，现在的一句话，再没有什么隐瞒。
　　“你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我想，你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她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好象有一种僵硬的感觉，自己还在笑吗？可是，明明，心里已经开始掉眼泪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他的那句话，那个名字，那个人。
　　“我有……我……我找给你。”然后，低下头，手忙脚乱地翻自己衣服和裤子的口袋，忙了一阵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带在身边，“我，我手机没有带，我回去拿。回头给你。”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再待一秒钟，自己都会坚持不了的。眼泪就在眼眶，转身的刹那，一滴一滴滑下。她什么都不会，也不能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