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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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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得及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抬头,是罗羽,还有他灿烂的笑容和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很耀眼,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
“走,我们去唱歌。”他轻轻地牵起许歆怡的手,然后就走,不容任何的拒绝与否定。许歆怡也就这样让他牵着,没有考虑要说不,人伤心的时候从来没有能力做任何的反抗,她最清楚。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也好象是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抱着吉他,唱起了那首歌。她没有听过,只知道他唱这歌曲的时候像一个孩子样,很傻,傻到她忍不住停住眼泪然后闭上眼睛,安心听歌。多么美丽的歌词:我看见了花的凋谢,我听见了大地的呼吸,我没有顾虑,只想继续。伴随着他低低的嗓音,很温柔,很亲切,她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好象有音符在渗透。
一曲完毕,他停了下来。许歆怡张开眼睛,看见他正在调整吉他的位置。
“怎么了?”
“没有。突然想起正确的抱琴姿势,当时我觉得太难看,现在很想试试。”他一脚脚尖高高踮起,然后把吉他斜靠在大腿上,呈四十五度角抱着。
“确实很难看,我也觉得平放,然后身子微曲迎合适合的角度,这样比较顺眼。”当初,她也是死也不用那种方式抱琴,被吉他老师说了好几节课。
“应该是无所谓的,其实不一定要很正规,反正我又不是弹古典的。还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说完,他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双腿并拢,吉他平放在膝盖上。
“刚才那是什么歌?”她突然好奇起来,那么纯净的歌曲应该是女生唱的。
“牛奶&咖啡的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他轻轻地回答。
“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她不确定地问。
“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他很确定地回答。
“很好听,是乐队吗?”
“对,队员只有两个人,主唱叫KiKi,还有键盘兼吉他兼编曲和制作格非。”他可能是怕她追根到底,干脆直接回答了详细情况。
“噢。”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想说说吗?”他突然问,可头依旧是低着的,看着吉他,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不要把悲伤带回去,让它留在这里吧。”他拉住她的手,借力让她坐下。
“我……”也许是好些日子没有工作,她总觉得自己与别人交流沟通的能力与日递减,有些话有些事情应该怎么说出口,她不会。
“为什么哭?”他又问。
“我……他……”感觉自己快要成为大舌头了。
“还是他?”他一针见血,男人的逻辑思维永远让人咋舌。
“恩。”一字千斤,承认对方不爱自己是一件比想象中还要痛苦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知道,难道还有期望?”他一语道破。
“我知道,可是没有准备,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实会清晰地揭开在我面前。”许歆怡的眼泪又一涌而上,“我……我……”哽咽的时候,有些语句好象更加难以启齿。
“笨蛋,早就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是按照你想象中的演练了一遍,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语气中有许多的无奈,许歆怡也知道自己确实不聪明,否则怎么没有上得了他的大学。
“我想即使我准备好了,也未必能够能够承受得了。你知道吗?八年了,用了八年的时间都没有办法放下的人,你叫我怎么办?”她泪眼迷蒙,直逼罗羽的眼神。试想,如果是他,这样的感情可以潇洒地放开吗?
“放不下也要放啊……”他叹了一大口气。
“你知道吗?他居然跟我打听我最好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他喜欢她。”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可以不再哽咽着说话,“他原来一直想跟我说的就是她,我却傻傻的,甚至心里还真的有一点的期待。”泪水又滑过脸,留下一道道痕迹。
感情给人的心里带来的痕迹就好象眼泪一样,只有自己明白那种干干的涩涩的很不舒服的感觉,别人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
“算了,不要提他了。”他终于抬起头,许歆怡看到他黑黑的眼睛,跟他的歌声一样纯净却充满着悲伤的情绪,是自己的错。
“好,我们唱歌,唱一夜。”她胡乱地擦脸上的泪水,使劲擦,顺便也想让脸上干涩的感觉消失。她知道,那种感觉确实会消失,只是需要时间,比现在要多一点的时间。
他又拨动琴弦,她专注地看着听着,寂静的夜晚,美丽的地方,动人的歌曲,闪烁的繁星还有最好的人,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想到这里,却突然有一些不确定。
“我来吧。”有一种想要弹的冲动,便开口。
“好。”他有些吃惊,可还是顺从地把吉他递给了她。
她是弹奏的是四不象的茉莉花,老师教过音阶,吉他书上也有简谱,她就是自己根据简谱来的。有些生硬,很不熟练,到了副歌的地方还特地停下来去重新摆放手指的位置。
终于,历经万难,总算到了结束的时候。抬头看罗羽,他的眼里噙着笑意。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准笑出来,否则我就揍你。”她威胁道,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她可是很努力的,过了很长时间她还记得已经实属不易。
“应该这样,看好了。”他收起笑意,接过吉他,做起老师来。
一遍弹完,许歆怡也看得差不多,其实这首曲子所用的和弦不多,而节奏也是比较容易掌握的。就是F和弦需要食指横按一品六弦难度比较大,对于她来说是的,自己以前最好的记录是横按4、5、6三弦,可是横按六弦能够发出完整清脆的声音的记录不在她的能力之内。接过来,试了几次,果然闷闷的,只好向高手请教:“有没有什么捷径?”
“有啊。”她兴高采烈地等待下文,“你按一夜,明天应该就会好一点。”
“算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实水品。”至今为止,她可以完整演奏的就只剩下那首歌了。
果然,很顺畅地,边弹边唱起那首菜鸟级的经典曲目《童年》。童年的和弦也是最没有难度的,节奏轻快,比较适合吉他初学者,这是她学的第一首曲子,永生难忘。他也跟在后面和着,偶尔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接触到,都带着暖暖的笑容。在丽江的最后一夜,她会让自己开心地过,如他所言,有些事情放不下也必须放。
那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睡,如他们到的第一个晚上,一整晚,漫无目的地聊天唱歌还有斗嘴。舒服得她好象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差点就以为自己的情绪里有的全部是快乐。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终于不再唱了,整个晚上的消耗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起来。气温也降低了很多,微薄的寒意阵阵袭来,两人有些瑟缩。
“好了,回去吧。”她说,却不动脚步,很不舍得,几个小时之后,她就不属于这里。
“记住,这里是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他深深地说了一句,虽然明明知道就算离开,他也会一起,可还是有一种感觉,像是跟他分别的感觉。鼻子开始发酸,眼睛的温度好象也有些升高。下定决心,转身不再停留。
背后,有一个人却屹立不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看到一轮红日渐渐升起,才背起吉他,离开那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