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处望经年（gl）》锦官城外坑

5、Chapter 5

　　在破案中，直觉是很重要的。
　　冷水扑上面颊，激得章阅雨满足地一叹。水滴滴滴答答地从她的刘海上滴下，章阅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有的时候，真是自己最不认识自己。镜子里边投射出的眉眼，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好似是另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她。
　　忽然她瞧见镜子里，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裙的女人。正是上午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你！”章阅雨猛的转身，这一次，对方没有像上次那样无缘无故地消失，而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瞧着她。对方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长眉凤眼，恰好是章阅雨很喜欢的长相。
　　“你是谁？”
　　对方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相反，她缓缓地走近了章阅雨，伸出一只手，贴上了章阅雨的脸颊。
　　这手好冰。章阅雨这样想。
　　“累吗？”对方这样问。
　　“对不起，我是警察，希望你能配合我工作。请问你是谁，上午为什么出现在犯罪现场附近，还在我追过来的时候逃跑？”
　　对方缓缓摇头，好像很不赞同章阅雨一样。
　　“我不想在那种地方和你见面。”她说:“至于我是谁……你一直知道我是谁。阿雨……小心，别被人骗了。”
　　说完，她收回手，俯过身，吻了章阅雨的脸颊。
　　章阅雨莫名地瞪大了双眼，血气冲上脸颊，一瞬间感觉热出了一身薄汗。
　　“我的名字是路骧，你别再忘了。”路骧退后两步，很不舍地看着章阅雨:“有人来找你，我得走了。”
　　“你肯定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骧摇头:“我对于我知道的事情，只是理所当然那样知道，但是说不出来。我只能来提醒你危险……只此而已了。回见。”
　　她走出洗手间，左拐。过了一会，苏酩从右边走了进来，看见脸上红色还没有褪去的章阅雨，吓得一顿。
　　“你……还好么？”苏酩问。
　　章阅雨眨眨眼，回神:“没……咦，怎么是你？”
　　苏酩走到洗手台前，摘下她少有戴的方框眼镜，洗了洗脸:“老师不放心，让我也过来看看。”
　　“她自己不过来？”章阅雨还是觉得脸颊烫，干脆又洗了洗。
　　“她想过来，不过被人拦着了。”苏酩擦干净脸，戴上眼镜:“似乎有人想要盖住这件事情，所以我们越快搞定越好。”
　　“哪次麻烦事不是这样，可麻烦事就是麻烦事。”章阅雨也擦干净脸，觉得差不多正常了:“对了，你刚才过来，有看见人么？”
　　苏酩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她是真的能消失么？章阅雨心里满腹疑惑，但表面还是掩饰着的:“没事。走吧。”
　　回到包厢，君落已经离开了，云清衫站在门口，似乎是等着她们。
　　“屋内没有太多异样，具体线索只得等现场组的化验报告。我们不如先去讯问几个可疑人员。”
　　首先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出乎意料的是，发现者并不是巡警，而是会所里的一位服务生小美。虽然说是服务生，但只要看到她那不大合身的西装制服，潋滟的眼神，谁都能想到她是做特殊服务的。
　　“你好，我知道你现在其实很需要休息，”云清衫来负责问话:“但是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你发现尸体时候的情况？”
　　小美横了云清衫一眼，大咧咧地歪在靠椅上:“还能怎么样，他们约了服务，我按时过去，没想到就看见个死人，搞得老娘今天都没开张，真晦气。”
　　“他们？约的时候，不止一个人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夏总往日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别人的，所以我最开始也是以为，包厢里会有很多人的。”
　　“看来你很有魅力嘛，夏总每次都请你去。”
　　“那是自然。”被人夸了自然高兴，小美也稍微正了正身子，翘起二郎腿来。
　　“既然如此，那么你是不是会知道，夏总在你去服务之前，都有些什么娱乐活动？譬如……”云清衫做了个暗示动作。
　　小美一看笑了:“像这种事情，来这里一半的老板都会玩，夏总当然也玩，不过一般是他自己带药，玩得好像挺高级的。”
　　“你觉得他这次死了只是因为玩脱了？我看你并不害怕的样子。”
　　“呵，警察同志，我和别人不一样。她们那些姑娘，扭扭捏捏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其实只是想来这里傍老板，什么时候有机会让她们风风光光地走，她们一准立刻远走高飞。可我对她们那些没兴趣。我只要现在有好东西让我舒心，所以再怎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再怎么来历不明的药我也吃。这个世界上满是傻逼，我不过就想离开这个世界——夏总死了，在我眼里，其实是解脱。这可是一件好事呢，有什么值得害怕伤心……不是吗？”
　　“你信教？”苏酩问。她的声音在静谧的临时来作为审讯室的办公室里，显得很遗憾。
　　小美苦楚地点点头:“所以我不能自杀。”她顿了一顿:“不好意思，能给我来根烟吗？我已经快十分钟没抽烟了。”
　　苏酩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烟，递给她。小美端详了一下烟盒，拿出一支，自己摸出个打火机，点燃。淡蓝的烟雾在屋里飘起来，章阅雨有点不适地咳嗽了一声。
　　“夏总平时都带些什么样的人过来？”苏酩此时接手了问话的工作:“夏总对他们的态度如何？”
　　小美想了想:“经常来的大概有十多二十个，比较年轻，好像是夏总工作上的朋友。夏总跟他们的关系不错，但是我好像有次听见他们说，他们是和夏总有些什么交换条件，所以才来讨好夏总，吃那些奇奇怪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
　　想到夏总的用药过量的死法，和那本笔记，章阅雨想着夏总莫不是在帮别人试药，因而问了一句:“你吃过那些药么？”
　　小美摇头:“每回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完了，我就只是去服务的。”
　　章阅雨看向云清衫和苏酩，那两个都对她表示赞同地点头，看来都是想到一处去了。
　　“这样，我去找君落，然后想办法把邱焕的案子要过来。苏酩你在这里继续问话，”云清衫说:“小师妹，麻烦你先去夏总的家里调查。我们分头行动，晚上回老师那里碰头。”
　　“既然如此，那也无妨。”苏酩说:“小师妹呢？天色有些晚了，我记得你可是向来懒怠的，可愿意跑？”
　　“苏酩我哪里有懒怠……”章阅雨先去打开门，忽然神色紧张地把门关上了:“……”
　　“……”苏酩和云清衫不明所以，默默地看着章阅雨。
　　章阅雨指着门，颇有那么几分难言的模样:“外边，那个，我姐……”
　　这怂得苏酩都不忍心看。
　　云清衫人好，走过去拍拍章阅雨的肩，开了门。
　　“章二小姐，您好。此番叨扰，没想到惊动了您。”云清衫说着客套话，和章阅云握手。
　　章家二小姐总受夹板气，因而脾气最好，笑着和云清衫握了手:“哪里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是我们给您们添麻烦了。”她意味深长地把头朝右边转了转:“阿雨呀，我早瞧见你了，躲在墙后边也是没用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