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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眼泪的名字。青春绘 ...

  •   最近总是会做那样的一个梦,又无边的海浪,还有一个孤单的身影,海风吹起那个白色的裙摆,飘扬开来,铺天盖地的悲伤挤压着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那个身影纵身投入到那片怅惘的海里面,似乎那才是她的归宿,像是一条人鱼终于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完成了伟大的使命,醒过来的脑海里每次总是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我站在远处看着那一切,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那片海代表着什么。
      我是段易。在很久之前,我是薛修明。
      出生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残破的身体,在医院的罩子里带着不健康的肤色,需要不断的氧气供给才能修生活下去,很长的时间我都待在医院里,生命对我而言,除了白色就是黑色,除了白天就是黑夜。
      薛是我妈妈的姓,这个字的背后有浩大富贵的一个家庭,之后她总说那个人是她命中的劫难,于是她奋不顾身的跟他在一起,像是飞蛾扑向了火,注定的结果里多了一个我。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背后好像有斑斓的色彩,我背后却是黑白。他的脸上有开心幸福的笑容,像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苦难,似乎生命真的是一件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是我最开始感到害怕和嫉妒,那个小孩子仿佛像是我的另一个人生,而不是那个整天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靠着吃药和打针活下来的薛修明。
      十八岁的时候,我私自离开了家,带着那个关于我父亲的消息,我来到了那个城市,开始了无限的漂泊和流浪。
      上帝在云端,轻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些人在每个设定的转角相遇,然后继续那盘纠结的棋局。最开始是夏朗,再是简嘉,然后是慕容景。
      那个叫FLOWER的咖啡店像是一个带着神秘枷锁的盒子,之后我有去过很多次,那杯特调一直没喝到,却见到了那个老板娘,年轻到几乎和我一般年纪,待着白色的帽子,眼神里带着疏离,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像是一杯深浓的咖啡,直接浇到了我的心头。
      她几乎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我的脸上印着什么难以辨认的藏宝地图,飞快的跑着抱住我,眼泪慢慢打湿我的肩膀,像是有植物要从肩上慢慢的滋生出来,散开碧绿的枝叶,淡淡的清香慢慢飘到我的鼻翼。
      眼睛里的冰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融化成水,她哭着微笑的表情像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颗钻石,熠熠闪光,带着时光的痕迹站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段梦里都会笑出来的岁月,脸颊上的肌肉因为经常笑都会有些酸痛,我看着窗台的那盆植物竟然会不自觉的发笑,脑海里浮现她站在光里微笑的样子,像是每个边角都被镶上了闪光的宝石。
      可是太过美好的梦总是容易醒过来。
      那天,我再次在一个女生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不同的是,她难以置信的程度更深,睁大的眼睛里,流不完的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下来,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下来了,只剩下不断下落的眼泪,那些咸涩的液体是时光洪水,一下子摧毁了搭建的现在。
      “段容。”她的嘴里慢慢喊出的这个名字让我牵着的那只手慢慢发抖,害怕的挣开我的手,一步步的后退,像是一个可怕的咒语,天地之间都变色。简嘉站在旁边,奇怪的看着这一切,和我一样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那个叫纳兰杏的女孩子带着难过失望的表情慢慢转身,洒脱地没有说再见,也许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不会再见。她带来了一个带有毁灭性的故事,揭开了那层谎言的步,于是,原本站在我身边的慕容景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似乎我和他的生命就是这样的交换方式,他离开之前,我一直都在医院里面继续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在他离开之后,我来到他的生命里,遇见了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和人,然后带着他的生命还将继续活下来。这简直像是一种可怕的惩罚,没有人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摆脱背后的阴影,这是所谓双生的宿命。
      “你们出生的时候,他给你们取了名字,段容和段易。”妈妈平静的坐在阳台上,似乎带着怀念的口气想起那个人,但是当时的那个人毫不留情的丢下了生病的我,带着健康的段容开始了另一段人生,那么快速的将我们从他的人生里面抹去了。
      尽管那么恨他,我还是成为了段易,这似乎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标记,我的血液里带着他赐予的那一部分,却没有让我感到一丁点的温度。
      我会去想段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开朗,脸上会有灿烂的笑容,身体一定很健康,还很招人喜欢。
      简嘉生病的那短时间,似乎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里,长时间的看着窗外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像她走进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面,没有人能走进去。似乎就像是另外的一个曾经的我,我陪在她身边,希望她能慢慢振作起来,不要被那些黑暗的因素击倒。
      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场闹剧,我偶尔会觉得那一定是一场梦,美好和邪恶混合在一起,给我一阵梦的边缘线的感触。简嘉有时候会受到纳兰杏的消息,即使她不告诉我,我还是能察觉到,其实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最重要的那个人像是蒸发在了人海,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到底看到了谁呢?
      段容?
      还是薛修明?
      当我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找很多作为掩饰的借口,那之后的我就是这样,一直觉得她还是喜欢过我的,至少这样我看起来没那么可悲,可是心的那个伤口还是在抽痛,结痂却从来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我知道欺骗的时效并没有那么长久。
      那之后我也换了城市,却没想到命运还是没有放过我,我们还是遇见了,还是在那种有些讽刺的情况下,她的手在另外一个人的臂弯里,脸上还是那副有些惊讶的模样,似乎是我的脸又让她想到了某个人。
      我学会了微笑的问候,装作不在意的擦肩而过,我知道不在意才是最大的伤害,虽然这个伤害的前提是她喜欢过我的假设,想来不由得为自己感到心酸,说来说去,还是托这张脸的福才能遇见她,要不然,我们永远都只会是陌生人。
      她还是找上门了,我有些无奈的意识到,这一次似乎是一次诀别式的会面。
      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发型,也许是衣服的风格,也许是太长时间不见,我快要忘记她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对不起。”她说道。
      这句话让我的心里越发苦涩,这算是什么开场白。
      “我接受。”因为我确实因为你受到了伤害,在你因为我的这张脸而站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但是并不代表我那么快就能忘记一些事情,甚至还能很快的原谅你,就像是掉了一颗牙齿,尽管身体早已没了痛苦的感觉,很久之后却还是能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
      “其实是我害死了段容,纳兰到现在还在怪我。如果不是我,他可能还活着。”她几乎是倾诉式的说道,眼睛垂下来,睫毛慢慢的颤动,嘴唇变成了一个悲伤的样子。
      我不知道关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甚至该说我不想要知道,那些回忆像是只包括他们的一个电影,我这个观众看着只觉得无关,却还是会无端为了那些画面而触动心底的一些情感。
      “所以利用我来疗伤?”我自嘲的说道。
      那双眼睛慢慢的抬起来,无措堆满每个边角,嘴唇无声的张开,最后弯成一个下垂的角度,“我有私心,但那不是利用。”
      “你情我愿,”我看着窗户外面穿行的人潮,“一笔勾销。”
      我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像是两根相互缠绕的绳子,除了将彼此勒到窒息再也没有别的结果。
      “再见。”她的尾音有些颤抖,似乎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不要再见了。”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想起简嘉对我念到的纳兰杏发给她的话,她说,一切都只是因为爱不得,放不下。
      现在,真的到了放下的时候了。
      我坐在那个位置,喝完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却始终觉得疲惫,没有半点消减的意向,看来咖啡因只能拯救头脑,而无法帮助心脏。
      那天的黄昏很美,有难得一见的火烧云,烂漫的火红色蔓延了整片天,照亮我眼底曾经的狂热,翻滚的云像是盛开的花瓣慢慢的展开,太阳的光线慢慢的收敛到地平线以下,那片天空已经换了很多片云,以至于整片天都是烂漫的火红,像是燃烧的草原。
      很多年前,有一个笑容那么轻易的点燃那片心里的草原,火焰慢慢燃烧到现在,到处都是灰暗的灰烬在空气中飘扬,还有殆尽的余温蒸腾着那些画面,剩下的只是冷寂。
      天色慢慢的暗下来,人潮慢慢的出现在街道上,灯火辉煌的笼罩了有些孤冷的黑暗,但是人越多,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越发空寂,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心底落寞的阴影却越大。
      有一只棕色的熊慢慢走到玻璃窗边,肥胖的绒毛背靠在窗户上面,那个头套被那双爪子慢慢的摆正,接着,那个有些笨重的身影慢慢的转身,举起右手,冲我慢慢的挥动着,像是放在商店门口的那个招财猫。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那天,我和慕容景见了面,喝了很多的咖啡,肚子快要装不下的时候,天慢慢黑了下来,我遇见了一只冲我挥手的棕色熊,它不停的摆动,好像害怕我错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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