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恋》色如空

6、第 6 章

　　“XX路到了，请乘客们从左边车门下车……”一连串电子女音入耳，把段明毅从睡梦中叫醒。
　　半梦半醒间，段明毅捏捏自己的鼻梁，微微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脖颈后，这才算是完全醒了过来，他抬头看一眼地铁显示屏上的字幕，下一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地——新工作的面试地点。
　　走出地铁站，段明毅深吸口气，一股热浪随即扑面而来。如今正值夏末，天气还有些余热，街道上路人不多，大都撑着阳伞或是带着帽子遮阳，而段明毅因为面试需要，却是身着正装站在大太阳底下，自然热的慌。为了缓解闷热，他先是去了地铁站旁的便利店，买上一瓶冰水，随后才起步向面试公司走去。
　　这块区域是S市的商业集中区，四周高楼耸立，外围还有高架环绕交织，给人一种过度密集之感，不太适宜居住，但周边医院银行等公共设施一应俱全，马路够宽、饭店够多，对于上班族来说倒也十分便利。
　　段明毅默默地观察着周围，内心认真思索着，试图将方才地铁上的梦境抛之脑后，可是也不知是反作用还是什么，一路下来没有忘得干净，反而更加清晰起来，甚至就连开始参加面试之后，心里惦念的居然还是这个梦境。
　　因为思绪分神，段明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面试官的问题他都能一一应答，但是总在一些很奇怪的节点上犹豫停顿，这自然是让他此次面试扣分不少，半个多小时下来，结果成败他自己心里几乎有了底。
　　“……今天的第一次面试就到这里，多谢段先生前来，有后续事宜我们会派人联系你。”
　　面试官十分客套地起身，整了整西装后伸出手与段明毅握了握手。
　　“好的，谢谢。”
　　段明毅也没有急于求成，微微颔首向对方回礼，随后干脆地地离开了这家公司，也不显留恋。
　　踏出办公楼，外头已是正午，段明毅看着热辣的阳光，不禁伸手松了松领口，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抹了一把汗。今天根据安排，他还有两场面试，但是均被安排在下午，段明毅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毅然决定先解决午餐问题，然后再对付那两场面试。
　　这里周围段明毅不算很熟，但如今科技发达，随手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就能从上面寻出附近不少美食店铺，段明毅对吃的并不讲究，以前打工干活的时候也是什么都能下咽，所以没有多加思考什么，他就近选了一家装修比较干净的面馆，上里面点了一碗辣酱面加上一个荷包蛋就算是午餐了。
　　很快解决了午饭问题，距离下一个面试还有一点时间，段明毅正愁着要去哪里消磨一下时间，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点开通话键，电话那头一个充满朝气的男声随即传来。
　　“哟，小明啊，我啦我啦，最近都不怎么联系我，是不是打击太大受不住了？不要这样啊，天涯何处无芳……”
　　“嘀。”
　　立刻按下断话键，段明毅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没过一会儿，来电显示又跳了出来。
　　段明毅没有拒绝来电，再次按下通话键，这次他主动开口了，“找我什么事？”
　　“对不起啦，大哥，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沮丧的求饶声，“请别挂我电话。”
　　听着对方讨饶的口吻，明知是装的，段明毅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反刚才的冷漠，语气熟稔地与对方胡侃起来，“以后没事就别胡说话，最近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呗，上上班混混日子，倒是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那人问道。
　　“我也就这样……”
　　“少胡说了，你和公主分了，工作丢了，连家都搬了，怎么可能会好！？”
　　“……”
　　“你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可以先来和我挤一段日子，就和咱们上学时那样，还有工作，我这里帮你留心着，或者你要不要……”
　　那人说话语速很快，但其中却不乏真心诚意，一点一滴都让人觉得温暖。
　　段明毅闻言微微一笑，“多谢关心，我真的没事，‘好先生’！”
　　“哎哟……别叫那个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名字。”被称为“好先生”的男子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我可受不起。”
　　“可上学那会儿我看你挺享受女生们给你的这个别号的……”
　　“呸呸呸，谁要这名谁去捡，我可不要。”
　　好先生，原名郝云，是段明毅高中的同班同学，由于段明毅是高二中途转学进校的，所以两人相识并不算早。大概就是所谓缘分吧，两人之前明明没有任何交集，但是无论干什么都莫名合拍，认识之后仅一学期，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死党，即便后来分道扬镳还随时保持着联系，直到现在。
　　两人胡扯了一阵，段明毅又看看手表，“郝云，待会儿我还有两个面试，就先不和你扯了，下次有时间出来，我请客。”
　　“哈，省省吧，你现在可是待业在家，要请也是我请，等你找到新工作了再请我也不迟。”郝云笑道，但他也不忘再次向好友确认，“对了，阿毅，你是真的有房住有钱吃饭哦？”
　　“真的真的，骗你做什么。”
　　段明毅也直觉好笑，这个死党就是太爱操心，总觉得全世界都蒙着一层纱，要他亲手揭开似的。
　　“嗯，那就好了，那我也不妨碍你面试了，回头见。”
　　“好，拜拜。”
　　挂了电话，段明毅舒了口气，因为方才的谈话，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之前的梦境似乎已然淡化，脑海也逐渐清明起来。
　　深吸口气，段明毅暗暗提醒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回头，更是无法挽留，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无关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
　　“很好，很清楚。”
　　默认自己所想，段明毅没有了迷茫，踏出坚定的脚步，向着自己选择的未来走去。
　　……
　　下午的两场面试都非常成功，无论对方公司是否会选择自己，段明毅都自认已经表现出了最好状态，后面如何就听天命安排了。
　　面试结束，天色已近傍晚，从市区赶回家还有大约一小时的路程，段明毅耐不住空腹饥饿感，最终又选了一家馄饨店来解决自己的晚饭。
　　吃完饭，段明毅还在市区里逛了一阵子，买了一些新居需要的生活用品，随后才坐上回家的地铁。
　　当他真正回到家，天色已晚，原想尽快洗个澡躺回床上休息休息，可现实的情况却无情地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挚友啊，你终于回来了！”
　　段明毅才刚踏进家门，就看原本盘踞在大厅沙发上的乔语安一个快步窜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乔语安已经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襟，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地望着他的脸。
　　“什……什么事！？”段明毅被吓了一跳。
　　“礼物，礼物！”乔语安问道，“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啊，是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吗？”
　　段明毅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这时乔语安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他买回来的生活用品上了。
　　“等等，别碰这个。”话说着，段明毅连忙收好袋子，“这是我的东西，不是什么礼物，再说我为什么要给你带礼物！？”
　　真是莫名其妙，他现在不过是自己家的一名多余的房客，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带礼物？
　　“咦？没有吗？”乔语安闻言，立刻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就连双颊都不由鼓了起来。
　　他这模样段明毅很是熟悉，儿时常常都能见到，但是如今再看……只能说是荒谬了。
　　说实话，乔语安长得非常不错。大眼睛、挺鼻子、红嘴薄唇，五官拼凑在一起就是一张可爱又不失美感的娃娃脸，再加上他家里有钱养得好，所以在段明毅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白白嫩嫩，就连小姑娘都比不上他。
　　或许也同样是养得好的缘故，跟段明毅比起来，岁月基本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比起儿时少了几分幼稚罢了。
　　段明毅很容易就把现在的他和儿时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
　　“乔先生，我们已经都不是小孩子了，麻烦请收起这幅表情，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段明毅的话语中掺杂了不少情绪，听起来很是刺耳。
　　但乔语安就像是没听懂一样，毫不介意。段明毅叫他收起来，他就收起来，立刻又换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迎了上去。
　　“那么挚友想要我露出什么表情？怎么样你才会舒服？”
　　真是有够无聊的问题！
　　段明毅不以为意，转身便整理起自己买回来的生活用品，但他也清楚对方不会如此轻易罢休，于是便敷衍着回道：“那就笑吧，笑口常开多健康……”
　　“笑啊，好的。”话说完，乔语安立刻露出一张笑颜，“这样就可以了。”
　　回头看见他的笑脸，段明毅叹了口气，对他这无理无趣的幼稚举动直摇头。再转头看向一边的沙发，上面靠垫抱枕随意搁置，杂志漫画摊了一堆，想也知道乔语安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
　　“你……算了，我先去洗澡，你随意吧。”
　　段明毅也不想和他多说话，反正自己只要忍受三个月就可以了。
　　“好，那你慢慢洗，对了，你洗完后要不要和我……”
　　不待乔语安说完，段明毅便起身走人，不想听他后面的废话……一句都不想！
　　走上楼，“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段明毅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与乔语安隔绝在了两个空间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