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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年未歇 ...

  •   苏幕生于江南兰台国临近边界的一个名为弋阳的郡县里。
      弋阳县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武馆——中正武馆,馆主苏武狭义心肠,因弋阳县远离帝都,又有匪徒为患,多年来,苏武带领武馆保卫一方百姓,故深得百姓敬重,前来学武之人亦是源源不绝。
      苏武只得苏幕一女,从小充当男儿教养,同自己众弟子自小一道习武。
      连亦便是苏武众多弟子之一,自小是个孤儿,流浪至弋阳县,为苏武收留。
      苏幕传承父道,习武天赋异禀,几年下来,众多师哥弟竟无人可与之匹敌,因而苏武甚是欣慰。
      苏幕因生于木樨花开的季节,故又名木樨。
      十岁那年,苏幕偷偷溜出府去,到大街上玩耍,买了许多吃的,正在街上逛,忽然看见前方一群小孩在围着一个乞丐,那乞丐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求饶。
      苏幕跑上前,对着那些瞧着比她大的小孩,一声呵斥:“住手,你们这一群小屁孩实在是坏透了,他一个乞丐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这么欺负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着那些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一口一个小屁孩,好像自己是大人一样。
      那群小孩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片大笑声,那为首的小孩上前,脸上换了十分严肃的神情:“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连本老大的事也敢管!”
      苏幕倒一点不畏惧,想来是仗着学了一点武功,便无所畏惧:“本姑娘还管定了!”
      闻言,那小孩抬手便一拳朝苏幕揍去,她向后一退便躲开了,那小孩扑了个空便恼了,大声一吼:“给我教训教训她!”
      于是,后面的小孩一哄而上,那乞丐趁乱便跑了。
      本来一对一,苏幕倒能赢,可一群打一个,她虽习了一点武功,可毕竟只是小屁孩一个,立马就招架不住了,混战之中,不知被谁一把推倒在地,原以为自己要被打了,一把抱着头,准备挨揍,可意料之中的拳头并没有揍下来。
      半响,苏幕只听见打斗声,便透过手指缝瞧了瞧,只见一个瞧着十二三岁的少年跟那群小孩打了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那群小孩见打不过便匆匆跑了,而那少年脸上也挂了彩。
      少年向苏幕走来,走到她面前,向她伸手,并问:“你还好吧!”
      少年穿着一身破烂灰色麻衣,倒也很干净。
      苏幕一时晃了神,只怔怔的望着那少年,少年又唤了声,她才怔怔的伸手。
      少年把苏幕拉起来后,见她愣愣的,便觑眼瞧她,轻皱眉头喃喃道:“该不是吓傻了吧!”
      “没事,我不要紧!”苏幕突然出声,倒叫少年一惊。
      苏幕呵呵的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反问:“他们那么多人打你,你怎么也不知道求饶呢?”
      苏幕头一偏:“哼,我才不向他们求饶呢!”
      少年无奈一笑,又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中正武馆在哪儿?”
      苏幕立即点头:“嗯,知道!”
      少年略想了想便道:“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你再告诉我怎么去那里,好不好?”苏幕又立刻点了点头。
      苏幕自然而然地牵了少年的手,那少年倒不在意。
      一路上,苏幕问了少年不少问题,知道了他叫连亦,年不过十三,家乡被山匪毁了,逃难的路上又跟母亲分散了,得闻中正武馆大名,欲拜师学艺,将来为家乡人报仇,故而一路流浪至此。
      苏幕听了很是同情,并表示很支持他。
      连亦将苏幕送到家才知道她的身份,也多亏她求情,连亦才得以拜在苏武门下,不过她自己因偷溜出府,免不了一番责罚。
      此后,连亦习武很是用功,在众多师哥弟中,入门最晚却进步最快。
      苏幕与连亦关系要好,常常一同习武,一道念书,识习兵法。
      苏幕常趁着苏武外出之时,带着连亦偷跑至城外。
      那一次,两人依旧偷跑到城外,蹲在地上玩泥巴,玩的兴起之时,苏武突然黑着脸出现在两人背后。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皆被罚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且不许吃晚饭,两人只得乖乖受罚。
      良久,连亦见无人监视,便从怀里拿出一团泥,递到苏幕面前,轻轻说道:“木樨,这个是送给你的。”
      苏幕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问道:“你捏的是什么啊?”
      连亦有些失落道:“我本来是想给你捏一座城的,可现在只剩下一点城墙了。”顿了顿,又兴致勃勃道:“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为你捏一座城的,等将来我自己拥有一座真正的城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苏幕闻言便咧嘴笑了,使劲点了点头。
      生活这般风平浪静,偶而的微风细雨也无伤大雅,这本应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故事,奈何老天偏偏喜欢作弄人,定要叫你尝遍人间的苦辣酸甜,历经人世沧桑,方才罢休。
      记忆一晃便是三年之后,这一日,穷凶极恶的马贼攻进城里,武馆出了内奸,与马贼里应外合,很快,弋阳城便叫马贼控制了,武馆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一夕之间便已倾覆。
      马贼杀进苏府,众人全力反击,最终却不敌,在与马贼的厮杀中,苏武一人挡住马贼,叫连亦带苏幕走,她却不肯走,连亦一急便将她打晕了扛走。
      苏幕再次醒来时,天色已近傍晚,身在城外树林的一处山洞里。
      苏幕一睁眼便看见了浑身染满血守在洞口的连亦,自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连亦拦着她,扣住她的肩膀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幕瞪着连亦,坚定地说道:“我要去救我爹!”
      连亦立即道:“你这样只是去送死而已!”
      “哪怕是死,我也要回去!”苏幕大声吼道,坚定不移。
      “木樨……”连亦正要继续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山洞里好像有人,大家过去看看,别让他们跑了。”
      闻言,连亦一惊,只略略一想,便道:“木樨,你听好,我现在出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机逃走,到城外十里亭等我,若天黑时我还不来,你便趁天黑赶紧逃离这里。”
      一言毕,不等苏幕答应,连亦转身就要走,却被苏幕从背后一掌击晕。
      苏幕将连亦扶到一旁靠着石头,只说了一句话:“不如你去等我吧!”说完便走了出去,跑离洞口后,特意使劲摇了摇身边的竹子,弄出动静来,又立即跑开了。
      于是,那一队人便追着苏幕离开了。
      追赶之间,眼见那些人越追越近,苏幕加快脚步,最终跑进了另一片树林,那些人自然也追了进去。只是,一群人进去之后却纷纷倒下。
      原来,此处却是一片瘴气林,从来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
      苏幕正是明知如此,才故意将那些人引进去,哪怕陪上自己一命,她别无选择。
      次日,连亦在山洞醒来之后,四处寻找苏幕,心里生出一阵不详之感,立即向那片瘴树林跑去,远远的却见一身着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抱着昏迷的苏幕出来了。
      而后,连亦背着苏幕跟着那男子穿过瘴气林,上了一座山。
      上了山之后,那男子便在殿内为苏幕治疗,而连亦则一个人在殿外候着,像是想了许多事,想了许久。
      几日后,殿门终于再次开启,那男子面带倦容走出来,告知连亦,苏幕已经脱离险境,只是还需些时日方能醒来。
      那些在殿外守候的弟子忙将那男子扶走了。
      连亦只身进入殿中,却见苏幕躺于殿中塌上,满头青丝尽除。
      之后的时日,连亦悉心照顾苏幕,另有一十三四岁的少年陪同,那少年正是白阡陌。
      连亦问过白阡陌,才知道那名男子原是一名修道之人,常年居于此地,因此山名为南山,他便自名南山居士,身边还收有十几名弟子,其中年岁最小的弟子便是白阡陌,因为懂得些医术,故而帮着连亦照顾苏幕。
      大概到了苏幕快要醒了的时间,连亦却向南山居士辞行,白阡陌知道之后,因问道:“你为何不等她醒来?”
      连亦却道:“木樨醒来后,还请白兄弟代我转告一声,叫她在此等我,我会回来接她的。”
      连亦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下了山去。
      苏幕醒来之时,已见不到连亦的身影,心底自是难免好一阵失落,难过。
      从此,苏幕便留在了山上,拜南山居士为师,因她双手受了重创,基本算是废了,再握不得剑,是以,南山居士便传授她行军布阵之术,奇门遁术之法,与山中几位师哥同学。
      转眼之间,又是三年。
      三年来,苏幕无时无刻不在盼连亦归来,而那救命时被师傅剃光了的头发,到如今已青丝如瀑,长发及腰。
      终于,这一日,山花烂漫,百花齐齐盛开,似乎专为迎接连亦的到来。
      苏幕闻得消息,飞奔着去见连亦。
      苏幕来到大殿外,却被南山居士随身小童拦下,说是师傅正于殿中见连亦。
      因此,苏幕只得在殿外一棵桃花树下候着。
      分明是万物复苏,天气渐暖的时节,苏幕却披了一件灰色毛绒披风。
      原来,苏幕当年虽得活命,身子根本却大损,莫说寒冬腊月,即便是艳阳高照时节,她也得严严实实地裹着,寒冬时节更是受不得一丝风寒,又因长年以药为食,导致身形纤瘦,面色泛白,几无血色。一张脸,清纯柔弱,那双眼睛却又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倔强、坚毅。
      苏幕立了许久,微风轻轻拂过,难得的未觉凉意,反而倍感温暖。
      终于,一个人影至殿中走出,一身浅蓝色圆领袍,双目无神,神情竟有一丝颓废,一抬眼见了殿外苏幕,眼里才有了神采,却又有一丝悲怜。
      苏幕眼见连亦站在殿门口,却不敢上前,手紧紧拽着衣角,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随之而来的是心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一根针毫无防备、毫不留情扎了一下。
      苏幕蓦地神色一紧,立即抬手压住胸口。
      连亦见了,立即跑下来,扶住苏幕肩膀,着急唤了声:“木樨!”
      苏幕抬起头来,神色如常,展颜笑了:“我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紧张我。”
      连亦一愣,立即放下手来,道:“我一向视你为至亲,怎么会不紧张?何况师傅对我有授业之恩,临终将你托付与我,我自会竭尽兄长之责,将来为你寻得位好夫君,才不负师傅所托。”连亦一面说着,一面向后默默退了半步。
      闻言,苏幕直疑心自己错听了:“兄长?”
      连亦勉强含笑抬手轻轻拍着苏幕的头,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自是兄妹之情。”
      苏幕竟无语相对。
      顿了顿,连亦提步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道:“你去收拾东西,跟你师父告辞,我在山下等你。”言毕,不待苏幕回答,连亦便走远了。
      原来,连亦刚赶来时,被南山居士拦下,告知他,苏幕这些年的情况,山下的瘴气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虽然三年前她脱离险境,可体内的瘴气却终究除不尽,无奈之下,只得给她服用了一种丹药,暂时压制体内残留瘴气,若不出意外,可保她十年无虞,这十年间尤其不能中毒,不得过悲过喜,更不得妄动情欲之念,否则瘴气会冲破压制加速散向全身。
      因此,连亦纵然心里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却也只得如此待她。
      苏幕站在那里许久仍未回过神来,六神无主的进殿见她师傅,因连亦已见过她师傅,亦说明了来意,因此师傅也没多说什么便许她下山,只在临别之际送了她几个字,“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她只记住了这几个字,却不曾深究。
      当苏幕思绪混乱回房收拾行李之时,却发现白阡陌在她房中,并已将她行李收拾妥当了。
      苏幕从白阡陌手中接过包袱,只心不在焉说了句:“我走了,师哥,你多保重。”她也没管白阡陌作何反应,接过包袱转身便走了。
      只是,白阡陌一路跟着苏幕直到山下,苏幕这才停下,道:“行了,师哥,你不用再送我了。”
      白阡陌却道:“谁说我是来送你的,我自己也要下山了,已经跟师傅告别了。”
      苏幕这才发现白阡陌自己也带了个包袱,又问:“那师哥有何打算,要去哪里?”
      白阡陌向远处望去,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天下之大,总不至于独少了我白阡陌容身之处吧!”
      话毕,白阡陌见苏幕愣愣的,也不说话,便弯着身子,将脸凑过去,试探着问道:“师妹,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吧!”
      苏幕略想了想,只挤出一个笑,道:“也好!”
      白阡陌见苏幕如此,叹气道:“师妹,在师哥面前,你不必委屈自己笑。”
      闻言,苏幕眼中忽然滚出泪来,白阡陌只轻轻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三人一道朝着京城而去,一路上,连亦问了些苏幕的情况,白阡陌一一答了,而苏幕却几乎无话,只有当连亦大概说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时,她才认真听了。
      原来,这三年间,连亦却有一番奇遇,意外结识微服出巡的当朝皇帝兰泽,更是救了兰泽一命。
      后来,一向野心勃勃的裕亲王发动叛乱,连亦参军,在军营大显身手,击退叛军,裕亲王带着叛军落荒而逃,连亦因此被封将军,更在京城赏一将军府,管理京城军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流年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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