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我在你手心》泽天紫月

12、第 12 章

　　虹客桩的生意只是维持在原来的程度，并没有因为易主而招揽到更多的客源。当然作为新落户的店来说，能够保证原来的客人不流失已经是不错的了。至于要如何在同类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功的事情。柳抒衍亦不急于求成，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目前不亏本的状态已经是令人满意的了。新出的水果花茶跟那个什么相晚说的寿司卖的还不错，在街上派发折扣券也招徕了不少新的顾客，生意愈来愈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反正，他不急这些。

　　“我觉得我们的店员应该换成女孩子。要那种笑起来特别漂亮的，这样吃饭的时候不就更赏心悦目了吗？”小何喝了口水果花茶，“恩，煮的不错。”
　　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柳抒衍没答腔。像这样一起在虹客桩里吃午饭的情况实在非常少。柳抒衍一般四更天就醒了，出门也很早，一起用早膳也只是很偶尔的情况，中午也是各自归各自吃饭，晚上的时候他若回来的早而她也在府里的话便会一起吃，但往往也只是小何一个人在她的逐云里用膳。柳抒衍到底在忙什么，何以忙到这种地步？若是在忙虹客桩的生意，在虹客桩也不是经常都见到他。她要找他吃饭说事，还得提前跟他预约，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这叫微笑服务，你不同意？”她抬眼看他。也是哦，古代都要女子笑不露齿的，要在店里这样弄，好像是勉强了些。
　　“也不是不可行啊，你就按你心里的标准招人吧。”他没怎么细想，就这样说道。
　　“好啊好啊。”听到他赞成，她立刻就有精神了。看她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柳抒衍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而他微笑的模样倒是让她傻了眼。不是没见他笑过的，只是那种逢场作戏的笑很假，不像这真切的笑容…好漂亮…恩，平心而论，他长的真的很不错，跟那个假紫煌大哥有的一拼哦。当然，风格还是很不一样的。虽然是假的，但是柳老大真的很像紫煌，连低头微笑的模样都相似。他们两个兄弟，一个内敛儒雅，一个张扬狂妄，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有着相连的血缘关系。
　　“看什么？”他忽然凑近的脸让她笑了一大跳，本能的后退，眼见就要坐不稳跌下凳子了，一只手及时搂住了她。
　　“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他笑的轻柔，很满意手上的柔软，却不得不放开。
　　她撇撇嘴，没有反驳，没办法，她就是对帅哥没有抵抗力啊，听他语带笑意的声音，哦，好磁性哦！忽然发现这柳抒衍居然也是这般好看的，奇怪，为什么先前只觉得这人比较惹人厌比较麻烦之外，并不觉得他有多俊里？

　　而…这样一张菱角分明的脸，这挺拔修长的身材，配上杭州柳家的身家，在这广州城里也理应很吃的开啊。但，并不见他身边有女人围绕啊，怎么回事？

　　不作细想，她夹起新上的煎饺来吃。
　　“小心烫。”看她似乎打算一口吞的样子，他禁不住提醒她。看她抬起头来啾啾鼻子，对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唉，该说她什么好？生活当中的一些细节老是注意不到，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从前才会如此瘦弱吗？偏头想了一下，意外自己居然担心起这丫头？看她埋头苦吃的样子，他把她爱吃的菜全部推到她面前。呃，他这举动…好宠溺…是吗？他会宠她？啊，是了，她是他义妹嘛，哥哥宠妹妹是很正常的呀。但，这似乎又不似兄妹之情…一向精明的柳抒衍困惑了…

　　才贴出告示应征，就有人上门来了。而这面试的工作自然还是由她来做的。
　　总共有四个。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九岁。都是出自很平凡的人家，想来若是有些钱的，都不会让自家女儿出来抛头露面。
　　这四个，长相还不差，但是符合她心目中要求的，只有一个，那个十六岁的娃儿，笑起来有一对酒窝，很甜，只看她那一笑，就觉得心里好舒服，她微微有些怜惜，这么小的孩子，家里肯定也是舍不得的，怕是穷的没办法吧？单看她一身衣服，虽有补丁，却非常干净，应是有父母在后边照料的吧？
　　她把这四人交给掌柜去训练了。出来找差事不容易，反正也不差多发几个人的工资，柳抒衍也不会反对吧？或者，说她是妇人之仁？
　　勾出一朵无所谓的笑容来，随便啦。

　　时令转换的很快，但是在广州城这种地方，一年四季反而是没有太大的分别的。小何的头发也已经长了许多。虽然比起平常女子及腰的长度，她还是短上许多的，但至少也能梳成发髻了。古代的头发，她又不会弄，一直以来她都是男儿的身份，所以当初也不曾找个女婢，再者她也实在不习惯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人，因此一直以来，她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自己在打理。就着铜镜，她随便的辫个了麻花，换上在街上治的女装，总算是让自己的女性身份扬眉吐气了。原本算瘦的身材，在来广州城的这一段时间内吃胖了不少，脸色愈加白嫩而健康，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上街去了。

　　“呃，这位姑娘，你找谁？”于管家在回廊里看到她，停下来问道。这府里还不曾出现过女性呐。找哪位少爷啊？不曾见人通报啊。
　　小何微微一笑，“于管家，我是二爷啊。”双手背在手后，摆出平时的样子来。
　　“二爷？”于管家瞪大了眼睛，把她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二爷？”他惊愕地重复道。
　　“对啊。”小何转了个圈，对他摆摆手，“于管家，我去街上了啊。”然后潇洒地挥挥手，不顾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管家，没几步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虽然头发还是灰灰蓝蓝的，但是也只是发梢是这样，头顶的头发都已经是黑色的了。而且又因为辫了辫子，所以不仔细看的话不会注意到她有别于常人颜色的头发。不过虽然是这样，因为她一身白色的衣服，虽然不华丽却非常素雅，衣料也是上乘，这样的装扮理该出自大户人家，偏偏那个头发，却是如此不搭配，因而还是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哎…以后还是不穿女装了…那些目光，多少让她有些尴尬，只希望他们不要如此看她。她其实已经跟他们一样了，不是吗？

　　又购置了几套服饰，不算华丽，顶多只是清雅，她偶而会喜欢华丽的东西，但是多数的时候还是习惯了雅致。原本，她就是T-SHIRT牛仔裤的，现在穿的已经算是最有女人味的了。除却衣服之外，她还买了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首饰。她没有耳洞，怕痛，却是非常喜欢项链的。逛到近乎中午的时候，才觉得有些饿，她自然是去自家的虹客桩吃饭。

　　虹客桩的生意已经非常好了。在中午的时候几乎没有空位。小何因为换了女装，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二爷，而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她也没有说破的必要。
　　“姑娘，你的菜来罗。”才放下，立刻又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啊，柯公子，你定的雅座在二楼，二位爷楼上请。”阳光般的笑容一扬，令人如沐春风。
　　小何因为那个“柯”字而扬起了头，被门口的两个新来客吸引去了目光。一个一身银白服饰，腰间束着青玉束带，脚上蹬着昂贵的羊皮软靴；另一个则身穿紫袍，腰佩翡翠冰玉，因为柳抒衍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所以她受他的影响对玉也多少有些了解，光这一块腰饰就价值不菲，更不提他手上那折扇了。当然来往的客人中达官显贵的总是有，只是偏偏这两人中一个是姓柯，这就不得不让小何好奇了。

　　广州城内，姓柯的大户人家，只有那擎风庄的主人了。而这广州柯氏一族的生意里，城内首屈一指的燕湘阁就是他们众多经营中的其中之一。

　　这燕湘阁的老板来他们虹客桩吃饭？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再怎么说，她也是虹客桩的小老板啊，广州城里大小饭店她还不是一样照去？不过总是心里有个突，他这番是不是调查敌情来了？心里越想，越是微微有些不安，可是一想到正牌老板柳抒衍，微微慌张的心又立刻定了下来。天下间，她还真的有一点好奇，有什么是可以难倒他的呢？很难说，她对他的这一份信任是从何而来，可是她就是这么相信他，自然的仿佛本来就应该是如此。那样张狂的男子，本来就不会屈就于这一方天地，世界之大，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他，这虹客桩的生意若不是自家的不能不管，只怕他会立刻甩甩手，就此不管吧？她会心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生出如此的想法，对他，她其实根本不了解的吧？连他在忙什么，她其实都非常不清楚，而他从来不曾告诉于她，硬是要算的话，他根本就是扔了五千两给她之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于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多出来的人，她要回到现代，也终将会回到现代，既然如此，烦恼这些又是做什么呢？

　　“我说隽佑，你就帮我挡这一次吧。她最听你话了。”坐在柯隽佑对面，努力装出哀求表情的宁邪尔连声音都装的完美到位，差一点就成功让柯隽佑上当了。可惜呀可惜，就差这一点。谁让他们相知几十年呢？所以不论他表演的多精湛，柯隽佑也知道他在作戏。
　　他闲闲地摇着折扇，对着宁邪尔摇摇头，“天下间还能有难倒你的事？”
　　“有！当然有！” 宁邪尔立刻拍着胸脯应声道。
　　“啧啧，没想到你神捕宁邪尔也会有被逼成婚这天。”去年他倒霉的时候，这宁邪尔可没少嘲笑过他，风水轮流转，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机会呢？
　　“也不知道家里那些大佬发什么神经了，居然轮流玩这种把戏。”柯宁两家的大佬很早以前就为腹中胎儿定了下婚约，原本这两家长辈感情就特好，于是强压着下辈联姻，可以更加“好”，害他们这些小辈就这样在他们喝酒赏月之时借酒风定下的誓约中没了将来的终生自由。
　　柯隽佑要娶宁邪尔的姐姐。而宁邪尔要娶柯隽佑的妹妹。
　　这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是吧？
　　生为宁邪尔的姐姐，可见肯定是从小受够了这小子的茶毒，导致性格逆向发展，精怪的没人制的了，去年的婚约因她离家出走闯江湖立志当大侠居然到后来还闯出点名堂顺便A到四川唐门的人做夫婿之后不了了之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是这位古怪大姐导致了宁邪尔的今天？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啦，当今要点就是家里大佬们去年没的玩了，于是今年势必要完成任务的样子，而柯家小妹可没包袱一收就走江湖的气魄，恐怕是她才收拾了包袱还没踏出家门就已经被长辈们抓住小辫子了。而宁邪尔作为一个男子，如果由他来逃家的话，想必这辈子出了家门就甭想再回来了。
　　最麻烦的是，柯家小妹最喜欢宁邪尔。
　　这才是让他头痛，头痛，头痛痛的最大根本！
　　“哎，怎么让这小子想到这么一招的？”一直看着来往的女小二们的柯隽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宁邪尔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你指什么？” 广州宁家是官宦之家，纵然不知经商之道，而柯隽佑自然把其中原由看了个明白。这些女孩子都手脚利落伶俐，服务周到，面带笑容，特别是最矮的那个，笑起来一对酒窝，特别讨喜，让吃饭的人都忍不住心情跟着好起来而胃口大开。
　　居然让他想到这么个法子？
　　柯隽佑一口喝下杯中的酒，他，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不可小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