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黛]忧郁症》禾五

15、七（已修改）

　　七

　　黛千寻爬树。
　　第一次没踩住树枝差点摔下来，第二次踩住了，无奈引体向上失败，半个身体怎么也上不去。
　　如此反复到手掌发麻，她在心里愤恨地啧一声，换了一边继续。
　　第五次失败的时候身为唯一围观群众的赤司忍不住开口：“前辈需要帮忙吗？”
　　黛回他：“不用，马上就好。”
　　“...了解了。”
　　眼见对方开始又一次尝试，赤司不作评价，往旁退开几步给她留出足够活动空间。
　　他分出七分精力注意黛的动向，三分精力处理个人事宜。
　　【你不去帮忙吗。】
　　/为什么？/
　　【光在一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十足你的风格啊。】
　　/别抱怨了，留下烂摊子的是你吧，我愚蠢的弟弟。/
　　【......】
　　/说起来，黛前辈不怎么擅长爬树，你知道什么吗？/
　　【千寻本来就不擅长爬栏杆。】
　　/...你到底教了她什么。/
　　【不告诉你。】
　　脑海中有着澄金色左眼的另一个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对此赤司皱眉，在继续追问与就此不提间摇摆不定。
　　“@#*（%￥%##！”
　　那边黛终于一脚踩稳树干，正使劲向上挪另一只腿，并未察觉身后紧盯的视线。
　　/这确实是个好视角，以前前辈都只穿校服裙的。/
　　【你对校服裙有什么不满吗...不对你这家伙！！闭上你的眼睛！！！】
　　/我看和你看，不都一样？/

　　“你说了什么吗？”黛回头。
　　“并没有，前辈请继续。”赤司正色道。

　　黛的爬树大业挑战成功，时间也慢慢过去，站在高处往远处看，半椭圆的太阳已经缓慢沉入地平线以下，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相比黛的辛苦奋斗，赤司的动作极为熟练，两三下就站了上来，扶着树干努力不低头往下的黛看着他，心情复杂：“你不会经常干这事儿吧？”
　　“前辈指什么？”
　　“...不，没什么。”
　　黛摇头把赤司爬墙进学校的想象画面狠狠晃了出去。
　　真正在树上站稳后才开始打量四周，环顾四周，他们脚下的这棵树高大到可以俯瞰半个赤司宅，树干牢固，枝叶繁茂，越往上横生的枝节越少，像被人为修剪过一样。
　　站在另一边树干上的赤司出声提醒道：“黛前辈，这里。”
　　黛闻言望去，即使有“既然都有棵这么大的树在了”的心理准备，真正看见眼前的景象还是会惊讶。
　　好吧，既然人格都能随意转变，那么树上会有座树屋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一步步往那座堪比从童话书里跳出来的范本树屋走近，黛觉得自己简直把一年份的力气都花掉了，并不是说有恐高症什么的——只是在她扶着树枝十二分小心地迈开步伐的时候，一直悠然自得站着的赤司都不由露出了略显担忧的表情。
　　“前辈不要紧吗？”
　　“还、还好。”
　　/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可谈话了吗为啥非要挑这里啊啊啊啊虽然天台比这还高但是天台根本不能和这个比好吗！！！/
　　这个时候，哪怕有再多吐槽堆积在心头也没心思吐了。
　　/你家就没有稍微正常点的地方了吗吗吗吗吗？！/

　　与显然十分耗费人力与财力的外表相比，树屋内的空间比意料中小一些。正中央铺着不大的方形地毯，旁边紧挨着藤条编织成的矮书柜，屋顶不高，墙壁与门框都由雕刻着古朴花纹的木材搭建，整体简洁而不失精致。
　　大写的、铺面而来的有钱人气息，这是黛的第一观感，赤司却像不在意一般坐下，姿态随意，朝她招手示意。
　　场景正常，气氛正常...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现在哪怕前方有个大坑也只能跨过去了。
　　她边在心里刷着弹幕边走过去，然后意料之外撞在了不高的门框上。
　　“......”红发后辈忍笑的功夫令人敬佩，但黛就不那么高兴了。
　　“意外、意外。”

　　虽与早先设想的场景不太一致，对话总归十分平和地展开了。
　　平心而论黛不算个很好的倾听者，通常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时没多少人会注意她，她也不怎么将自身的注意力集中到别人身上，天性如此，好像没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一点，黛却自觉无所谓。
　　但赤司当然不是“普通人”，黛从第一眼就认为他是天生的演讲者，拜这初步印象所托黛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以此练就了在每次篮球部名为开大会实为赤司个人的开嘲讽会时镇定自若的本领。
　　（当然因为太过淡定地双眼无神而一度被无冠们误以为不严肃对待集会这种事不提。）
　　她原以为赤司会上来就长篇大论，然而赤司说的话并不多，语速也不急不缓，说话时后背挺直两手平摊于膝上，整个人看上去既严肃又认真。
　　黛目不斜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想着该给他再加上一个[良好的语言组织者]标签。
　　“...一直以来都给前辈添了很多麻烦，甚至不顾黛前辈自身的意愿采取了那样的战术，不论输赢都是十分不妥的方式——”
　　重点明确，简洁明了，照理是能打满分的说词，但黛听到最后一句时意识到哪里不对。
　　“等等。”
　　她赶在赤司再开口前打断了他：“...你不会是专门来道歉的吧？”
　　有那样的低姿态的在前，不难想象赤司的下一句话是什么，按理来说黛该释怀或欣慰，可就是有哪里不对。
　　赤司微笑着点头：“黛前辈果然聪明。”

　　【你果然很聪明。】
　　/什么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想起来啊我。/

　　“别，每次你一夸人就没好事。”黛对他不耐地扬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本来我想说[请前辈接受我诚挚的道歉]，但看起来黛前辈早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既然加入了篮球部，即使是由我推荐重入部，和其余正选队员一样，我会对你一视同仁，是否需要抱有跟不上节奏就立刻被放弃的觉悟不用提醒你也知道吧。】
　　/答应都答应了，怎么可能不尽力去做，当我是什么人啊你这小鬼.../

　　“真不像你的口气呢。”
　　“黛前辈应该是最清楚原因的人。”赤司回答她，他仍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仿佛与不久前的惊人发言毫无关系般云淡风轻。
　　“造成现今结果的是我，过程中不顾及他人意愿的也是我——后果理应由我负责，并且黛前辈应得的并不止一句道歉。”
　　不对。

　　【这支队伍将战无不胜，这是我所看见的未来。】
　　/净说大话。/

　　“如果是道歉的话就算了，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一大堆话。”
　　黛听见自己的声调瞬间冷了下来，而后不受控制地自喉中发出堪称不屑的哼声。
　　“说了那么多大话，到头来——”
　　——到头来什么？
　　她陡然顿住。

　　【作为加入队伍的代价，你想要什么？】
　　【连愿望都没有的话，你还真是比我预计中更空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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