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黛]忧郁症》禾五

16、八

　　*【】内是仆赤和黛的回忆

　　八

　　当人为某件事感到后悔时会道歉，萌生出“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的情感也是歉意。
　　但就像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样，没有什么事能真正意味上地“从头再来”。换到现实，好比比赛中必须有一枚为胜利而牺牲的棋子，那么便不大可能中途放弃计划。
　　虽然过程中有不甘心的时候，但相对于队伍中的其他人，比赛结果对黛而言并不那么重要。可这不代表接受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事。
　　/啊，当然赢了更好。/
　　/但是搞什么啊，虽然一开始你过来搭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可怕但最后答应重入队的是我诶，现在突然跑来说“当初不该那么做”什么的，不等于我也被打脸了吗。/
　　/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这个小少爷，明明不是那种会轻易向人道歉的人设吧？/
　　/比谁都擅长考虑复杂到死的事情，结果行动战胜了思考？/
　　“黛前辈？”
　　“啊、哦，什么事？”
　　“所以，黛前辈之前是想说什么吗？”
　　“......”
　　/这是个好问题啊赤司，我也很想知道我想说什么来着，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你的超常记忆力出场了吗？！/
　　“黛前辈，我还是人类，并不知道前辈之前想说什么。”赤司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黛一路往无厘头大道上狂奔的思路。
　　/这是读心技吧！！绝对是读心技吧！/
　　等一会儿，黛开口：“我是说，你没必要道歉。”还停留在赤司居然会道歉那个节点上的大脑艰难地运转，因此反应有些慢吞吞。
　　但她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先说好，重新入部是我的选择，虽然你故意找无冠做说客很令人不爽，以你的能力估计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把人重编进队，但也不要太自信了，威逼利诱对我没用，你知道的吧？”
　　坦白地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有一瞬间，黛觉得自己会不会太直白，不过认真聆听的赤司打消了她的担忧，难得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后辈如此“乖巧”，黛一口气没刹住，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了。
　　/反正还有几个月各奔东西，作为后辈就接受一下大概你高中剩下的两年里唯一能听到的来自前辈的经验之谈吧。/
　　“最开始找上我是你考量过后的结果，这没什么异议吧？Team Leader的职责就是带领队伍走向胜利，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胜利的方式，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即使被利用、一度被放弃，前辈也这样认为吗？”
　　/这么直白吗！你小子一点都不客气啊！/
　　黛有点后悔把没喝完的果汁留在了厨房，她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一小段沉默被赤司误解，再开口的红发后辈语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成了黛熟悉的赤司征十郎式质疑：“虽然嘴上这么说，比赛时的黛前辈可不是这样想的吧？”

　　【做到这个地步你勉强合格，但毕竟只练习了三个月，倘若在场上出了岔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会直接把换我下场或者更糟对吧，你强调很多次了，怎么？主将大人也有担心自己计划出错的时候？】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千寻，我给了荒废度日的你一个目标，你最好把握住。】
　　……
　　赤司征十郎全才全能，任何苦难都能咬牙跨越，唯独不愿放弃母亲留下的最后的慰藉，他是母亲的孩子，只要是母亲所赞许的、所欣赏的、他可以感受到快乐的，就算不是篮球他也会紧抓住不放。篮球于他而言是罪人期盼着的从天堂垂落的蛛丝、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
　　但当快乐变成痛苦，轻松变成重负呢？
　　【当然是为了快乐啊，如果不能感到快乐的话，我宁可不打。而且比赛总有输赢，一直赢也没意思。】
　　【不愧是千寻，真是对人对己都无所谓的发言。】
　　因为是不在乎、不重要的东西才能这样说吧，好像对什么都抱持着一派轻松态度的黛，简直就像个异类，比“赤司征十郎”还异类的怪物。
　　【我是无所谓啊，不过你想要对吧，WC对城凛的胜利。】
　　【是。】
　　【你想要胜利，我不介意体验一下不那么无聊的生活，不矛盾吧。】
　　没有期望，渴求就不会落空，没有追求就不会失望，没有顾虑就不会恐惧。赤司征十郎所渴望追求的事物对黛千寻而言毫无意义，甚至随手可抛。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对他失望之时站出来呢？

　　黛有点被问住了，她停了一下，以一种“我就不掩饰了”的态度说：“肯定的啊，没人会因为被放弃而高兴吧？”
　　“那么前辈为何——”
　　“啊但是，”她挥挥手，“队长理所应当决定队员在队伍中的作用，哪怕再怎么任性、别看我，是你先问的。”
　　“你想要赢，我也一样，目的正好达成一致，你做出了你认为合理的决定，”她不紧不慢地说，“何况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队员的职责都是配合队长不是吗？”
　　/嘛，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是有点不爽。/
　　难得地过了好一会赤司才做出了回应：“…前辈的的回答太狡猾了。”
　　“哈？”
　　“明明是我向前辈道歉，但黛前辈却把问题抛回给我，难道不狡猾吗？”
　　听出了一丝不甘意味的黛觉得自己可能长了假耳朵。
　　/一般人这时候都不会追问了吧，说那么清楚了还要刨根问底吗！/
　　“总之我不后悔配合你的计划，也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就这样。”
　　“......”
　　“非要说的话，以后再利用别人就不要和人明说了吧，不然就算是小少爷你也会招来怨念的哦。”
　　“...黛前辈会吗？”
　　“？倒不至于，毕竟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又不是人生。而且之前不是说了吗，托你的福毕业前过了一段有趣的日子。”
　　“......”
　　/不要用‘‘前辈是想糊弄过去吗”的眼神看过来啊，你曾经的暴君人设OOC了啊知吗？！/
　　今天对话里最累的是省略号没有之一。
　　好在赤司终于想起来读空气，宝石红的眼瞳无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比赛的事我不会再提，如果黛前辈觉得这样就好的话。”
　　黛大大松了口气。
　　赤司接着说：“那么关于校内的骚扰事件——”
　　/卧槽说话不要大喘气啊！话说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吧！/
　　“嗯没啥打算？”
　　“前辈是想说【反正一个月后就再不来部室了】吗？”
　　黛就很想拍肿之前觉得赤司改邪归正了的自己的脸，她自认算个不错的前辈，（虽然面对赤司，前后辈基本分不了）做后辈做到赤司这地步也算清奇。
　　赤司继续道：“黛前辈的储物柜一直被人恶意投脏的问题，始作俑者大概率在学生会内部，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前辈不介意的话这件事可以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吗？”
　　/你这么关心我的储物柜干啥？！它好歹也算前辈的隐私好吧！难道它是隐藏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宝箱吗？/
　　虽然默默吐槽了很多，但既然对方都知道了，也不值得再瞒下去。况且黛自认为还没有脾气好到任人栽赃（垃圾）骚扰的地步。
　　于是经过一番思考的黛摊手：“好，可以，没问题。”
　　连得三个肯定答复，红发后辈的微笑肉眼可见地加深了。
　　“…没必要把事情搞大，”不放心的黛加上，“找到人的话我希望能面对面沟通。”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或许想法太稚嫩，但黛仍这么猜测。
　　“我了解了，有进展我随时联系黛前辈，可以吗？”
　　“嗯。”/这个还要问我吗？/

　　今天至少还是说开了一些事，黛如此认为。顺带能揪出骚扰犯更好，哪怕即将毕业离校也要最后一次运用前辈的威压（？）教训教训：有问题当面说，背后搞小动作为常人所不齿。
　　毕竟面对赤司征十郎，黛千寻都没怂过。
　　然后她就怂在了下树上。
　　十分不雅地四肢扒树，好不容易站回地面的黛觉得两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当赤司看似惊讶地拉出好像才发现的绳梯时，她的脸更是黑了一瞬。
　　/我收回前言，不管哪个人格的小少爷都一样个性恶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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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彻底没有存稿了，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