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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戏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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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尹马上行动,特意提高嗓音,隔着几个人对李谐说:“厉兄,你有何高见?”
李谐以笑回赠,说:“魏兄,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对此,厉燮未抱任何看法。”她谦逊地回避了魏子尹的邀请。
可魏子尹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她低估了他。如果有人全心对外开战,只怕后退不是解决的好方法。“今天被邀的都是京城内的才子佳人,既然都是饱读诗书的人,为什么要那么拘束呢?刚才听厉兄说的丫头说你的看法与众不同,我很想见识一下。”
大家的目光都锁在了李谐身上,似乎都在等待她的话。被誉为当朝第一的学者,魏子尹的话就好比孔子的话,站否定立场的只有寥寥几个。
小伶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么小声的话他居然听到了,看来这次她害惨了公主了。
李谐脸色没变,还是保持着一副谦卑的样子说:“没想到魏兄有如此好的听觉,小弟佩服。小伶丫头只是区区个丫鬟,她的话值得你这么在意吗?小伶自幼在我府上伺候我,没有读过什么书。有时会把我的谬论当成理论,难免误认为小弟说的话有过人之处。其实说实在的,我的粗言滥语又怎可与你们的相提并论呢?”
言下之意,就是说再比的话,他们也成为粗言滥语之人了。好个机灵的厉燮!魏子尹心里赞叹。
正当魏子尹哑口无言时,林立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厉公子能言善道,在下佩服、佩服!只是,刚才听魏学士说你是洛阳人,在下之所以想听厉兄的见解,是出于想知道洛阳人和长安人的思想差别尔矣。请厉兄莫见怪。”
看来,这个林立是为求才若渴的人,难怪会宴请这么多人来一度这次大会。
瞥了眼角一下,发觉魏子尹正兴味盎然的扬起嘴角,站在一旁看看她面对他和林立的软硬兼师如何是好。
如果有人存心挑拌,而那个人本意只是要你知难而退而已,或者说……是出于好奇,那么退让一下也不为过。
就像八年前。当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女孩,有一次和皇兄皇妹玩捉迷藏,她做朦眼的那个。四哥只顾避开她的触摸,没有留意后面,碰倒了父皇最心爱的前朝遗物——青瓷龙柄鸡首壶(隋朝)。因为害怕父皇责罚,便冤枉说是小李谐碰的。
李谐自知,虽然朦上眼,但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又何来碰倒了玉壶?她当然不认罪。李世民以为她是在抵赖,便打她的手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柔不到一会便红透了。
李世民只想她只错,并不想打自己女儿的手,只要她哭,说她知错了,他也不会用打来责罚她。
但李谐没有哭,她知道没有做坏事,父皇不分青红皂白便打她,错的是他!她并没有干坏事,她道歉了不就表明她认了?凭着小李谐这份坚定的信念,就算再疼,她也不哭!
李世民跟她倔强的脾气耗上了,小小年纪如此倔强,长大了不就更狂妄了?于是他打得更用力。不哭就打到哭!最后,还是长孙皇后心疼自己的女儿,为皇上求情,李世民才放过李谐。
从那件事,她知道了,如果有人打她,目的只是要让她哭,那她就哭吧。早点哭,早点免受皮肉之苦。
这也是她做人的原则,在坚持自己底线时,如果有人执意要她退让,而事情也无关重要的,那么为能够尽早脱离麻烦,她还是迎合一下人意比较好。
李谐直直地对上魏子尹的眼,冷冷地,像似不驯,却淡淡地开口说:“其实读书人读的都是《大学》、《中庸》以及孔孟等著作,思想也没有地方之别。只有不同阶层的人才会导致地方思想差别。举长安人为例,因为是京师,所以这里的人都力求上进,为名为利也好,为博得大家认同也好。而洛阳则以花出名,人人热心栽花,对功名利禄视为不常物。所以通读一本书,会有不同领会。这也是造成地方思想区别的原因,关键,是阶层之分。”
“而对于修葺一事,我的看法与魏兄的同出一辙。花草树木本以其姿态吸引人们去观赏。人们裁剪了它,会使之失去原来的韵味,好比人们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性情。何苦要让无辜的花草也成为人们私心的苦果呢。若将牡丹修剪成海棠形状,人们还会为之倾倒吗?”
说毕,引来了一阵阵赞赏的声音,魏子尹向李谐赞赏地点点头。看来,他有必要招揽“他”,重用“他”!
李谐只是轻轻扫过魏子尹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连最初应付式的浅笑也没有。魏子尹知道“他”在生气,可只是说几句看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一位发嗔的女子。
咦?魏子尹也为自己奇怪的想法震住了,他为什么会再次觉得“他”是位女子?他的直觉向来准确,没有锐利的眼光和敏感的直觉,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难道,“他”真是位女子?如果是的话,“他”将是他出生至今所遇到的第一个奇女子。
以女子来说,她知道孔孟,知道《大学》已经不简单。再者,衣着上好,带着三个丫鬟来,自己女扮男装来这里,目的不明,足以让他好奇。
李谐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自身旁燃烧着她,探索那道灼热的来源,她发现魏子尹在很小心的审视她。鲜少有人这样坦荡荡地看她,因为她是公主。宫里的下人或者大臣每次遇到她也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他的眼神让她有点不自在,是出于身为女子的羞涩,还是因为她在意他那像是看穿她身份的目光?为打破这种气氛,她先转过身背对他,避开他的目光。而这举动更加让他怀疑,“他”像是个羞涩的女子。
正待他要向前,林立首先提议:“各位才思敏捷,让在下见识不少。尤其是魏学士和厉兄弟的见解,让在下有如醍醐灌顶。不如到厅内再聚,先喝杯水酒,阁下已经准备了美酒佳熬。”
本来,看到魏子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身怕被他发现她是女子身份,她正打算离开。谁知林立着一开口,态度之热情,让人不忍拒绝。何况,她也没有打退堂鼓的理由。刚才也只不过是被魏子尹盯着,就算他发现她是女的,也并没有揭穿。换而言之,他没有要危害她的意思。
至于他刚才的咄咄逼人,应该是一时玩心起吧。男人有时也很孩子气,可以说是任性,甚至霸气。她的六个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上次邀平成王府的大小姐游湖,遭拒绝后,也不准任何男人靠近那位小姐。
虽然她知道六哥这样做是不对,但想来他们这些皇孙生来富贵,天生命好,自有不可一世的道理。魏子尹也一样,虽然学士让人的感觉是温文儒雅,但他爹魏征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哥哥也是在边关屡次立功的英雄,他当然也有傲视别人的资格。
也许他和她一样,自出生以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对她刚才不顺他意的态度微愠,以致激起他征服的念头。
男子,都是被欲望驾驭的动物。
林立才刚说完,魏子尹便开口,对所有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毗邻。难得来自五湖四海的有志之士今天共聚一堂,何不来个不醉无归?”说完,把视线定在李谐身上。
本来鲜少出宫,多坐一会正是她的意愿,但刚才和魏子尹之间的汹涌,让她厌烦。她不喜欢争执,更不喜欢暗涌。她想离开,但他的视线锁住了她的身体。似乎,他对她势在必得,他是有心要探出她底细的。
若然她挣扎,他可会放过她?她的情感驱使她离开;她的理智在另一边告诉她,他不会让她离开的,在他未弄清楚他的疑惑前。她太懂得人性了。她要与自己赌一赌,是理智与感情的赌博。
李谐委婉的对林立说:“林公子,实在很抱歉。我等恐怕要赶在日落前离开贵府回洛阳,否则等夜幕降临,行走恐怕不太安全。”
“这……,太可惜了。不过安全第一,如果厉兄坚持,我也不便勉强了。”林立惋惜道。
想走?这么轻易放人我也不姓魏了,魏子尹在心里想。然后开口说:“厉兄,请看看东南方,乌云密布,像要下大雨了。回洛阳正要往东南方走,如果现在走,山路重重再加上倾盆大雨,情况也不会比连夜赶路好到那里。”
眼见有挽留的余地,林立便开口道:“魏学士说得对,山路崎岖,还请厉公子三思。”他觉得厉燮还有许多过人之处未被发掘,有意再交谈。
果然,她的情感输了,但了解到一件事,——摆脱他似乎不容易啊。
她对林立说:“既然林公子盛意权权,小弟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她在计量魏子尹想整她到何时。
于是,众人穿过走廊,移师到宴客厅,李谐和丫头们走在最后头。敏儿马上悄声跟李谐说:“少爷,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魏学士好像特别喜欢刁难你耶。”
小伶替李谐回答:“敏儿,那不叫‘刁难’,是叫‘逗’啊。”李谐对小伶比了个“嘘”的手势,说:“不要再讨论了,免得又被魏公子听到。”与其说刁难,不如说他无聊,闲来无事干比较贴切。
小伶倒是不服气的说:“我说那个学士真不是普通人,外貌堪称一等一,肚里的墨水比皇宫货舱的还多,耳朵比马儿更灵。这等奇特的男子小伶还真是少见。闲闻魏学士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把《庄子》倒背如流了。”
李谐淡淡的说:“背诵能力强的人并不代表理解能力强,其实他也不是坏心眼想整我们。我看,照小伶所说的,他的各方面能力很强,以至于没有东西可以难倒他。他是日子过得太过清闲了。”他刚才把初次见面她对他微乎其微的好印象全洗刷掉了。
“就是嘛,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不知道……”小伶马上闭嘴了,因为玩世不恭的魏学士发觉没了她们的影子,便在人群里寻了。
“请问谁玩世不恭呢,小伶姑娘?”魏子尹眉目如星地笑着问到。小伶把头转向一边不答睬他,让他自讨没趣。
李谐则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停步。魏子尹再接再厉,给些抱歉的笑容,道:“厉兄,你的丫头们好像对在下有点误解,能否请你替在下美言几句呢?”
清清鼓起圆圆的脸,搭上一句:“我们对你没有误解,是对你没有好印象。偷听别人说话,算什么正人君子。”
魏子尹无奈地笑说:“清清姑娘,冤枉啊,耳朵生在我身上,不是我不听它就不给我传达声音的。”话是对清清说,其实是说给李谐听的。
李谐听下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魏子尹见李谐终于停下来了,马上欺身上前,对李谐说:“厉兄,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李谐退后一步,给他一个惯有的浅笑,礼貌的说:“魏公子你对极了。我们没有权利阻止你的听觉,但孔老先生‘非礼勿听’这句话你听说过吧?你利用自己的本领偷听我们说话,我已经没有怪你了。何苦还要处处相逼呢?”
说完,径直走向客厅。留下深邃黑眸闪着雅谑光芒,薄唇荡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魏子尹。他看到了,证实“他”身份的东西,在刚刚她正面对着他说话时。有趣,有趣。
客厅内,林立大排筵席,答谢各位宾客的到来。李谐和林立、魏子尹一桌,她挑了个离魏子尹最远的位置坐下。
魏子尹知道她的用意,趁她离开座位找清清她们,特意跟她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仆人和主子是不同房间的,清清她们被安排到另外的房间。李谐怕她们担心她,主动去看看她们和同桌的人相处得如何。
敏儿看见李谐来了,从包袱里取出碗筷,对李谐说“少爷,您的碗筷,我从马车上拿来了,待会你吃完饭我帮你收拾。”
李谐温柔的抚了抚敏儿的头说:“谢谢,敏儿最细心了。不过今天讲求卫生恐怕有伤大雅,我用他准备的就好。”同桌的男仆丁松和丁鹏看到李谐对仆人道谢,不禁有些惊奇。
看到她们还好,她就拿起碗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见李谐走后,丁松羡慕的对敏儿说:“你的主子对你好好哦。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主子对仆人道谢的。”
听见别人称赞李谐,她更加神奇的说:“你没见过的还少呢。我们主子吃饭与我们一起吃,有时过节也和我们过。她给我们穿最暖的,吃最好的。我们做错事了也从来不打骂我们,只是教我们一些道理。”别人称赞的是李谐,可敏儿表现得像是在夸自己。因为她们都觉得,李谐的事就是她们的事。真可谓忠心可鉴啊。
“哇……你们的主子待下人真好。不过我们的主子也待我不错,就是没有你们的好。”
敏儿还想说,小伶赶紧阻止她,说:“敏儿,你今天讲得真多。”
敏儿知道小伶的暗示,就乖乖的闭上嘴巴了。
回到宴客厅,李谐正打算座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魏子尹大方地坐了在她隔壁的木凳上。李谐知道他的用意,欲另寻它位,却被魏子尹转身发现了。他从刚才就一直望着门口,担心她不知去哪了。
魏子尹用袖子扫了扫凳子,直到他认为干净可以坐了,便示意李谐坐下来。对他忽然的好意,李谐深感奇怪。刚刚两人还是势不两立的样子,怎么现在魏子尹待她如此体贴?
菜上来了,有翡翠鲜虾,香酥牛肉球,三鲜拌月,冰镇鱼片以及罗汉上素等。全部是色香味俱全的佳熬。林立耐心介绍到,这些都是各城特色的菜。是他游历四方时特意学的,厨师们各个都由他亲自传授厨艺。
李谐举起酒杯,称赞道:“林公子年纪轻轻,学识渊博,独自闯荡四方,比起其他府尹的富家公子出色。小弟今天敬你一杯。”
林立谦逊的举起酒杯,回敬她:“厉公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见解独到却不露锋芒。比起厉公子,在下区区的秀才算不上学识渊博。真正学识渊博的是你隔壁的魏学士。若非他当年的当头棒喝,只怕林立还是一个寂寂无名的说书人。”
魏子尹虽有微愠,但面对林立的抬举,也客气地回敬他:“见笑了,林兄。”
“林公子你太客气了,单凭府门外贴的对联,以看出林公子是位胸襟广阔却不是文采的雅士了。”李谐鲜少赞人,但林立的确是一位值得称赞的人。
其实林立的气度,也是李谐景仰的。他五官端正,气度雍容;虽然年轻,但胸襟广阔,从府外那道对联已经看出。万事都比别人想得周到,而且不卑不亢,态度谦逊,让李谐再下决心要向父皇推举他。
听到着,林立马上放下酒杯解释道:“厉兄你误会了,府外的对联是我拖魏学士写的。因魏学士乃林某人的恩人,也是当朝第一的大学士,便请他为我提笔作副对联。”
听后,李谐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涩。正想赔不是,被同桌另一位公子替她解围了。那公子问道:“何以林公子称魏学士为恩人?想必当中有段渊源,林公子可与大家分享一下经历?”
魏子尹正要回绝,他认为区区小事实在不足挂齿。可林立却之不恭,娓娓道来:“当年我是个家财万贯的富翁之后,爹他终日要我学做生意。但成为商人非我所愿,便逃离家父,宁为客栈的说书人,以说故事为生。”
“适逢当日魏学士莅临,他认为我的评论面面俱到,公平公正,觉得我不应该委身做个说书的。便鼓励我面对现实之余,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
“自此,我便在学习经营之外读多点书。古语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便运用书中教授的经营家族生意,兼顾自己的兴趣。用自己的舌头为家里争点米饭钱。所以林某今日能有这样的成就,与魏学士的知遇之恩是离不开的。”
原来他并非她想像的轻浮,李谐在心里想。其实也对,能座上国子监首要决策人的位置,他绝非凡人。父皇也不会把决定全国教育方向的职责交给一个废人,何况他是魏征大人之后,单家庭教育便足以让他鹤立鸡群。谁不知道魏征是个严格的人,相信对于教育自己的子嗣,魏大人也不会疏忽。
而另一边,魏子尹在估计,她听到林立的称赞后对他至少有点改观了吧。方才听到她称赞林立,心里有点烦躁。虽然出于景仰之情,但他就是见不得她看重别人而看轻视自己。奇怪的是,他连她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只确定她是个女的。
因为,在走廊时,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耳上的耳洞。她替耳朵补了粉,远距离是看不到的,或许她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和她挨近。然而她的神秘没有使他却步,反而引起了他探索的兴致。
同桌的几个人听林立说完后,举起酒杯说:“来,我们大家敬魏学士一杯。”
“好,”林立第一个站起来敬魏子尹,痛饮一番后豪迈大忽,今晚不醉无归。
李谐只在一旁好笑道,男人都是以酒量定位自己,真是好笑。
魏子尹也趁这个机会,捉弄李谐说:“来,厉兄弟,今日你我分属有缘人,今晚你我不醉不休。”他确定她是不胜酒力的,以她从上菜至今荚的都是素菜,便知道她是位淡雅之人。大酒大肉并不适合她,但他就是忍不住要给她压力,看她如何应付。
李谐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退却道:“魏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酒量尚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魏子尹岂是容易打发的,他顽皮的再道:“男子若无海量的脾胃,恐要让女子见笑。”他非要看到她的醉态方休,他相信喝醉的她定是丰姿绰若。
他还是喜欢整她,他强抵果来的酒让她昏晕,忍无可忍,便到:“‘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古今佳话,却未曾听过能喝酒中酒才算是人上人。话是说魏公子是有志之人,却和乡下粗汉一样浅薄。”
好个厉燮,她总是以道理推翻他的无礼。他虽想看她的醉态,可不打算便宜其他人,所以放过他。
无奈,他不是唯一灌她酒的人。一个魏子尹她或许可以退却,但其他人不断的敬酒,她再不接便成无礼之人了。
在她正要硬着头皮喝下去时,魏子尹抢过她的酒杯说:“王公子,和一个酒量浅的人喝岂非太没意思了?我和你喝!”其他人也被他的豪气干扰,放过李谐了。
魏子尹在挡酒之余,不忘把菜全都荚了一点进李谐的碗里,他希望她吃多点。虽然他也不算壮,但刚才和她面对面的说话,他感觉到了她的弱小。
李谐为他的举动感到意外,他只是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说:“吃点东西填一填胃,否则我应付不了没人帮你挡酒时,也不至于一喝就倒下去。”
原来他在帮她挡酒,他何时成了细心体贴之人?他不是以捉弄她为了的吗?
旁人看到魏子尹如此细心的照顾一个男子,免不了窃窃私语起来。周围人的眼光,使李谐不好意思的对魏子尹说:“魏兄,你毋须如此待我。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用对我如此照顾周到。”其实她也觉得,以他对她这个“男人”所做的来说,他好像过分了点。莫非他……好男色?
魏子尹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是位高权重的人,别人看了也不敢说他不是。对李谐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尽地主之宜。”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但后来他低声对李谐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我有段袖之癖。”
李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发现他嘴边的浅笑,才确定他在开玩笑。
君子本是坦荡荡,或许,浅薄的人是她。
李谐也觉得他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正是他的性格所在。他本来就是个不受世俗拘束的人,她确定。他又改变了她对他的看法,似乎她对他的印象总是在改变。过去她猜一个人的心思总是八九不离十,面对他,她猜不着。是她退步了,还是他太深藏不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