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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么 ...

  •   5》

      站了半宿,不言不语。

      东方微白。

      张良终是叹了口气:“帮我一个忙吧。”他站了大半夜却只说了这么句。

      “怎么?”卫庄开口,“我帮的还少?”

      “……”张良皱眉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的表情。

      卫庄讪笑转身,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张良,你认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的讪笑总是不屑还带着些许的讥诮;“为了未完之事?”他不以为然,等待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理由。

      张良转身看着卫庄,不是探究,不是迷惑,反而有些索然的释怀:“是必成之事。”

      未完之事?不,是必成之事。

      张良偏是这等张狂在内的人,而卫庄,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凭什么?”卫庄打量着他,乱世之中的小公子,看过烽烟长河究竟还有着多大的自信自负来担起一身所谓的“职责”。

      张良抬眼,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卫庄的眼睛,微微的昂头,比平视更平等的对望,没有请求没有祈求,缓缓的从口中落出的说辞轻缓却掷地有声,那样溢着的笑意,令人无法怀疑他说的话,曙光仿佛从眼角催生,几乎刺的人睁不开眼,在夜尽天明之时——

      乘月,待晓。

      卫庄为着这一眼的震惊转瞬即逝,信?似乎很久不曾认真的考虑这一个字眼的意思,信什么?或者信张良什么?信这战乱止伐,信将明主御临,信……那些所谓的梦?

      他别过眼:“之后呢?”似乎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张良的笑意扩大,丝丝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眼睫之上:“夫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治不肖……”

      “故立尺材于高山之上,则临千仞之溪,材非长也,位高也。”卫庄接口,冷哼了声:“世有不可得,事有不可成。”

      “事有举之而有败,而贤其毋举之者。”张良反驳。

      卫庄看了他半晌,似乎动了动唇。

      “什么?”张良皱眉。

      卫庄撇起嘴角笑的没心没肺:“没什么。”唇角弧度与方才的相比似乎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那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

      他走过张良身边时,轻轻落下一句。

      这不是个疑问,而是索问——索要答案的问题——这本就是个张狂在外,语必成势的人。

      张良侧身,微微勾起的唇角总透着这人遇事不乱临危不惧的释然,这种隽秀的质感又总让人想要折去潜藏在骨子里的傲骄——还真是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勇、又哪里来的傲——好像从出生开始就蔓延在骨子里的存在,无法被削去和摧毁,真有些让人不甘心又不得不觉得有些、钦佩。“王者,未必霸者,”张良讪笑,不以为意,优雅又悠然,他不是在求人,所说所作的事总会有让人心甘情愿去听的理由:“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言笑晏晏,简单、通透。

      卫庄的脚步乍停。

      人,生来首当为己做主。

      这才是主张。

      权利这种东西,同理,才能推己及人。

      卫庄转身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任何话。

      白凤见到张良的时候,是卫庄带他进谷的,不光张良,还有一众墨家之人。

      他不知道张良说了什么话打动了卫庄,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打动卫庄,也许那个鬼谷的主人只是觉得,有些不那么无聊的事发生的话,显然没有阻止它的必要。

      当然,白凤也认为,张良,可以称的上是“有趣的事”——尤其是他与卫庄并肩而行时。

      卫庄不笑则冷,一笑更傲。

      他的傲是一种几近杀伐的戾气,睥睨众人的邪虐;而张良则是一种负与清鉴的张扬,几近优雅的从容。

      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站一起,竟然谁也没有输人一等的气势。

      他落在张良身侧的树上,看着不知尽头的远方,话语轻柔:“儒家的三当家如今亦要寻求投靠,算不算是种可怜。”

      “可怜?你是觉得良可怜,还是,良所谓投靠的人比较可怜?”张良轻轻瞥了高高在上的白凤一眼,淡而无意,疏而不离。

      像只狐狸!白凤看着张良,不言不语。

      “张良这个人,真是有让人想把他的舌头挖出来的本事。”赤练媚笑,却不带什么善意,腰间的赤练蛇吐着信子,她轻柔的抚摸好似情人一般。

      “能把你气到的人,不多。”卫庄看了张良一眼,话却是对赤练说的。

      “呵。”赤练冷冷哼了声,看着张良入内,身影消失,“这人哪怕是算计也做的正大光明。”

      “岂不比那些心藏暗道的小人正派了许多?”卫庄单手扣着下颚似在思考,“麟儿有什么消息传来?”

      赤练看着手中的炼蛇缠绕:“赵高近日已到桑海,各关隘重兵把守,唯独不见蒙恬。”

      “哦?”对这个消息,他饶有兴趣的噙着笑:“你怎么看?”

      赤练撇过头:“众矢之的。”

      “如果打个赌,”卫庄站起身,回头看着几乎已经消失了的人影,“张良与蒙恬,你觉得,谁更有胜算?”

      赤练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卫庄,不明所以,转而她抬头,白凤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对话,身影已略过白云,消失不见。

      现在收留墨家,就是自寻死路,众矢之的,卫庄比谁都明白。

      “规则,是人给自己的束缚,如果不能自己打破,只有——让旁人来强行破坏。”卫庄的笑并未改变,茫然多了几分荒凉。

      当一个时代结束,那些被摒弃和存在的东西如果不能改变,也将被取代——不管是人,还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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