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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迟府收丫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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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婷的手松开的时候,凌雪立刻捂着脖颈轻咳了几声,但是瞥见她冷着脸向那个丫头走去的时候,凌雪下意识的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如果她活着我们俩都得死。”
如今她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凌雪的威胁赵书婷可以不在乎,因为她同样可以反威胁回去,但这个小丫头就不同了。
赵书婷将凌雪拽着她胳膊的手指用力的一个个掰开,“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我当然不想死,但我也不想她死。”凌雪先一步闪身拦在挡在了那个丫头的面前。
“让开,我只说一遍。”
身为一个奸细,身上总是有些防身的东西的。
凌雪顺着赵书婷的指尖望去,只见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发卡中竟然藏着半枚刀片儿,在月色下正泛着阴冷的寒光。
“想活命就配合我。”凌雪后退半步微微偏过头对那个丫头轻声说了一句。
接下来,就在赵书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凌雪突然冲她一笑,然后双手作扇抵在了唇边大喊了一句,“来人啊,有贼啊,救命啊——”
“你……”赵书婷气结,但是又不得不将手里的刀片儿迅速收起来。
“来人啊,有贼啊——”
凌雪还在喊,同时还对那个丫头使了个眼色。
这个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很快就明白了凌雪的意思,也跟着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贼闯进来了——”
迟府的家丁忙了一天,这会儿都差不多在收拾东西或是休息。
安静的庭院里响起的两声女声尖叫实在是刺耳的紧,于是迟瑞和刘管家立刻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贼在哪里?”迟瑞先是审视了一下三人,目光扫视到凌雪的时候突然瞳孔一紧,“你受伤了?”
凌雪不知道刚才赵书婷用了几分的力道,可是她的脖颈处却是传来阵阵刺痛。
她点点头,“刚才我和三娘在散步,突然闯出来一个黑衣人,他掐住了我的脖子,要三娘帮他逃出去,但是刚好这个小丫头路过打翻了甜汤,我就趁机挣脱开来大喊求救。”
这段蹩脚的谎话实在不咋地,赵书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是这样吗?”迟瑞看向那个小丫头。
“是,少爷,是……这样的。”她口齿不清还哆哆嗦嗦的样子到真有点像是惊吓过度,至于被什么惊吓到就不得而知了。
“来人,去请大夫来看看沈小姐的伤势。”到底是在自己的府邸受的伤,迟瑞不可能对沈凌雪不管不问,他很想把这个麻烦打包丢回督军府,但也要在确保她没事的情况之下。
跟着迟瑞过来的大蓉率先过去想要扶凌雪,凌雪手腕一翻,避开了大蓉的触碰,转而将那个跪坐在地上的丫头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是不是吓到了,等会也让大夫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凌雪的语气很平静,就是普通的关心,但是眼中的威胁之意不难看出来。
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顺手就托住了凌雪的胳膊,往她身边靠去,“回沈小姐,我叫作桂儿。我没吓着,倒是小姐的伤不清,得赶快上药。”
其实凌雪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被掐了一下而已,想当初陷在青楼里受的伤可比这个多多了。
“桂儿是吧?我瞧着你就喜欢,一会儿你帮我上药可好?”
凌雪的语气越温柔,就显得身后赵书婷的眼神越发阴鹜,桂儿赶快偏开头不敢看她,唯唯诺诺的缩在沈凌雪身边点头,“是,桂儿知道了。”
赵书婷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是迟家的家主和下人都在,她只能顺着说,称确实有贼人,不过似乎是个初出茅庐的盗窃犯而已,本想趁着府中人多热闹拿些财物去,被发现后立刻就跑了,有可能是乔装成了宾客,又或者根本就是上门喝喜酒的客人蒙了面来做的案。
她倒是聪明,现在府中还有些喝醉了客人尚未离去。这么一推倒是将院儿墙上为何没有脚印这个疑点给抹了去。本来就没有贼闯入,这院儿里更是半点痕迹都没有,若不是家贼着实难以解释,迟瑞为人又精明,要是随意胡扯怕是要被他给怀疑了。
沈凌雪也不差,眸光一凛,浅笑着冲迟瑞开口,“我估摸着怕不是客人,兴许是哪位宾客带的小厮手脚不干净,迟府的客人都是迟少爷的朋友,必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她注意到刚才赵书婷说话时迟瑞的脸色不佳,便马上开口解围。本来因着蔷薇过世,迟瑞请来的客人就不是很多,而且大都是迟家的宗族姻亲之类的,赵书婷这么一扯,不是给迟家落了面子吗?
凌雪在乡下时看多了这种宗族之间的牵扯,虽然不亲,甚至还有内斗,却也不能让外人说了去。
她来这么一句恰到好处,将罪责推脱给下人,也不算拂了迟瑞的脸。
果然,听她一语,迟瑞的表情稍稍好了一些,吩咐下人去四处搜查之时还不忘让丫头收拾房间给沈凌雪休息。
这一局,赵书婷可又输了。
沈凌雪被桂儿扶走的时候,得意的冲她挑了下眉,像是在说‘你输了’。
赵书婷将掌心的刀片儿塞回发卡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知夏的房间找玉融了。
客房。
凌雪斥退了所有的下人,现在房间里只有她和桂儿两人。
这丫头看起来像是吓坏了,跪在那儿,一直低着头,身子也不住的发抖,也亏得沈凌雪让其他人都出去了,不然旁人不定怎么想呢。
“我之前拦着她保了你一命,那么之后也不会动你,别那副表情,刚才在你们少爷面前撒谎的勇气呢?”说起来凌雪也是有些后怕,还好跟迟瑞对峙的时候这丫头还算沉得住气,没有表现出什么害怕的样子,勉强算是个可造之材。
“唉,起来吧。”
凌雪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上前将人给搀了起来,“我这又不打你,也不骂你,差不多得了,我叫你进来是给我上药的。”她指指桌上的药膏,又指指自己的脖子,“喏,脖子上的伤我自己又看不到。”
“……是。”
小丫头半天才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双手打着颤儿拿起了药膏,给凌雪涂抹。
好好的宴会闹了这么一场,愣谁也没了休息的心情,知夏一直在房间里照看孩子,还没来得及过来看凌雪,凌雪自己倒是不在意,因为玉佩的事情,现在见到知夏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然。
客人都送的差不多了,还剩凌雪和赵书婷,至于玉融,估计是要留下看孙子吧。
至于桂儿,凌雪一点没客气,等迟老太太过来慰问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开口要了人。
“迟奶奶,我一点小伤还劳烦您亲自过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我有件事我想求您,这个丫头估计刚才给吓坏了,在屋里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拉着我,跟我聊了几句彼此都觉得挺投缘的,而且我瞧着她的模样也觉着喜欢,不知道能不能向您求了去。”
“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冒昧,不过一个丫头而已,您不会不同意吧?”
凌雪在迟府又受惊又受伤的,迟老太太正愁着督军问罪该怎么办?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既然开口,迟老夫人有何舍不得?一个丫头而已,若是能安抚凌雪,就是一箱银子都没关系。
这么一想,老夫人便爽快应下,“成,沈小姐喜欢也是这个丫头的福气,我这就叫人寻了她的卖身契来给小姐。”
“那就多谢了。”
麻烦解决了,凌雪现在可谓是心情舒畅,就是肚子有些饿了,刚才宴会她就没吃多少,现在都大半夜了,能不饿么?只是迟府她是不想在留了,只好憋着回督军府去再让小玉给她开小灶。
赵书婷借口说还有点事和玉融说,暂时还没出来,凌雪就靠在迟府大门口一边发呆一边等着她。
“你的伤,没事吧?”
迟瑞冷不丁的从凌雪身后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凌雪一哆嗦,险些脚下一滑,撞上旁边的柱子。
印象中,这应该是迟瑞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的同她说话。
“没,没事。”凌雪笑的那叫一个心虚,赶紧摆摆手,像是躲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我就是被掐了一下。”
“这么深的印子,可不像是被‘掐了一下’这么简单。”
“……那,两下?”
迟瑞不是个会贫嘴的人,干脆挑明了说,“走吧,我亲自送你和三太太回督军府。”
他倒不是怕沈虎责问,纯粹是一片好意,总觉得凌雪受伤是在迟家就和他脱不了干系,是他们迟家护卫不严让贼人闯入致使,所以想着能稍微做点什么才不会愧疚,不过凌雪明显不领情。
“迟少爷,您府上的家丁们跟我爹的那支亲军比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差距的,对吧?”凌雪说的比较含蓄,意思就是,有亲军护卫我们就够了,您还是歇着吧。
只是迟瑞倔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即选择了无视沈凌雪的话,自顾自的背着手迈出了大门往下走,“我说的是我本人亲自送你们,并非是让府中的家丁代劳,沈小姐觉得满意了吗?”
“……”
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好吗?
“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发了。三太太已经出来了。”迟瑞朝内门瞟了一眼便大步走向下人牵着的马。
“……”
不是,你哪只眼看到我没有异议了?
凌雪气得直跳脚,“迟瑞,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啊你?你就是这么,这么独裁的吗?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腿长了不起啊?”
回到督军府,凌雪还来不及安置桂儿,又一封胜报传来,青峰山攻破了,为了换得那些老弱妇孺的平安,向天领头降了,沈虎和龙天泽正准备回城。
凌雪捏着薄薄一页纸笑起来,表哥,我给你报仇了。
屋中另一个人的表现与她截然相反。
“居然降了……”赵书婷撑着桌面的手一软,后退几步,踉跄着坐在了椅子上,似喜又似哭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从口中溢出,这个结果曾在她的意料之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凌雪打发了桂儿出去候着,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手边,“三娘,坦白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很喜欢你,如果你还愿意留下,我会对爹保守秘密。”
柳碧城没了,二娘嫁入督军府全是为了迟家,凌雪也知道,能留在沈虎身边的真心人不多了,而赵书婷也从未害过他的性命。
她的话逗乐了赵书婷,她的手指拂过热茶上的热气儿,来回拨撩着白烟,“凌雪,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爹不会放过我的。”
能从生死一线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感情岂能和血弹拼出来的地盘比?
“你应该庆幸才是,我死了,就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了。”赵书婷右手带了个金镯子,她拿下来,用力掰开,精致的镂花处竟藏着一包毒药,“去给我拿纸笔来,我给你爹写封信。”
“……”
凌雪看了她许久,咬紧下唇,拿了纸笔给她,随后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凌雪推门的时候,候在门口的桂儿清楚的看到督军的三太太将一包药粉洒在茶水里,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