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进攻青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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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茶凉了，要帮您换一杯吗？”
小玉见凌雪已经保持这个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姿势整整半个小时没有动了，如若不是她的眼睛还在眨，小玉恐怕都要以为自家小姐魔障了。
“小姐？小姐？”小玉大着胆子上前去推了推凌雪的肩膀，“小姐，这里的茶点您不喜欢的话，咱们不如看戏去吧？或者去逛街买衣服首饰去。”
“嘶——”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凌雪的手臂早就已经酸麻不已了，被小玉这么一碰，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我错了，是不是弄疼你了？”小玉慌手慌脚的想去帮她揉肩膀，“对不起。”
凌雪一巴掌挥开了她的手，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小丫头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啊？我在想事情。”
“可是小姐，您都想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想好吗？”小玉瘪瘪嘴，有些委屈。
“世界上的事情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想通的话，人为什么会有忧愁的负面情绪呢？”凌雪收回杵着桌子的手臂轻轻揉了揉。
“哦。”小玉点点头表示，自家小姐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思考的问题都比较复杂。
而像她这种小渣渣果然只会思考茶有木有凉这种蠢比问题。
不过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呢？小玉不知道，那只能靠猜测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龙副官啊？”
“……”
凌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
凌雪面无表情的转过脸。
“小姐，你是不是担心龙副官以后结了婚会欺负你啊？”
“……”
凌雪面无表情的晃了晃茶杯。
“小姐，你倒是回答我一句啊！”
“……”
凌雪面无表情的放下茶杯。
小玉急了，也不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茶馆，就赌气般的跺了下脚，希望引起自家小姐的注意。
凌雪发现桌上的茶杯都被这小丫头一脚给跺的哆嗦了一下，溅出了一些茶水，于是这才回过头来，“小玉，现在几点了？”
“哦，大约三点了。”回答完后小玉又炸毛了，“不对啊，小姐，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是不是和龙副官吵架了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走了，回家了。”凌雪丢下这句话后，就提着包往楼梯走去。
她最近的确是有心事，所以才会跑来茶馆点壶茶却不喝，而是望着窗外发呆。
只是这心事和龙天泽并没有关系，凌雪担心的是赵书婷的态度，自从上一次和赵书婷摊牌之后，再和她见面，凌雪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提出囚徒困境的意思就是，凌雪希望她和赵书婷可以互相为对方隐瞒，以达到双赢的局面。
但就像赵书婷说的，她和赵书婷，一个是兵，一个是匪，不是同路人，怎么双赢？
思索了两天都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凌雪心下烦躁不已，于是在下楼的时候，高跟鞋故意踩得“咯吱咯吱”的响。
本想当作一种发泄，可万万没想到，这楼梯也是有气节的！
“我卡住了。”
当凌雪突然停住脚步，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小玉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我说我的高跟鞋鞋跟被卡住了。”凌雪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应该是卡在了楼梯的木板缝儿里。”
“啊？”小玉眨了眨眼睛。
“你愣着干什么？想办法把我的鞋子弄出来啊。”当凌雪闭着眼睛轻揉着额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难感受出她的怒意。
“哦哦哦。”小玉这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去查看凌雪的鞋子。
这家茶楼还挺出名的，人流量也挺大，凌雪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冷着脸站在楼梯上，已经不是引人关注了，简直就是在求围观的节奏啊。
这么尴尬的场面最怕的就是遇到熟人，当然了，如果迟瑞也算的话。
他今天本来约好了和人在这里谈生意，结果被放鸽子就是一脸不爽了，现在又因为凌雪而被堵在楼梯上下不去，心情顿时就更不美丽了。
迟瑞深深的叹了口气，用一贯冷清的语气道，“沈小姐可以麻烦借过一下吗？”
“不可以。”凌雪来得比迟瑞早一些，她之前就瞥见了迟瑞进雅间的身影，本来她也不愿意和他起冲突，只是现在凌雪的胸口也憋着一股子气没处撒。
“这是茶馆，不是督军府，你没有道理堵着路，在这里耍横。”迟瑞理理衣服，顺着楼梯下了两步，凑近凌雪沉声道，“让开。”
“这是茶馆，不是迟府，我好像也没有必要听你迟少爷的命令吧？”凌雪双手环胸，斜眼望他，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不知道为什么，迟瑞的脑子里兀的跳出了这句话。
“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过去？”硬的不行，迟瑞决定来软的，毕竟他没那么好的耐心和这位大小姐在这里耗时间。
“那要看我的麻烦什么时候能解决了。”凌雪微微撩开了自己衣裙的下摆，露出了卡在楼梯缝隙里的高跟鞋，她满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看，不是我不让路，而是我的鞋子被卡住了，哥哥。”
每次迟瑞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的时候，面部表情都会变得极度扭曲。
但是凌雪好像偏偏以此为乐，她嘴角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妹妹遇到了麻烦，哥哥是不是应该帮忙呢？”
迟瑞盯着凌雪看了一会儿后，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唇边挑起一个笑容，“好啊。”
“哎？”
他的态度转得太快，凌雪有些懵。
迟瑞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了阿四，然后便蹲下身去查看凌雪卡在楼梯里的高跟鞋，在确定的确拔不出来以后，他扬起头对凌雪道，“你把鞋脱了，让开一点。”
凌雪犹豫了一下便照着他的话做了，她把脚从鞋子里退出来，然后在小玉的搀扶下下了两级阶梯。
“你打算怎么……啊！迟瑞！你疯了吗？”
前半句话凌雪的音调是平静的，但后半句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因为迟瑞在她退开以后，直接握着鞋子用力一掰，将高跟鞋的鞋跟给硬生生的掰断了。
“这不就好了吗？”迟瑞挑着眉笑了笑，将鞋子递给凌雪，“妹妹下次做事之前，还是多动动脑子吧。”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嘲笑之意。
“再见。”
同样的道理，迟瑞看到凌雪吃瘪的样子也觉得心情很好，所以他离开之时还不忘对着凌雪招招手。
而凌雪呢？等迟瑞离开了好远，她才将手里的鞋子狠狠地砸在了楼梯上。
“小姐，您看，是不是我去帮您买双鞋子啊？”小玉讪讪地笑着道，“这鞋子应该不能穿了哦。”
“不用了。”凌雪摆了摆手，又将自己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给扔了，“我就这样光着脚走回家去，让爹知道一下，他这位半子，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妹妹’的。”
“啊？”
“还不快走。”凌雪微微提着裙摆，一边认真看路，一边招呼小玉跟上。
凌雪出门的时候，都有车子接送，所以所谓的“光着脚走回家去”，也只是督军府门口到宅子里这段路而已。
路上凌雪还故意让司机耽误了一会儿，一直拖到了饭点才到督军府。
算算时间，这个点儿应该府里的人都是齐的，凌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掩住嘴角的笑意，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推开了车门。
可是没等她走到宅子里，就见玉融和赵书婷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跑出来。
“二娘，三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才有人来报说是蔷薇难产了，我得过去看看。”玉融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急匆匆的抱着一个盒子从凌雪身边跑了过去。
“哟，你这是玩的哪一出？”赵书婷落后一步，走到凌雪面前盯着她光着的脚道，“苦肉计？”
“我的鞋子卡在木板缝隙里，迟瑞就把我的鞋子鞋跟儿给掰断了。”凌雪摊摊手，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
赵书婷微微一笑，也不去计较，而是对着督军府门口启动的车子努了努下巴，“蔷薇难产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我巴不得她快点死，我才不去呢。”凌雪说着就往里走，“孩子活着就行了。”
“你希望她的孩子活着？为什么？”赵书婷敏锐的捕捉到了凌雪话里的重点，她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要是关心知夏的话，不该希望她一尸两命吗？”
自知失言，凌雪也不打算隐瞒，她转过身道，“知夏体检报告说她不能生孩子，蔷薇死了孩子不就归她了么？”
“所以那份报告不是你的？”赵书婷的瞳孔一点点缩紧，她扯住了凌雪的手腕，眸子里的冷意十分骇人，“你从哪个时候开始起就在骗我是不是？”
“我本来只是想骗知夏的，我怕她知道这个消息受到打击嘛。”凌雪苦着脸甩了甩，发现自己挣脱不开赵书婷的桎梏后就开始撒娇示弱，“三娘，你也知道我亏欠了知夏，当然要尽我所能去弥补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书婷瞥见了凌雪身后一个慢慢靠近的身影后，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凌雪，你和知夏还真是非亲姐妹但是胜似亲姐妹啊。”
对于赵书婷突然转变的态度，凌雪有些懵，但她不敢放下警惕，回答仍是小心翼翼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
“你说，如果有一天知夏恢复了记忆，她会不会感谢你这位‘好姐姐’呢？如若不是因为你带来她金城‘寻父’的话，她又怎么会遇到迟瑞，成全了这一段好姻缘呢？”说话的时候赵书婷刻意加重了其中几个字的读音。
凌雪心头一颤，回答的声音露出了几分怯意，“有缘的人自，自然，是会在一起的。”
“就像你和天泽那样是吗？”赵书婷微微一笑，偏过头对站在离她们几步之外的龙天泽说道，“天泽，你说对吗？”
“表哥？”凌雪惊讶的回过头，果然瞧见了面色不佳的龙天泽正盯着她。
“我去看蔷薇了，我会努力如你所愿的，但是事成之后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赵书婷突然凑近凌雪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在凌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就拍拍凌雪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龙天泽面无表情的走近凌雪，沉声问道，“怎么感觉她的态度阴阳怪气儿的。”
“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凌雪转身扑倒了龙天泽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三娘估计认为我也骗了你，所以想用你来威胁我呢。”
“她怎么知道的？”龙天泽的身子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
“说来话长，现在只能将计就计演一出戏给她看了。”凌雪在他腰间暗暗掐了一把，“你别发愣啊，快抱着我，三娘估计还在门口看呢。”
龙天泽只愣了两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势搂住凌雪的同时，还安抚似的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咱们要演就来一场大的，这样才不容易露馅，你说是吧？表妹。”
玉融和赵书婷去了迟府，饭桌上就剩凌雪，龙天泽，还有沈虎。
对于蔷薇难产这件事情，督军府里几人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
玉融是着急，非常的着急，无论如何蔷薇怀的都是她的亲孙子。凌雪刚好相反，她希望蔷薇死掉。
而龙天泽和沈虎就是觉得无所谓，对，完全的无所谓，不相干的人，为何要去管？
赵书婷是深夜才回来的，当她迈着疲惫的步子往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洗完澡端着宵夜准备给龙天泽送去的凌雪。
“你这是怕他知道你的秘密会抛弃你，所以上赶着献殷勤？”赵书婷凑近凌雪手中的托盘瞧了两眼，“不错嘛，亲手做的？”
“当然是亲手做的，表哥不喜欢太甜，府里的厨子做的甜点他不喜欢。”凌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赵书婷轻笑了一声，用哄孩子的调调说道，“去吧。”
凌雪绕过她，走了两步后又转过来，“对了，蔷薇的情况怎么样？”
“她现在暂时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分明是一条人命，可是赵书婷的语气却像是再说一株小花小草般简单。
凌雪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就断定是我做的呢？”赵书婷靠在走廊上，歪着头，嘴角含笑的问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本来就危险，兴许是她自己挺不过去呢？”
“迟老太太那么看重蔷薇，迟府的厨房里恐怕都是给她的补品，她自己的身体也不错，怎么会挺不过去？”凌雪也学着她的的样子，靠在了另一边的墙上，嘴角微微挑起，“况且就算她有什么万一，难道知夏那么好的医术会不救她吗？”
“我说你们两姐妹的差距还真大，明明都是美貌如花的姑娘，偏偏一个心思纯良，另一个就……”
“蛇蝎心肠？”凌雪打断她的话，接了下去，“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
赵书婷只是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怎么做到的？”凌雪追问，“你可别告诉我，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买通产婆？”
“很简单啊，知夏在给蔷薇扎针，我就在旁边帮忙。”赵书婷耸耸肩，“只不过，知夏她每下一针，我就偷偷的把它拔出来那么一点点。”
“你真狠啊。”凌雪下结论。
“彼此彼此。”赵书婷坦然接受。
凌雪转身欲走，赵书婷突然又喊了一声，“对了，还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如果我帮你弄死蔷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答应过？”凌雪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那次我们一起去省城的时候，你说你的手被猫抓伤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也确实困扰了赵书婷好久。
她抿了抿唇，“我之前跟你的桃子玩的时候，也被它给抓伤过，但伤口的形状跟你手上的并不一样。”
“我的确不是被猫抓伤的。”凌雪回眸冲她一笑，“我是被狼给抓伤的。”
“狼？”
赵书婷眸色一敛，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对凌雪隐隐升起一种恐惧。
‘回眸一笑百媚生’是形容漂亮姑娘的，但此时凌雪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有的时候，当你握住了一个人的秘密，并不代表你就能赢了，相反的，你可能因此而进入一个博弈的阶段。
更何况，凌雪的手里也有她的秘密。
在这场对视中，赵书婷率先败下阵来，她连句再见都没说，就加快脚步回房去了。
等赵书婷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龙天泽突然从另一端的走廊尽头转了出来，他双手放在裤兜里悠闲的迈着步子走过来，“表妹，你们女人聊天都是这么夹枪带棒的吗？”
“那你们男人都喜欢偷听吗？”凌雪有些不满的微微仰起头望着他。
“你说好晚上来房间找我的，我等了许久就干脆出来找找你。”龙天泽一手接过凌雪端着的托盘，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屋后关上门，凌雪就被他按在了墙上，“说，你为什么会被狼抓伤？”
刚才憋着不问，不是龙天泽不好奇，只是怕有人经过会听到，所以才扯着凌雪先回房。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刚才凌雪和赵书婷不是也直接在走廊上毫不防备的就开始讨论蔷薇的问题。
凌雪挣不开，只能试图撒娇求饶，“你先放开我，我这样不舒服。”
“就这样说。”龙天泽将视线移到了她之前受过伤的手背上，“好好地去趟省城，你还能被狼给抓伤？”
“这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是被打断了。”凌雪瘪瘪嘴，将自己让杜泉做的事情全部给坦白了出来，“就这样，现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也就是说，如果你的计划成功，我们也不用怕她揭穿你的身份了？”
龙天泽刚一卸了手上的劲儿，凌雪就趁机甩开他的胳膊，然后径直走到走到他房间的酒柜上去取出一瓶酒，倒了两杯。
凌雪回身，递了一杯过去，“庆祝一下？”
“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那么笃定？”龙天泽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盯着她的眼睛，也不急着去接凌雪手上的酒杯，“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
他后半句话的语气有点微妙啊。
凌雪眨了眨眼睛，也不说话，还是保持着端着酒的姿势。
对峙了大约五分钟，还是龙天泽先败下阵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凌雪手中的两个酒杯搁在一旁，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里抱紧。
“我有分寸的。”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了，凌雪的鼻子狠狠的撞到了龙天泽肩膀上，她抬起手揉了揉。
“有分寸也该告诉我一下。”龙天泽把她的手拉回了自己的腰间放好。
“那你那个时候在医院里养伤啊。”凌雪再次抬起手揉揉鼻子，“医生说你要静养，而且还有沈军的事情够你忙的。”
“我养伤不是理由。”龙天泽握住她的手腕，“你脸怎么了？”
凌雪推开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巧的鼻子，“撞到鼻子了，好疼。”
按照剧本这个时候，龙天泽也许应该亲她一下，然后柔声安慰说“不疼不疼”之类的，但实际是……
“活该！”他在凌雪的脸上重重的拧了一下。
“……”
蔷薇的死并不影响迟府迎接新生儿的喜庆，毕竟她不是正妻，只是个小妾，而且是个出身卑微的小妾。
迟家重孙的百日宴是给沈虎发了请柬的，虽然他不打算去，可有人想去凑热闹。
“爹，您的请柬我拿走了啊。”凌雪扬扬手里的红色帖子，心情很好的端起桌上的牛奶灌了一大口。
“又不是你那个好妹妹生的孩子，你去做什么？”沈虎不解的蹙起眉头。
对玉融要去他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凌雪一向是讨厌蔷薇的，她这么积极就不太对了。
坐在凌雪对面的赵书婷搁下手里的筷子，莞尔一笑，“督军，话不能这么说，这知夏嫁入迟府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无所出，蔷薇没了，她的孩子不是一样叫知夏作娘吗？”
“这是长子，不是嫡子，将来知夏生的孩子才是嫡子呢。”凌雪夹了个荷包蛋到赵书婷的碗里，“三娘，这鸡蛋煎的不错。”
“谢谢。”赵书婷咬了一口嫩黄的鸡蛋，满意的点点头，“是煎的不错。”
混合着牛奶咽下半个鸡蛋后，赵书婷又突然开口，“这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倒是真的，身份问题，不能混淆，你说是吧，凌雪？”
“当然不能了，这毕竟不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养了只白眼狼？三娘，你说呢？”
赵书婷敬了凌雪一尺，凌雪就还她一丈。
不就是个身份问题吗？呵呵，谁的身份还没有个秘密啊？
“啪——”
在喝粥的沈虎终于感受到了这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今天玉融一大早就去迟府看孙子去了，这凌雪和赵书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们话里有话，表面上没有针锋相对，但暗里似乎正在较劲儿。
最奇怪的就是龙天泽，平日里他不是给凌雪夹菜，就是帮着倒牛奶盛粥什么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天泽，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吩咐完这一句后，沈虎就离开了饭桌，挂好配枪后径直离开了宅子。
龙天泽放下粥碗，在转身时偷偷对着凌雪眨了眨眼睛。
赵书婷和凌雪的话中有话他自然是听得懂的，但凌雪早早就跟他说过，不可以参与她们之间的争斗，所以他选择了回避。
再说了，以后他要是继承了沈虎的职位，凌雪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对于这样的情况，他相信凌雪独当一面处理好。
爱一个人，不是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是该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支持。
凌雪目送龙天泽和沈虎离开后，一转脸就对上了赵书婷那张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脸。
“别凑这么近，我还没吃完早饭呢，看得我心慌。”凌雪端着碗换了一个椅子，表情平静的喝着碗里的白粥。
“你知道吗？早先我是很不看好你和天泽的。”赵书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我看得出来，你以前心里的人是迟瑞，可是他却只爱知夏。”
这是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除了不大了解女儿家心思的沈虎以外，玉融和赵书婷都看出来了凌雪对迟瑞有意思，有那么一段时间，赵书婷甚至都想帮忙撮合他们两个。
不过她还没出手，凌雪就自己放弃了。
“谁知道知夏这孩子跟迟瑞当初在一起那么好，还能被蔷薇给使了绊子。”赵书婷脸上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两秒，出口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恶意，“要是当初嫁给迟瑞的是你，蔷薇应该早就被你弄死了吧？”
“我讨厌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回答？”凌雪搁下碗，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三娘，你可别忘了，迟瑞是我半个哥哥，我又怎么能嫁给他呢？”
凌雪这个理由还真是牵强，她的确和迟瑞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倒是和龙天泽还顶着个“表兄妹”的头衔，可他们不是一样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吗？
赵书婷抿唇一笑，走近她，将手搁在她肩膀上，“是不是哥哥，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娘有时间我和我废话，不如想想一会儿给孩子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好？”凌雪狠狠地挥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起身回房了。
一直到凌雪的身影消失不见，赵书婷才敛了笑容。
凌雪，你太聪明了，也太狠毒了，我是真心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但是，又非站不可，你说是吗？
迟府的喜宴是上午开始的，本来按照惯例应该摆成流水席，可知夏却说蔷薇尸骨未寒，不宜大操办。
迟老太太脸色变了变也没多说，就应允了只请一些熟人和生意上的朋友即可。
这样的场面，喝喜酒恭贺都是其次，与生意场上的朋友们搞好关系才是正经的，所以迟瑞一直都在陪着几位生意伙伴，而招待女客和安排一些事宜就落到了知夏的身上。
她经过一段时间跟玉融的学习后，倒是办的滴水不漏，让迟老太太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脸。
凌雪和赵书婷算是熟人，所以一进府就随着丫鬟来到了后院看玉融和孩子。
都说生子肖母，所以凌雪对这个酷似蔷薇的孩子也没有多少的好感，只是留了些礼物就打算出去找知夏。
“别急着走啊。”赵书婷在她出门前一把扯住了凌雪的手腕，力道大的想要将指甲嵌进去似的，“凌雪，你和天泽也快成亲了，以后也会有孩子，现在就当是练练手了。”
凌雪不太明白赵书婷为什么就是不让她离开，只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下意识的就蹙起眉头，“我和表哥还早呢。”
“不早了。”赵书婷脸上的笑容更甚，几乎是拽着她到了床边，“你看着孩子多可爱啊。”
“……”
可爱？哪里可爱了？有个恶毒的娘亲，这孩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心肠。
凌雪别过脸，死死地盯着赵书婷，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给我放开。
但是赵书婷却无视了她的怒气，转而挥挥手，让丫头拿出了一个盒子，“二姐，我给孩子准备了一个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赵书婷的贴身丫头将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凌雪脸上的血色尽褪。
凌雪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赵书婷不让她离开房间的用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真是好样的啊！
原来，这盒子不是别的，正是柳碧城给知夏的玉佩。
顾知夏被推下崖的时候，龙天泽的两个手下将她脖子上的项链给拽了，并且好巧不巧的送给了赵书婷。
你故意的！凌雪回头瞪赵书婷。
赵书婷毫无惧色的迎上她的双眼，仿佛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办？
硬的不能只能来软的了，凌雪努力压下满腔的怒气和紧张，颤抖着嘴角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意，“三娘，我想出去透透气。”
赵书婷出乎意料的点点头，还顺带松开了被她紧握的凌雪的手腕。
可是她下一个举动又让凌雪猝不及防，她说，“我陪你。”
迟府的花园建的很美，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宅门大院的格局。
凌雪以往来看知夏的时候，都会和她在园子里散步，可是这一次她却无力欣赏风景。
“三娘，你到底想什么样？”又走了两步，凌雪挥挥手，示意小玉和赵书婷的贴身丫头都离开一点，这才没了顾忌开始询问，“那个玉佩怎么会在你那儿？”
“如果督军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只会关心那个玉佩为什么不在你那儿。”
“那不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儿？”凌雪摊摊手，“况且，如果真的走到一步，估计你也看不到我的下场，因为你会比我更惨。”
“那我们走着瞧。”赵书婷笑的妩媚，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捏住一个人的把柄未必一定要说出来才是报复，完全可以将它藏在心里，然后看对方终日惶惶不安的揣测你什么时候会说出来。
这样的折磨不是比秘密本身更好玩么？
赵书婷眼里慢慢渗出寒意，沈凌雪，咱们慢慢玩。
喜宴的时候，凌雪和赵书婷都坐了主桌。
宴席正进行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沈军的将士跑了进来，还报告了一条让众人震惊不已的消息——
“三太太，大小姐，督军带着龙副官到青峰寨剿匪去了，他临走时让我留下保护好三太太和大小姐。”
剿匪？怎么会这么的突然？
在场的人除了凌雪以外都露出了或疑惑或震惊的表情，就连迟瑞这个面瘫也不意外。
不过他在不解之余还分了个眼神给凌雪，谁知凌雪却像早就料到一般，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吃着碗里的丸子。
这不对，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不该知道沈军的机密啊！
迟瑞对凌雪的表现实在是奇怪得很。
与他形成对比的就是赵书婷了，她看向凌雪的眼里是满满的愤恨，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次攻击这么突然，但她敢断定，这一定和凌雪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里是宴会，带着枪的人就别进来吓到人了。”凌雪神色平静的对那个将士轻轻挥了挥手。
那个将士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这一餐饭，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恐怕还能吃的下去的就是凌雪了。
吃完饭后凌雪本来想离开的，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和知夏说过话，所以就被玉融给拉着留了下来。
“你们姐妹俩关系好，凌雪你帮我劝劝知夏，让她把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来养，可以吗？”
原来是担心自己孙子啊，凌雪淡淡一笑，点头应了一声。
得了她的允若，玉融满意的笑了笑，又去逗孩子去了。
“凌雪，你跟我出来。”赵书婷拽着凌雪来到了一个这个院子里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突然发力捏住了她的脖颈，把她狠狠的推到墙上，“沈凌雪，不，应该叫你吴翠翠，你到底做了什么？什么青峰寨会被狼群袭击？”
刚才在酒宴上得知了青峰寨被围攻的消息后就让自己的心腹丫头去城内的联络点问问看着是怎么回事？
结果得到的回报是，青峰寨最近半个多月以来，一直被狼群围攻，根本打不退。而沈军就趁这个机会突然猛地攻山。
现在青峰寨可谓是腹背受敌啊。
赵书婷想到曾经凌雪的手被抓伤过，所以就来逼问她。
赵书婷毕竟是有点身手的人，她这么死死的捏着，让凌雪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不过，这里是迟府的后院，凌雪不怕她，还冲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三娘，青峰寨被狼群攻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难不成我还能指挥的了狼群？”
“那你的手为什么会被狼抓伤？”
“我想养狼，就让人收购了一些小狼崽，怎么了？不可以吗？”凌雪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赵书婷眼里的恶意越来越深，手中的动作也重了，“你故意放出收小狼崽的消息，好让青峰寨的人去掏狼窝是吗？”
凌雪的计划，赵书婷竟然全部猜对了？
凌雪眨了两下眼睛，毫不吝啬的赞许了一句，“都说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三娘你没有来做卧底而是待在青峰寨的话，或许我的计划就不会这么成功了。”
“吴翠翠！”赵书婷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声音寒的简直就像数九寒天的冰碴子，“寨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她们有什么错？”
“她们跟土匪混在一起就是错！哪里没有老弱妇孺？金城里没有吗？那些寨子里的老弱妇孺是怎么活下来的？靠山吃水吗？不，她们靠的是那些土匪抢回去的，本该属于金城里的那些可怜人的粮食……”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凌雪也没必要再和颜悦色了，后面这些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赵书婷没想到凌雪会突然拔高音量，于是顿时懵了。
就在这时候……
“哐——”
托盘掉到地上的声音。
凌雪和赵书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过去，就见一个小丫头正惊恐的望着她们，很明显，她刚才将她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此刻，这个丫头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我，我就是来送个甜汤，想，想抄个近路而已，怎么会有人刚好在这里说大秘密呢？QAQ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进攻青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