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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火烧工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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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虎和龙天泽带着胜利的消息回来,凌雪在督军府前迎接他们。
关于赵书婷的离世,她努力把控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开心,更不想表现的太难过。
可惜两者她都做不好。
面对沈虎的追问,凌雪的解释纵然反复打了腹稿,还是教沈虎听出了破绽,就在沈虎准备详问之际,龙天泽以她也受了惊吓为由,将凌雪带回了房间。
“庆祝一下。”关上房门,龙天泽把酒杯送到她面前。
“没心情。”凌雪转了个方向,斜了他一眼,“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威胁没了,当然应该庆祝一下。”龙天泽毫不在意,扯开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坐落在她身旁抿了一口红酒。
凌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抢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其中的液体,杯子重重落下,伴随着她过分平静的声音,“你可真没良心。”
又喜又悲的过分缠绕之后,就是无限的平静。
沈凌雪是个聪明的女子,尽管对赵书婷如此离世有些遗憾的心情,但也十分清楚,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龙天泽搂住凌雪,贴在她耳侧蹭了蹭,“我只对你有良心。”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她面前更不用躲躲藏藏故作掩饰。
“还有一件事……”龙天泽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对她说。
凌雪抬头看他,“怎么了吗?”
他长叹了口气,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我们起初做好了苦战的准备,这次能这么快结束,全靠向天倒戈,他……亲手杀了他义父。”
听他的语气,这件事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叫他不太心安。
“向天?”凌雪对此人不太了解,只觉得土匪向来是狠心的角色,她满不在意拨了下额前的碎发,“在沈军的强压之下,明哲保身的后路罢了,不过这么个背弃义父的人,难道不成我爹还会重用?你莫不是担心他还会分了你的权?”
“也是。”龙天泽笑起来,“你说得对。”
正所谓,亲疏有别。孰亲孰非,大家心里都知道。
凌雪的估计一般少有出纰漏,唯有向天与沈虎的关系,是她猜不到的复杂。
一周后,督军府低调的以赵书婷因病去世处理了丧事,继而就是对青峰山的整改,以及对沈军内部在此次战役里出色的军士论功行赏。
向天不仅不如凌雪所料被沈虎厌恶,反而身居高职,似乎有些与龙天泽比肩的感觉。
而冲锋在前屡立战功的龙天泽竟然没有升职,只是得了几句夸赞。
“我爹这是怎么了?喝了哪个小妖精给的迷魂汤吗?”凌雪对此安排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在屋里来来回回走,颇为烦躁,“向天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怎么能重用?”
“他是降兵,若弃之不用,将来还有谁愿意来投靠沈军?”龙天泽靠坐在沙发上,胳膊枕在脑后,一副慵懒的神情欣赏着凌雪为他着急的模样,“能带领那么些虾兵蟹将抵抗沈军这么久,也算他有点能耐,而且他出身山野,适合打野……”
“你又是喝了哪个小妖精的迷魂汤?”凌雪打断他的话,怒其不争。
她以为龙天泽应该会难过的,可是他一点没表现出来沮丧或者失望,反而每天都很闲的围着她转。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爹的打算?”
“知道啊。”
“知道什么?”凌雪追问。
“两个月后我们举行婚礼。”
“什么?”
沈虎确实没有给龙天泽放权,却给了他更大的奖励,允了他和凌雪的婚事。
在外行来看,龙天泽似是被削了权,被沈虎调去了文职,虽然还挂着副官的名号,好像也只是看在督军侄子的面子而已,顿时有不少人奔去讨好新任的向将军。
突然又一则将女儿嫁给龙天泽的消息传出,又仿佛肯定了龙天泽继承人的地位,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实则不然,沈虎不过是在试炼人心。
诚然,部下骁勇是好,却也要秉性忠诚,若是为人摇摆不定,实为小人,才不能重用。
龙天泽从小养在沈虎身边,对他的打算不尽然全能理解,总是能猜到七八分,所以他不但不急,反而全心投入在与凌雪的婚礼之中。
虽然赵书婷去世,身为小辈的他们二人该是在孝期,不宜操办喜事,不过赵书婷身份特殊,又只是个姨娘罢了,玉融翻了黄历,近小半年来的好日子就是两月后,沈虎就敲定了婚事。
在外人来看,只叹一句薄凉也未敢究其深意。
龙天泽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去拉凌雪,“走吧,去试试婚纱,我特意从省城订的,今天刚到。”
凌雪呆呆的被他拉着下楼,出门时刚好瞥见向天从车子上下来,大摇大摆走进督军府。
结婚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凌雪任然不放心,“我觉得……”
“嘘。”一根食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龙天泽慢慢勾起嘴角,“这种事怎么还劳你费神,我早就想好了,在婚礼的时候做掉向天。”
“你?”
开车的是龙天泽的心腹,他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计划分享给凌雪,“那天我们攻进寨子的时候严卓尔和摩达跑了,等婚礼那天我安排了人给向天下药,做成他们两个人下手的样子,到时候就说是他们跑来报仇就行了。”
凌雪这才着实放下心来,在他盈满笑意的脸上亲了一下,“你可真聪明。”
碍眼的东西,始终还是拔掉比较踏实。
本以为能平静度过的两个月,在一夜之间,因为一把大火而将凌雪对婚礼的热情烧掉了大半。
迟家的工厂不知怎么的,成为了一些激进派学生针对的目标,而这些闹事的学生也是沈军要镇压的对象。
对于他们,沈虎给出的评价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龙天泽与向天奉命搜捕这些学生,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碰巧,追至迟家工厂的时候,人找不着了,这两位大爷的理由是为了逼出那几个学生,本想着弄点干柴烧点烟子唬唬人,哪知天干物燥的,厂子就这么给烧了。
旁人的厂子也就罢了,偏偏厂子的主人是督军枕边人的亲儿子。
这是个纯粹的意外,听起来也没什么解释不通,但是督军和迟瑞的关系微妙是金城人尽皆知的事,继父的手下烧了继子的工厂,被有心人这么一传,倒像真有点什么似得。
天不亮,这两人就站在督军府的客厅里等着请罪。
凌雪下楼的时候沈虎还没醒,她想找龙天泽说说话,但是向天这么个大活人杵在旁边,她只好又折回了楼上,想趁沈虎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前,先去求求情。
等她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去给沈虎的时候,沈虎已经对这件事做出了处理。
“玉融,你等会儿去账房划笔款子出来,午后让凌雪送去迟府,再拿上些上好的药材去给老夫人和知夏补身子,就当是赔偿。”
“我替知夏谢谢爹。”凌雪软语点头。
“不急,还有别的事要你去做。”沈虎支开了玉融,屋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的时候,他对凌雪直言,“这次去你不止是去送赔款,还要带去我的诚意。”
“诚意?”
“是,你替我告诉迟瑞,工厂不是一日修建的好的,在它重新运作之前,我诚心邀请他到沈军中任参谋。”
“爹!”凌雪从沙发上站起来,“您要将他一个商人带到沈军中?”
现在已经有一个来者不善的向天,如今若是再加入一个不懂得带军的迟瑞,沈军到底成什么了?
“凌雪,你先冷静一下。”
“爹。”
“听我说。”沈虎面容严肃压下女儿的不满,沉言说道,“你认识迟瑞的时间尚短,并不知他的才能,经商不过是承其祖业,以他那个执拗的性子,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的亏,治军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的花肠子,倒还适合他。”
“就算适合,也不是现在适合。”凌雪仍持反对态度,“表哥和向天刚刚烧了他的工厂,若说他一点不记恨,只怕圣人也做不到,您偏偏现在将他带入军中,难保不会因为政见不合发生争吵,虽说沈军目前无外敌,至少也不能发生内乱啊。”
凌雪的分析让沈虎嘴角微微翘起,“你继续说。”
“若您执意如此,我认为至少不能现在就谈,您有这个意思更不能表露给表哥和向天知道。不如等这件事慢慢平息下来,再寻个由头请迟瑞来府中吃顿便饭,给他们三人一个和解的机会,试探一下迟瑞的态度,再议不晚。既然您说他宁弯不折,只怕我们诚心相邀,他也未必会答应。有个缓和,总不至于拂了您的面子,又损了二娘他们母子之间的和气。”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纳这个消息,并给出中肯的意见,沈虎心里早已给凌雪打了个满分,不过可造之材还得慢慢磨。
他从托盘里拿出一碗粥放在凌雪面前,“来,陪爹吃早饭。”
“是。”
至于迟府,一大早也是愁云惨淡。
工厂没了,迟奶奶也病倒了,尽管知夏这时候被查出有孕,但是这个喜讯并不能安抚迟瑞多年心血被毁的悲愤之情,他只嘱咐管家照看好家里,就只身前去废墟一片的场地整理后续事宜。
地是向程二少租来的,租金是给足了的,暂时不用计算。愁的是那些机器都坏了,必须得重买,还有接下的单子,少说十来笔,大部分都拿了订金,按约得双倍退还,有几个是好说话的老主顾,态度好些找他们赔个礼,怕是将来还能继续谈生意,有些介绍来的新客人只怕是保不住了。
车子停在厂子门口的时候,迟瑞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的大部分事宜,唯独没有想过要督军府的赔偿。
等他领着阿四进去,发现里面已有人在整理。
沈凌雪今日没穿高跟鞋和洋裙,换了一身干练的西装正在指挥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帮人搬东西。
“动作快点啊,把机器都搬出去,地上打扫干净,还有你,捡那些破烂布做什么,都拿去扔了。”
“沈小姐。”迟瑞从后走近她,“是谁允许你到我家的工厂里来指手画脚的?”
若说迟瑞对督军府的印象先前因她缓和了几分,经过昨夜的大火,又再次跌倒了谷底。
早就料到他不会有好态度,凌雪也不恼,淡淡回以一笑,“很抱歉因为我们沈军的失误导致了迟家的损失,我只不过在做些补偿。”
“我不需要,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迟瑞绕过她走向厂房,“阿四,送客。”
“沈小姐,请吧。”阿四拦住了凌雪欲追的步子,“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凌雪也不跟他拗,转身就招呼人离开,“去迟府。”
迟瑞的脾气硬,可是知夏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