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天平两端》郭午阳

3、Chapter 3

　　若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吗我是D大广告系的。”
　　“D大听说你们D大美女如云,你认识得多吗”柴雨笑着问。
　　若成忽然想到夏璇,淡淡的笑了笑,“多吗我倒不觉得。”
　　“兴许是你见多了,见怪不怪了。”柴雨呵呵笑道。
　　若成看着柴雨,心想,“D大的美女多我倒是不知道,那时我的心中眼中,唯一人而已。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是我见过的女生中最漂亮的,和夏璇比吗恩……就不知道了。”若成虽然如是想,最后那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柴雨见他看着自己,脸忽然红了起来。
　　若成发觉自己行为的不妥,急忙转开视线,“那你呢”
　　柴雨说:“我是G大的,一毕业就进了‘Dream’。”
　　“其实我当初学广告,完全没有想说将来就做广告。我其实想当一个作家。”若成说。
　　“作家那很好啊!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做啊,闲来没事就写写,反正工作娱乐两不误。”
　　“有时候想写的未必合别人的口味,要迎合别人难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了。”
　　“你写自己想写的就行了,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不能作主就不要去在意了。”
　　“哎……”若成叹了口气。
　　若成很少和女生一起喝咖啡,在他的记忆里,几人而已,以前映像深刻的,唯夏璇一人。咖啡多半味苦,却是一种享受,能和喜欢的人同甘固然可喜,共苦却是难得。在一个男人的一生中,总要有那么几个能够叫上一起去喝苦咖啡的女孩,这也是一种享受。
　　和柴雨一起喝咖啡,只是彼此从同事转为朋友的一步,咖啡是苦还是甜就不那么重要了。
　　送柴雨上了出租车,若成搭上公交,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未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在若成心里,这是比夏璇更熟悉的身影,是能够从敲门声就辨别出来的人:他的亲妹妹—若溪。
　　若溪又哭过了,若成抹了抹她的泪痕,心中暗自叹气,除了佟振之,已没什么人和事能教若溪哭泣了。
　　把若溪扶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水,静静的坐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若溪不说,他便不问。
　　她总要学会自己消化委屈。若成心中这样想。
　　不知道当初夏璇有没有为我哭过若成忽然想到。她哭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可以在身边安慰的人
　　若溪沉默,心中很奇怪,哥哥为什么不问难道他知道是因为振之,所以懒得问了
　　干坐了很久,若成打开电视,电视里面嘈杂的声音更显得屋子内的安静。
　　“我……走了。”若溪知道今天讨了个没趣,只得走了。
　　“恩。”若成回应她。
　　若溪垂头丧气的走了,心中隐隐有对哥哥若成的抱怨,转而又想,哥哥自己有自己的日子,我一吵架就来找他哭诉。日子久了,他总会厌烦,也许我该再也不要来烦他了。
　　若溪拨通男朋友振之的电话,“喂……你在哪我们谈谈吧……我知道你忙,我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的……我们总要好好谈一谈的……”
　　站在振之面前,若溪显得很瘦小,振之身高将近一米九,高大魁梧,比一米六几的若溪差不多高了两个头。
　　“振之……我们分手吧……”若溪细声的说。
　　“什么!又为什么了”振之因为高大,所以声音特别洪亮,听起来像是对着扩音器喊的。
　　“我不想……再也不想和你吵架了。”
　　“若溪……我错了……对不起,我们不要分手,总有办法的。”振之调低了语气,已带有恳求的味道。
　　“没了……没办法,也许……也许我们根本不适合。”
　　“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但我们在一起已经四年了!我们总有合适的地方的。”
　　“哪里你倒是说说看”若溪冷冷的问。
　　“额……”振之忽然无言。
　　“你自己都说不出来吧我们根本不适合!我们之间,只有争吵。”若溪大声说。
　　振之低着头,因为太高,低下头正正与若溪对视。看着若溪冰冷无助的眼神,顿时感到一种揪心的痛。
　　若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决绝,没有狠心,只有无奈和惋惜。
　　看见若溪慢慢转身,振之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说点什么……无话可说。他要做点什么……他伸出手,扯住若溪的衣袖,若溪力小,受他这一扯,脚下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怀里。
　　若溪大怒,使劲推开他,再也不看他一眼,迅速转身离开。
　　“若……溪……”振之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溪”字到了嘴边,早变成一声闷哼。
　　若成几天没见若溪了,打她电话也不接,只得去她住的地方找她。
　　“呜……”看见敲门的是自己的哥哥,若溪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哥哥,你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帮我教训欺负我的那些人”若溪扎着马尾,拽着若成的衣袖,边摇边说。
　　“那是一定的啊!”若成那时还留着两擤鼻涕,边擦边说。
　　“那你以后有了姐姐,姐姐和我打架,你帮谁”若溪“得寸进尺”的说。
　　“姐姐我们没有姐姐啊。”若成很奇怪。
　　“姐姐就是以后要和哥哥生弟弟的人。”若溪越说越奇怪。
　　什么“姐姐哥哥弟弟”的若成挠了挠头,“我一定帮你!”若成发誓。
　　过去的画面在若成心中浮现,虽然兄妹早已非当初,但骨血之情永在。若成暗自责备自己,那天没有好好安慰妹妹,也许事态发展因此更严重了。
　　“别哭了,若溪……别哭了。”殊不知在一个人哭的时候,以“别哭了”相劝是最Low的,应该要问“你为什么哭啊”“你怎么啦”之类的。若成很少安慰人,所以缺少经验。
　　所以若溪哭的更凶了……
　　“哎。”若成叹了口气。
　　若溪的哭声戛然而止,“你怎么了哥。”
　　若成心中暗笑,你也上当了。这是若成从令狐冲对付小师妹岳灵珊和小尼姑仪琳那里学来的方法,没想到果然奏效了。
　　“我在想,你把我的衣服都哭脏了,谁来洗”
　　若溪破涕为笑,“小气的哥,大不了我洗就是了。”说完,又拉起他的衣袖擦了擦眼睛。
　　“这次又为了什么”若成问。
　　“哥……我……我和振之分手了。”
　　“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若成大惊。
　　“我想着不该再去麻烦你了。”
　　“呵呵,你以为那天我不搭理你是嫌你烦了我只是觉得你总该自己学着解决了,老找我这个哥哥哭算什么事”
　　若溪点点头,“可是,哥,我还是很后悔,我不该和振之说那些话。”
　　“你们在一起也不容易,你既然后悔了就再去争取一下,别等到后悔莫及的时候。”
　　兄妹一起坐在沙发上。若溪想到以前和振之一起,总是开心的时候少,吵架的时候多。
　　“可是……我们太难相处了。”若溪犹豫了。
　　“你们在一起四年多了吧,总有彼此合适的地方才会在一起那么久的。”四年!对若成来说,这是一个痛苦的区间,想当初……
　　若溪看着哥哥的神情,有点迷离,“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若成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趁现在年轻,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彼此耽误。”
　　“若溪……若溪,你开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开门,我们谈谈。”门外有人叫道。
　　“是振之。”若成吃惊站起。
　　“你真的决定了”若成再次确认。
　　“嗯……对。”若溪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你坐着,我去和他说。”若成向门口走去。
　　“成哥,你在这里,若溪在吗我想和她说几句话。”振之轻轻的说。
　　若成关上门,“若溪现在心很乱,你说什么也没用,我们两个谈吧。”
　　“成哥,你和若溪说,都是我不好,叫她别生气了。”
　　若成摇摇头,“我说的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振之沉默了。
　　“她一定是太冲动了,你让她缓一缓,也许明天她就想通了。”若成说。
　　“不,没有明天了,我已经决定了。”若溪忽然开门说。
　　“若溪!”振之大喜,想伸出手去牵她。
　　若溪躲开了,“佟振之,你走吧!我们再也别见了。”
　　若成不好插口,只能回到屋里去。
　　“若溪,你为什么这么决绝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四年了啊!”振之在门外说。
　　“是,四年,我也不知道这四年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但……”
　　“但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若溪插口说。
　　“嘣!”若溪回到屋里,关上了门。若成不知道门外的振之是什么表情,但门内的若溪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已经长大了。”若成心里想。
　　若成走出若溪家,天色已尽,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若成踱步,心中虽有所思,却早已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了。
　　回到家里,就干脆的睡了。
　　次日,若成还未醒,其实日头早已过了八点了,手机忽然响起,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高盛。
　　“喂”
　　“成哥还在睡吗”
　　“没……快起了。”
　　“成哥,今晚到我家里来喝杯喜酒吧!”
　　“喜酒”
　　“对!是我儿子湛湛,今天是他三岁的生日,我特地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坐坐。”
　　“湛湛你儿子叫这名”
　　“是啊!你说巧不巧,就是你姓的那个‘湛’。”
　　“哦,我当然来。”若成虽不想去高家,免得与夏璇相见,可是高盛既然说出口了,总不好拒绝。
　　“好啦!说定了。”
　　“恩!”若成挂了电话。
　　“湛湛高湛吗”若成喃喃。“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难道……不不!怎么可能一定是凑巧,对的,凑巧罢了。”
　　来到公司,柴雨走过来说:“今天我们要和那项设计案的外国经理谈,你有时间吗”
　　若成想起晚上的聚会,“今晚吗”
　　“恩,大概六七点钟的样子,怎么你今晚有事吗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柴雨表示理解。
　　“没,还是公司的事重要,我和别人解释一下就行了。”若成忙说。
　　“恩。”柴雨点点头。
　　柴雨走后,若成拨通了高盛的电话。
　　“喂”
　　“恩,成哥,有事吗”
　　“真是对不起了,我今天突然公司临时有事,今晚的聚会可能去不成了。”
　　“哦!没关系,小孩子的事嘛,你要忙工作就忙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恩。”若成挂了电话,暗自庆幸公司的临时决定,使自己避免了与夏璇的见面。
　　和柴雨一起与外国经理谈过后,已经七点半了,若成提议一起去吃晚餐。
　　“你去过‘乐乡食府’没有”柴雨问。
　　“‘乐乡食府’吗没有。”
　　“我带你去那里吃吧!那里可是我们‘Dream’附近最有名的地方了,不过要你请客哦。”柴雨笑着说。
　　若成笑了笑,“当然是我请让女生请客不是一个大男人的作风嘛!”
　　“好,走吧。”
　　“乐乡食府”人满为患,已找不到座位。
　　柴雨笑说,“怎么样我就说吧,如果没名气会有这么多人来吗”
　　若成点点头,四处望望,多是男女对坐,心想应该大都是男女朋友,想到这一节,转头看了看柴雨。
　　柴雨似乎没想那么多,“我们等等吧!”
　　若成点点头。
　　柴雨看着他,笑着说,“放心,你不会白等的,我保证!”
　　若成笑了笑。
　　两人等了将近十分钟,终于有位置空出来了,柴雨眼尖,看见空位子,立马跑了过去,只剩若成还怔在原地。
　　“喂,湛若成,过来呀!”柴雨招了招手。
　　有几对男女顺着柴雨招手的方向看来,若成尴尬的笑笑,慢慢的走了过去。
　　“怎么不好意思了你”柴雨看见若成尴尬的神情,微笑着说。
　　“没啊!”若成说。“看不出平时在办公室里,你总是落落大方的淑女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这么豪爽。”
　　“你是想说女汉子吧”柴雨格格笑道。
　　若成哈哈大笑。
　　“在办公室那是不得已,装淑女的被迫的。如果下班后还带着那副面具的话,那我也活得太累了。”柴雨正色道。
　　若成看着她,觉得在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上,又多认识了一点。
　　菜和柴雨说的差不多,光从色香味来说,这应该是若成迄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有时候,吃饭并不在于饭菜和好坏与可口与否,而是和谁吃。想起以前,和夏璇一起吃泡面时也是很开心的。
　　“我怎么又想到夏璇了”若成边想边摇了摇头。
　　“怎么不好吃吗”柴雨看见他摇头问。
　　“不……不是,很好吃。”若成由衷的说。
　　“我就说吧!你是不是没有白等”柴雨笑着说。
　　“对,很好吃。”若成点头。
　　快要吃好时,柴雨说,“我去趟洗手间。”
　　若成点点头。
　　柴雨回来时,对若成说,“你吃好了吗”
　　“恩。”
　　“那好,走吧。”
　　“服务员!”若成招了招手。
　　“我已经结了。”柴雨忽然说。
　　“啊不是说我请的吗你怎么先结了”
　　柴雨笑了笑,“这是第一次,我好歹要先做个东道嘛。”
　　“额,好吧。”
　　两人来到站台,若成给柴雨拦了出租车,扔给司机五十块钱,“司机,送这位小姐到新富路。”
　　“哎,湛若成!你干什么呢我自己会付的啊。”柴雨见他给自己付打车钱,忙说。
　　“刚才你请我吃晚饭,我好歹要请你坐次车,不然,我今晚睡不着。”若成笑着说。
　　“你这是什么怪癖”柴雨笑说。
　　“不可说,不可说。”若成笑着摆摆手,“明天见!”替柴雨关上车门。
　　“明天见。”柴雨也招手说。
　　若成搭上公交,电话响了起来。
　　“喂!哥,你去哪里了快来我家。”是若溪。
　　“来你家什么事振之又去你那里了”
　　“关他什么事是爸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