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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宫锁芸心(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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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到齐衍还有反手,齐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许慎此时必然已经向着皇宫赶来,只要拖到那时,胜负还未可知。只是许慎爱女如命,齐衍手里握着许曦的命,许慎怕是不敢轻举妄动。哼,他素来谨慎,这次也不例外,不着痕迹的向殿内一角微微颔首。
“不好”,齐衍见齐远眼中精光闪过,猛然惊醒过来,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剑,电光火石间刺入齐远心口。
齐远倒退两步,口中淌血,似不敢置信就这般输了,艰难的看向沈芸心,直直倒在大殿中。
“齐王勾结叛臣,意图谋反,其罪当诛!”齐衍抽出剑,扔到地上掷地有声。
此时混进御林军中的暗卫,将一宫女尸体丢到大殿中:“启禀皇上,末将在殿外发现这宫女袖中藏有匕首,且行为诡异,便当场诛杀。”
“好,记你一功,日后封赏,”齐衍扫了眼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良嫔,“压下去。”良嫔不足为惧,清除余党还需从她嘴里撬点东西。
“随我去晨曦宫。”
晨曦宫院内,木棉木槿将大皇子带到许曦近前:“娘娘,大皇子到了。”
“你们二人即刻赶到宫门,待爹爹一到,便将他领到这里,刻不容缓,快去。”许曦肃起脸,必须得引开她们,否则恐生枝节。
“娘娘,这,如今,如今怎可留您一人在这,若娘娘出了事,奴婢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木槿一弯膝,直直跪在地上。
木棉也紧随其后:“是啊,娘娘,让木槿留下来吧,奴婢一人去就够了。”
许曦重重将酒杯放下,怒斥道:“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本宫的决定岂是你们能够置脍的,若耽误了本宫大事,你们可有本事承担?”
“这······”木槿心下犹疑,她隐隐觉得娘娘今天不对,但若是当真耽误了娘娘的大事,她岂不是以死谢罪也不够。
“好了,赶紧去吧,再晚该和爹爹错过了,有大皇子陪着本宫就够了。”提到大皇子是为了安木槿的心,想必木槿定能领会其中深意。
果然木槿听了心下放心不少,大皇子是皇上唯一子嗣,有大皇子在这,即使出了什么变数,娘娘暂时都不会有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通知将军,这样才能保得娘娘平安,心中转过一圈,木槿咬咬牙:“是,奴婢定不辱命。”
待木槿她们走远,许曦牵过大皇子,指着中央火光冲天的地方道:“大皇子可知今夜发生了什么?”
齐睿年纪虽小,但兵器碰撞喊杀声不绝于耳,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从没见过这样阵仗,小脸白了几分:“不知。”
“闲王逼宫。”
“二皇叔,不,怎么可能,你骗我。”怎么可能,二皇叔平日对他最是亲近。
“大皇子可知皇上为何会病?”许曦不等他回答,悠悠开口:“是本宫下的毒手。”
听闻,齐睿已经微微发抖,眼前的人红衣墨发,依旧美丽,吐出的话却字字令人生畏,她为何要告诉他这些,是准备杀了他吗?
“父皇待你如此好,你怎恁的狠毒。”
许曦轻笑,转头看向齐睿:“大皇子当真不明白?自古成王败寇,想要得到,就需付出代价,本宫是如此,皇上是如此,你母妃亦是如此,天下人皆如此,大皇子也总是逃不开的,今后大皇子若想得到什么,不是别人付出代价,便是你自己付出代价,大皇子当知如何选择才好。”
“皇贵妃娘娘想得到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代价?”火光越来越近,几乎要将这院落照亮了,若不是从小接受教导,怕是早就大哭出声了。
“你想知道?”许曦饶有兴致,齐睿因着她的关系,没有像原本那样经历各种磨难,心智仍然透着单纯,若她这一去,女主当真再无像样的敌手,怕是齐睿最后一定会成为她任务的最大漏洞,这最后一课,必须是要上的。
不再犹豫,许曦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帕塞入齐睿口中,顺势抽出他的腰带将齐睿绑了起来,待齐睿反应过来,已经连挣扎也来不及了。
“本宫请你看一场好戏如何?”说完许曦抱起齐睿将他放在了院落一角的假山洞里,这位置既能看到全局,又是盲角,不易被人察觉,“嘘,不要弄出动静,好好看着。”安置好齐睿许曦便又坐回了石凳,为自己添了一杯酒。
不一会儿,外面涌入一批御林军,将许曦团团围住,火把照亮了整个院落,齐衍沈芸心从御林军中走出来。
“爱妃当真是好兴致。”齐衍走到许曦对面石凳上坐下。
“皇上尝尝这桃花酿如何?”许曦执盏倒了杯酒递给齐衍。
齐衍深深打量着许曦,事到如今,她就这么坐在对面,未有惊慌,仿若什么事都未曾发生,明明是个莽撞的,如今安静下来,到令人觉得不安。
“皇上不愿陪臣妾喝这杯酒?”许曦笑的灿烂,在这充斥着血腥味的冬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齐衍伸手接过:“爱妃心意,朕怎会拒绝。”向唇边递去。
“皇上!”沈芸心下意识叫出声,到了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一病数月,如今大好了,许曦不说惊喜交加,反而一点情绪都没有,她必是参与其中,怕是下毒之人就是她。本来她就奇怪,皇上吃食一直严格把关,是谁有那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上下了毒,却原来,想到皇上的袒护,沈芸心内心苦笑。
但随即惊醒,扑上前一手打掉齐衍的酒杯:“皇贵妃娘娘,大皇子可还睡着?”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若许曦连皇上都能毒害,如今齐远已死,睿儿,睿儿,她不敢想。
酒杯滚落一边,酒水溅湿了许曦裙摆,许曦仰头,嘴角带笑,眼中冰寒一片,鲜红的嘴唇中吐出的话,让沈芸心如坠冰窖:“大皇子,事到如今,想来本宫留着他也是无用了。”
“你,你怎敢,我没有想到你的心肠竟是如此歹毒,你我的恩怨又与睿儿何关?”沈芸心怒急攻心,指着许曦喊道。
“便是死,本宫又怎可让你好过,这么多年来本宫可替你挡了不少灾祸,总是要讨回来些的。”许曦看向齐衍嘲讽开口,不知是讽刺齐衍,还是讽刺她自己。
“放肆!”齐衍拍案而起,她竟是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
“启禀皇上,殿内没有发现大皇子的踪迹。”负责搜查的侍卫回禀道。
听到这话,沈芸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齐衍怀中,强撑着没有晕过去,还有希望,还有希望,没找到尸首就还有希望。
“大皇子在哪?说出来,朕饶你不死。”齐衍紧紧盯着许曦,语气满是郑重,他是真想留她一命,可她不该对睿儿下手。
“无用之人自是不必再留,想必皇上是再清楚不过了。”许曦眼中流露出疯狂,狠狠向齐衍看过去。
齐衍额上青筋暴起,那日病榻前的话犹在耳边,由不得他不信。
“皇上,皇贵妃心狠手辣,谋害皇家子嗣,更是勾结闲王意图谋反,若不除之,难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沈芸心死死攥着齐衍衣袖,再也无法骗自己,闭上眼,流下两行清泪。
复又猛然睁开,爆发出猛烈的恨意,砰地一声跪到齐衍脚边,脊背挺直:“皇上,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此女不除,国怎能安。”她必要杀了许曦以祭睿儿在天之灵。
周围御林军纷纷下跪,他们万万想不到荣皇贵妃竟如此歹毒:“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齐衍拳头紧了又紧,终是下了决定:“德福,去取杯毒酒来。”
德福手脚麻利,不一会就端了杯毒酒送到许曦面前:“娘娘,请吧。”
“哈哈,齐衍你可曾悔?”许曦大笑出声,也不要答案,举起毒酒仰头喝下。
齐衍如鲠在喉,终是没有踏出一步。
大笑过后,许曦又平静下来,端起石桌上的桃花酿,悠悠向着寝殿走去:“可惜啊,可惜,终是差了些年份,”踉踉跄跄走到门边,嘴角已经沁血,倏地回头,冲着齐衍笑容明艳:“桃花树下桃花妆,桃花酒饮桃花香,待到来年桃花开时,再一同饮这桃花酒可好?”说完转身走进殿内,挥衣袖打翻了烛台,烈酒早已有人替她撒好,直到冲天的火光直窜天际,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藏在石洞中的齐睿直到火光吞噬了院落,直到那抹火红色的身影被大火淹没,才剧烈的挣扎起来,呜咽出声,被侍卫察觉,带了出来。
见到齐睿,沈芸心大悲大喜之间,冲上去抱着齐睿哭了起来:“睿儿,睿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母妃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母妃,父皇,睿儿好怕,”齐睿眼里淌泪,大火映着他的脸颊通红,“父皇,皇贵妃娘娘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命吗?她要得到什么呢?那东西比命还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