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宫锁芸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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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涟，来，你过来坐下。”沈芸心面色凝重。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忧？”清涟不明所以，但是也知晓如今宫中气氛紧张，主子为此担忧不已。
“清涟，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我身边唯有你和清漪二人，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二人犯险的，”沈芸心眼眶微红，拉起清涟的手紧紧握住“但清漪行事速来莽撞，这件事惟有交给你来做我才放心。”
清涟心下感动，跪到沈芸心腿边：“娘娘说的什么话，清涟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清涟便是，便是让清涟赴汤蹈火，清涟也是在所不辞的。”
“清涟，这次少不得要让你受点苦了，”沈芸心垂头，“清涟，你附耳过来。”
自那之后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了宸妃身边的大宫女因忤逆荣皇贵妃被打了板子，正巧被探望完皇上的闲王遇上，闲王不忍替宫女求了情，向来心狠手辣的荣皇贵妃这才作罢，可寒冬腊月的，这宫女回去没一会儿就去了。
“娘娘，你说气不气人，明明是那清涟莫名其妙的撞上来，还竟敢拿大皇子说事儿，辱骂娘娘，娘娘这才惩戒了她，她死了也是不足为惜，偏偏被宫人传成了那样。”木棉将一坛烈酒放到角落处，恨恨不平的说。
娘娘这几天每天都会让她去御膳房拿一小坛烈酒回来，今天她去取酒的路上便听到了这些诋毁娘娘的话，狠狠把那几个嚼舌根的丫头教训了一顿仍是不解气。
“哦？这么说这宫中已是人尽皆知了，想必也传入了皇上耳中吧。”许曦垂眸，不知在思量什么。
“娘娘，是那清涟不知轻重，皇上定不会像那些宫人一样不辨是非。”木槿狠狠剜了木棉一眼，以为许曦怕皇上不喜，这才安慰道。
“不用安慰本宫，走吧，也是时候该去探望皇上了。”
禀退了众人，许曦一个人向勤政殿内殿走去，满殿刺鼻的药味直冲大脑，这也不过是齐衍为了麻痹朝臣及齐远所使的手段罢了。
坐到床榻上，缓缓躺倒在齐衍身边，头抵在齐衍肩窝。
“皇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浮生，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多好听的名字啊。”许曦知道齐衍是能听见的，秋狩给他吃的药丸，抑制这毒保住他的命是不成问题的。
“可却真真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饮下此药之人身体渐弱，随着时间推移，彻底陷入沉睡，这一睡，便是一生。”一行清泪缓缓流入齐衍颈肩。
“你为什么不爱我呢？因为不爱我，所以连我们的孩子，连他，连他去了，也不曾承认，”许曦已经哽咽，抬起头，温柔的抚上齐衍的唇，“我好恨啊，恨你，恨沈芸心，也恨自己。”
许曦看到齐衍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心知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恶毒女配就该有恶毒的样子不是。
在齐衍唇上印下一吻，缓缓出声：“不过，马上就要结束了，睿儿，是极好的。”说完毫不留恋起身翩然而去。
待许曦离去，齐衍猛的睁开眼睛，严重一闪而过的挣扎，片刻后复又恢复平静，像是决定了什么般，眼睛缓缓合上。
不得不说许曦是了解齐衍的，便是这样，齐衍也是有心留她一命的，可他绝不能允许许曦将主意打到他的子嗣身上。
是夜，宫外喊杀声连成一片，火把照亮了半个宫殿。
许曦一身红衣似火，在院内石凳上端坐，此时静谧的气氛与外面格格不入。
葱白的手指端起玉壶将面前两盏酒杯满上，便不再动作。
木槿木棉立在两旁，不时向喊杀声传来的地方望去，心中瑞瑞不安。
“娘娘。”木槿担忧地开口，这是逼宫啊，单看晨曦宫现如今都没有被波及到，娘娘是否参与其中，木槿不敢深想。
“不必多言，这便是本宫的命，本宫不后悔，”许曦摆手，“你们下去替大皇子更衣，将他带来本宫这里，夜晚湿气重，给大皇子带上手炉。”
“娘娘，今夜不太平，奴婢一个人就行，让木棉留下来陪您吧。”如今宫女太监们都趁乱卷了银子四下逃散，木槿实在不放心许曦安全。
“没事的，你们都下去吧。”许曦不予多说，口气不容置疑。
待木槿、木棉都退下后，不多时，石桌对面便坐了一人，一身黑衣，夜色也难掩其身上风华。
“皇上身体已经彻底恢复，暗卫首领早已带着密令调动城郊御林军暗中潜入皇宫。将军也已带兵驻扎皇城之外，到时便可来个里应外合。”端起酒杯，莫逍小酌一口。
“师兄，为何我不曾感到快意？”许曦也饮一口，这桃花酿终究还是差了些年份。
莫逍手一顿，杯中酒便洒了些，放下酒杯，起身。
“不要多想，一切按计划行事便可，将军还需人接应，事不宜迟，我先走了。”他不敢多说，如今已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放手。
“师兄啊，你应该知道，我许曦从来就不是个按计划行事的人啊。”许曦对着莫逍离去的方向轻叹。
是夜，齐远带兵杀到了勤政殿外，隐忍了这么多年，装疯卖傻便罢了，但看着心爱之人为了别人低声下气，受尽苦楚，叫他怎能不恨。
“给本王包围这里，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齐远下令，只身一人走入正殿。
“阿远，你终于来了，想不到齐衍还留了一手，我寻遍了这大殿，都没有找到玉玺。”良嫔迎上来，语带焦急，眉目间却难掩喜色，如今大局已定，她便是未来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玉玺暂时没找到又何妨。
齐远面色立马沉下来，她不似良嫔一样，目光短浅，齐衍在位时间不短，又是个有手段的，拥护的人也有不少。起兵可打着镇压反臣的旗号，推到许曦父女身上，但继位之后没有传国玉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坐不稳着位置。
“来人，将大总管给本王押进来。”德福身为齐衍身边大总管，颇得齐衍信任，齐远眼中闪过戾气，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将他的嘴撬开。
马上，德福便被人拖着丢到齐远面前，狼狈不堪，看来是反抗过。
“德公公，皇兄病重，乱臣当道，本王不忍王权外落，故起兵拨乱反正，只是这玉玺如今下落不明，本王甚为忧心，”齐远上前两步，语气陡然凌厉，“公公是皇家的老人了，想必也同本王一样忧心。”
齐远恩威并施，先让德福认清如今形式，只说他是皇家的人，不说齐衍，意为留他一命，但这得到玉玺之后就说不准了。
德福在皇宫浸淫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懂齐衍的话，只不过狡兔死走狗烹，如今皇上生死不明，别说他不知道玉玺所在，就算知道，交出玉玺也就离死不远了。只一瞬，德福便已定了决心。
“呸！”德福对着齐远吐出一口血，脸上是解脱的快意：“闲王真是老谋深算，甘愿屈就当了这么多年闲散王爷，竟连皇上都看走了眼，老奴不才，这条贱命只效忠皇上，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好好好，”齐远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将这个反贼压下去严刑拷问，势必问出玉玺下落。”
两名侍卫上前将德福架起，准备拖出殿外，这时内室响起了威严的声音：“闲王想要玉玺，直接向朕讨要便是，何苦为难一个内侍。”
听到声音，德福本来死寂地眸子又亮了起来，留下两行清泪，挣扎着喊道：“皇上，皇上。”
齐远心下一惊，命侍卫制住德福，转身向后看去。
齐衍见时机差不多了，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向德福投过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旁边站着不知何时换了身白衣的莫逍，以及一身紫衣的沈芸心。
齐远也只惊了一下就镇定下来，齐衍大势已去，皇城兵马都在自己手中，整个皇宫尽在他掌控之下。
“皇兄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病才是。”齐远只看了一眼沈芸心便收回目光，嘴角含笑，仿佛还是那个流连花丛的闲王。
“哦，闲王可不像是来探病的啊。”
“哈哈哈，皇兄可真是误会臣弟了，”齐远猛然收笑，“来人，送本王的皇兄好好养病。”
话落，士兵鱼贯而入，将一干人等包围在内，“刷”统一抽出佩剑，剑尖确是指向齐远和良嫔等人。
为首的统领走向齐衍身边，抱拳跪地：“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齐衍单手扶起统领：“爱卿来得正是时候。”
“啪啪啪——”齐远面带讥讽：“皇兄真是好手段，臣弟自愧不如，就是不知皇兄这御林军比之许将军的大军又当如何？”齐远将许父摆在明面上来，一是为了震慑齐衍，二是为了拖延时间，三则是坐实许父谋反的罪名。
这话正是戳中了齐衍痛脚，齐衍面色黑沉。
齐远勾结敌国，如今边疆动乱，缺了许父一员猛将，齐衍怎敢调动边疆守卫，只怕平定完内乱，这江山也就易主了。故命御林军暗中潜入，趁其不备将齐远诛杀，再用许曦牵制许父。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宫锁芸心（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