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宫锁芸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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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闲王让臣妾交给您的。”良嫔将一个瓷瓶递给许曦。
“这，这是什么？”许曦脸上露出适当的犹疑，果不出所料，良嫔深夜来访，齐远已经按耐不住了。
“娘娘放心，这只是致人昏睡的药，且药效发作缓慢，不亦让人察觉，无性命之忧。”只是昏睡一年还是一辈子就不得而知了，良嫔心中冷笑。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许曦拿起药瓶，垂眸轻问。
“娘娘，如今皇上子嗣凋零，唯有大皇子一人，却是宸妃此等地位低下之人所出，大臣们纷纷上书谏言，皇上却一压再压，甚至因此处置了几个老臣，着实令人寒心。”哼，优柔寡断，终是难成气候，良嫔心下不屑。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让齐远等着消息便是。”许曦面上一怔，随后变得坚定起来，其实却是将良嫔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单提子嗣一事，无非就是在戳许曦痛处，逼着她下定决心罢了。
“既然如此，臣妾就告退了。”良嫔目的已经达到，告退离开，毕竟阿远留着许曦还有用处。
“砰——”一声响，许曦看向帘外，只见齐睿惊慌失措的看向自己。
“我，我害怕，不想一个人睡。”
许曦向他招招手，示意齐睿到他身边来。
齐睿忐忑不安的走过去，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已经准备好要被许曦罚了。
许曦却只是拉起他的手，带他走到床榻，温柔的替他脱了鞋，又盖上被子，随后躺在他的身侧，轻柔的说：“时辰不早了，睡吧。”
齐睿心中还是藏不住事，便傻傻的问出了口：“你要做伤害父皇的事吗？你要伤害母妃还有睿儿吗？”说完这些眼睛已经含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许曦轻叹一声，饶是她可以算计一切，却无法利用不知世事的孩子。
用手拂去齐睿眼角的泪，似是责备似是宠溺似是绝望的开口：“怎地如此爱哭，以后怎能替你父皇分忧？怎能保护你母妃？我啊，这一生爱而不得，只是累了而已。”
许曦像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轻拍着齐睿的背，就在齐睿以为许曦睡着了的时候，许曦的声音轻轻从口中溢出，缥缈的令齐睿来不及抓住，直到冲天的大火吞噬了那个如烈焰般美丽的女子，直到多年后他从这后宫中的斗争中活了下来，他才恍然明白。
“小睿儿，你要明白，在这皇宫中，真未必是真，假未必是假，你若只用眼看不用心听 ，便会失去，失去信任拥戴，失去爱你的人，失去你爱的人，甚至失去你的命。”
翌日，勤政殿前，许曦款步走来，“本宫见皇上近日公务繁忙，担忧皇上龙体，特意熬了养神汤送来，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外殿小太监见来人是许曦这座大佛，不敢怠慢，连忙应是，向内通禀。
“娘娘，您入内吧。”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回来了，侧身请许曦入内。
许曦接过木槿手中的方盒，向殿中走去。来到内殿，见齐衍正伏案批阅，明知她来了，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想来仍是对齐睿之事耿耿于怀。
见此，许曦也不恼，径直走上前去，不怕齐衍怪罪便坐入齐衍怀中，魅惑一笑：“皇上，美人在怀，怎还能心中不乱？”
齐衍无奈放下毛笔，揽住许曦的纤腰，不自知这无奈中有了些许纵容：“怎的如此不成体统。”
语气里却没有责怪之意，这六年来，许曦不似当初嚣张跋扈的性格，不争不抢，不再对齐衍爱的小心翼翼，反而恣意起来，齐衍也只当许曦经历生死，再加上······只要不过火，便也多宠两分。
却到伊人不在，物是人非之时才明白，那是决绝，倾尽所有的决绝。
“皇上难不成喜欢那循规蹈矩木讷无趣的？那臣妾这就立在一旁，为皇上研磨便是。”许曦说罢便要起身。
齐衍揽住许曦狠狠往下一按，许曦便又跌坐回齐衍怀中。
“怎么现在娇气的一下都说不得，恩？”齐衍伸出手刮了一下许曦鼻尖。
动作做完，许曦和齐衍同时僵住了，其中蕴含的宠溺连齐衍自己都感到心惊，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过了许久还是许曦先开口：“皇上赶紧把汤喝了吧，要不然就凉了，白白浪费臣妾的一番心意。”
“好，朕这就喝。”似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来，齐衍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
许曦从齐衍怀中缓缓退出，将汤碗收回食盒当中：“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就先告退，再待下去只怕御史要参臣妾一笔了。”
自那日之后，果真如良嫔所说，齐衍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不断出入勤政殿也只是道：“圣上近日忧心国事，思虑过重，加上睡眠不足，这才导致精神不佳，还望圣上以龙体为重。”
勤政殿内室，齐衍虚弱的靠在床上。
德福端着药碗上前：“皇上，该吃药了。”
“朕没病，吃什么药。”齐衍扫落药碗，因为愠怒，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红晕。
他的身体向来康健，近期来却日渐虚弱，精明如他，怎会不知这身体八成是中毒了，只是这下毒之人，他不愿去想。
德福立马跪下：“奴才跟随了陛下二十多年，今日就斗胆说句心里话，奴才知道陛下心中不郁，但还望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这朝廷内外可都仰仗着陛下您呢！”德福是宫中的老人了，皇室的阴私秘闻见过了不知多少，怎能不知道齐衍如今的状况另有隐情，只是皇上如今在气头上，难免迷了心智，他这才斗胆提醒一句。
齐衍如何不知德福的意思，闲王近期动作频频，如今传出他身体衰弱的消息，一些杂鱼便都坐不住了，哼，齐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也好，这朝廷也是时候该整顿一下了，好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德福，传朕口谕，朕身体欠佳，朝堂之事暂由闲王代为监管，丞相与沈太傅佐之，后宫诸事全权交由荣皇贵妃处理，其他妃嫔每日轮流到勤政殿中侍疾。”时机未到，且先让他们得意一番，不能打草惊蛇，至于她，这是朕给她的最后机会。
“奴才遵旨。”德福心中输了一口气，陛下振作起来就好。
“臣妾遵旨。”待德福出了晨曦宫，许曦才在木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恭喜娘娘了，皇上这是看重娘娘呢。”木槿脸上难掩喜色。
“是啊，皇上必是非常看重本宫的。”许曦心中冷笑，饶是木槿心思玲珑，也看不出齐衍这步好棋。
其他妃嫔侍疾，只让她掌宫，一是为了稳定闲王等人，二则是人多嘴杂，相信不久皇上病入膏肓的消息就会满城飞了，这三嘛，就是在警告她，他已经知晓，这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自己乖乖服从她的安排，自然会保住一命。
“只可惜啊，本宫不稀罕。”许曦笑靥如花，呢喃出声。
木槿不解，只当许曦不稀罕皇上的看重，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要娘娘开心就好。
沈芸心自听到口谕之后便心下不安，但不知道齐衍打算，只能静下心来，等待侍疾时一探究竟，好在她现在的份位不算低，今天便轮到她了。
刚进勤政殿，扑鼻而来浓重的药味让沈芸心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难道皇上真的出事了？这个疑问在沈芸心看到床榻上有气无力的齐衍时得到了答案，心一下绞在了一起，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原来她到底是爱惨了这个男人，为了他欢喜，为了他等待，为了他心伤，为了他成长，如今还是为了他担忧。
“阿衍，这，这是怎么了。”扑到齐衍床边，握着他的手，沈芸心眼泪如柱。
“芸儿来了。”齐衍缓缓睁开眼睛，这几天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芸儿来看你了。”沈芸心将脸颊贴在齐衍手背上。
“怎的还哭了。”齐衍抽出手，费力的摸了摸沈芸心的发顶。
“阿衍明明身体硬朗，如今这是怎么了？”沈芸心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向齐衍，据沈府传来的消息，如今朝堂风雨欲来，她不是傻子，阿衍病的蹊跷。
“芸儿，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齐衍正色，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的皇后，未来储君的母亲，怎能软弱，“如今朝堂异动，这些人迫不及待，已经将手伸在我这里了，这正是我们铲除异党，稳定内外的好时机。”
齐衍缓了缓，从枕头下抽出一封信递给沈芸心：“朕知你有自己的方法，务必将这封信递到城西的朝阳衣坊里，这毒，想必也只有那个人能解了。”
“阿衍，你是中毒了？”沈芸大惊，谁的手居然能伸的这么长，“皇上，这下毒之人。”
“这个，朕也尚未找出，时间差不多了，芸儿先下去吧，记得我交由你的事情。”说完齐衍就闭上了眼睛，不欲再说。
沈芸心知道这事刻不容缓，也就不再多问，怎样将信送出去，她还需细细思量。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宫锁芸心（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