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顾夕楼

17、十七

　　（十七）

　　其实梁莉莉怕了，死活非要在安静出院之前做一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的彻底检查，最后拗不过梁美人的安静同学乖乖的折腾了一天，从头到脚的查了一遍。梁莉莉楼上楼下的窜了一天，安静也跟着折腾了一天，检查完等结果的时候安静回到病房已经躺在床上累的睡着了。

　　第二天林慧榆看着手里的一沓化验单，检查单以及各种结果单据，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梁莉莉。今天的梁姑娘一身衣服三天没换了，头发草草的绑在脑后，素面朝天的一身运动服，
　　跟那天妆容精致的气质美人相比，今天的梁姑娘就像是一个丢盔弃甲，走出幻象，可怜巴巴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患者的情况基本稳定，无论是肿瘤术后的情况还是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正常标准，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修养了。”
　　“出院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主要是注意饮食还有休息，毕竟患者有过迟发性脑病的后遗症，还有最好注意下患者的心里状态，很多脑病患者后期会有轻微自闭。”
　　“医生谢谢您。”
　　“没事，回家以后注意点，安静身体还是挺不错的。”
　　“恩。”

　　林慧榆有问了医生几句有关于安静的问题，梁姑娘就一直站在林慧榆的身后，小媳妇一样的听着。直到两人回到安静的病房门口，梁莉莉才开口说了句话。
　　“我要跟他领证。”
　　林慧榆眼睛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感动，说不惊讶是假的，换做她是梁莉莉的母亲也会替自己女儿的未来着想，安静的情况梁莉莉大可一走了之。可是这半个多月每天都能看见梁莉莉把病房当家，拿几套衣服化妆品，每天在病房出发去上班，然后晚上又回到病房继续跟安静一起耗日子。有时候自己带可爱来医院看看安静，有时候自己来送饭就看见梁莉莉给安静念小说，明明挺害怕的，还硬着头皮念。所以今天听见梁莉莉说这话，林慧榆更多的是感动。
　　“想好了吗？”
　　“恩，想好了，早想好了，我就是您注定的儿媳妇，谁让我爱的是安静呢。”
　　“只要小静他能同意，伯母就同意。”
　　“他？他没发言权。您同意就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没拒绝的份儿。”
　　林慧榆看着梁莉莉眼神里那种坚定的东西，说不好，至少儿子没看错人。

　　办了出院手续，太阳都到了头顶。晌午的太阳照的人犯困，安静倒是没觉得热，就是困的睁不开眼睛。梁莉莉车子停在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林慧榆并没阻拦。其实她更想儿子跟自己回家住，可回头想想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一定把儿子照顾的多好。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没事天天到梁莉莉这看看儿子，也就没再多言。

　　看着副驾驶上安静睡的正香，梁莉莉也没忍心折腾他。其实住院这半个多月，安静瘦了好多，肚子上的肉都没了，小下巴也更尖了。梁莉莉试着把安静抱起来，可她终究是个姑娘，姑且不说安静一米八开外的个子，就是安静的那一身骨架也够她受的。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折腾安静也醒了，梁莉莉就把轮椅放一边林慧榆搭了把手，俩人一起把安静弄到了轮椅上。
　　“我是不挺完蛋的，住半个月院就这点力气都没了。”
　　“姐姐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公主抱，谁让你太胖。”
　　“我胖我胖我减肥。”
　　“敢减？敢减姐姐我就抽你，你知道你这点肉多金贵么！”
　　“那您是让小的胖啊，还会让小的瘦啊！”
　　“大夫说你以后可能语言组织有问题，本想着以后贫嘴都是我赢还开心了好几天呢！看来大夫是小看你的嘴皮子了。”
　　“。。。。”
　　这一局，梁莉莉胜。但是安静坐在轮椅上笑的没心没肺的。林慧榆在一边看着也心里舒坦，不管怎么样，自己儿子算是有个好姑娘陪了，也算是个归宿。

　　夏天来了，暑气渐渐的发作了。
　　安静出了院就悄悄的辞掉了inew的工作，至于当初inew为啥录取他这个问题也就成为了一个尘封的秘密。如今安静每天就是看看书，晒晒太阳，给可爱讲讲故事，再听可爱讲讲学校的故事，陪candy一起玩以及给candy喂点狗粮，偶尔上上网刷刷微博以及跟梁姑娘甜言蜜语。安静过得很平静，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些自己足不出户的岁月。
　　吃饭对于安静来说越来越是一件折磨的事情，因为医生说的话一一应验了。住院的时候因为手术的关系安静接受了进半个月的鼻饲，直到允许他坐起来吃饭才把鼻饲管撤掉。在医院安静吃的都是写汤汤水水的东西，也没觉得多难咽下去，回家了梁莉莉第一天就给安静做了一桌子精致的小菜，还煲了一锅鸡汤。那天晚上安静就被米饭呛的七荤八素，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吓坏了梁姑娘。自那以后，梁莉莉家里多了许多种细粮，小米，燕麦，薏米，总之是能煮粥的统统都搬进厨房。
　　晚餐过后，梁莉莉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快要发霉。看着安静刷微博不理她。可爱在一边画画也不理她。
　　“安静，一会咱们去趟超市吧！家里没洗发水了。”反正晚上窝在家里也没人理我，无聊的要死。
　　“你明天下班带回来吧！我出门麻烦。”安静没抬头，继续刷微博。
　　“老公~~~”我撒娇。。。
　　“不去。”不抬头。。。
　　“老公~~”继续撒娇。。。
　　“不去。”接着刷微博。。。
　　“梁可爱，你明天去姥姥家不？”别怪老娘用杀手锏。。。
　　“我去。”得，我去还不行吗！
　　“哈哈哈。”跟姐姐逗，你还嫩点！梁莉莉用指尖挑起安静的下巴，然后轻轻的亲了上去。

　　安静看着自己老婆就跟个小孩一样屁颠颠的一会都闲不住，在外面叱咤风云回到家里蠢萌卖乖，他真的不忍心戳破梁莉莉幸福的泡沫。出院几个月，安静每天都自己在家不出门，除了安家二老来看他，他几乎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直到梁莉莉下班，梁可爱放学，家里才会变得热闹。
　　也许是白天太寂寞，每逢周末安静都会让可爱留下来陪自己。然而可爱毕竟是个孩子，在家里一天两天，时间一久，可爱就有些呆不住了。周末到来之前就会嚷着去姥姥家。然后在梁莉莉上班的时候家里又只剩下安静跟candy。
　　直到有一天苏墨着急翻译一篇法文的合同，无奈知道请示了梁莉莉以后打电话给安静求救。安静本就在家里呆的无聊，没啥理由不同意的。可是安静打开文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即使每个单词都认识的句子，也要想好一会才能完整的翻译出来。这件事情开始并没引起安静多大的注意，后来安静发现自己说的句子越来越短的时候，他明白医生当时说他的语言能力会受到影响指的是什么了。

　　超市距离梁姑娘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一路上安静都没说话，听着梁莉莉聒噪个不停。可爱做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跟安静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自己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真别说，要么怎么说遗传基因的伟大呢，可爱这自说自话还能给自己逗挺乐呵的能耐绝对是遗传了梁莉莉的。
　　“安静，怎么不说话啊！怎么一脸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儿啊？”梁莉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安静。
　　“没。”你才小媳妇，你全家都小媳妇~哼~
　　“来爷看看，谁欺负我们家安静了，这委屈的都快出水了？”伸手用食指勾住了安静的尖下巴，调戏自家男人，梁姑娘可是手到擒来。
　　“开车，别闹。”哼~~
　　安静是真想跟梁莉莉贫嘴，但是技不如人，还是算了。回头自己一个不留神，别再被梁莉莉发现什么，还不如不贫嘴了。心里想想，也就不想着跟梁莉莉贫嘴了。

　　“这个给你，然后我给您当力工怎么样？”梁莉莉把超市的购物篮放在了安静的腿上，空出双手来推安静。
　　“我是有多胖？”梁莉莉在身后，安静穿着护腰回头有点费劲，就这么抱着购物篮一脸委屈的问。
　　“我巴不得您胖点呢！出院几个月了，没见长肉还倒掉分量了，晚上抱着都硌人。”趁机梁莉莉又在安静脸上卡油。
　　“羡慕吧！”天天喝粥，谁能胖？瘦点也好，省得你抱不动。安静脸上的笑容梁莉莉在后面没有看到。

　　梁可爱在一边一会拿点这个，一会拿点那个，然后梁莉莉就挨着个的往回放，什么棒棒糖巧克力，果汁薯片娃哈哈。
　　“给可爱买点吧？”安静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可爱就跟游击战一样，见缝插针的往篮子里放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不健康的，她才多大，这些垃圾食品还要吃多少年呢？现在能不吃就不吃！”说的头头是道的往货架子上放可爱拣出来零食。
　　“我想吃。”总不能也不让我吃吧！
　　“你想吃哪个？”呦呵，梁可爱这是已经有同盟军的节奏啊！
　　“薯片，还有，果冻，还有，巧克力。”一共十一个字，安静说的咬牙切齿的，就跟费了多大劲一样。索性说的还算利索，没漏啥破绽。
　　“不怕呛着自己个儿？”傻安静，说你傻吧！你还真傻！这么明显着袒护可爱，你当姐姐我看不出来？
　　“。。。。。”其实这些东西安静一样都吃不了，喝点粥不注意都给自己呛的眼冒金星，这些玩意要是真吃，还不要了小命啊！
　　“给你买，给你买，行了吧！但说好，你不能纵容梁可爱吃零食。”
　　“恩。”

　　梁可爱似乎感觉到自己同盟军的胜利战果来之不易，主动爬到安静的轮椅上在安静的脸上给力香香的一吻。
　　“安叔叔，你真好！”
　　“不能不吃饭。”这孩子一点点的早就攻占了他的内心，早就把可爱看做自己女儿了。“零食不能多吃。”说点话，真费劲！安静用手悄悄的在毯子下面掐了一下没知觉的大腿。
　　“恩，可爱跟安叔叔一起吃！这个可好吃了呢！”
　　“叔叔不要。”
　　“嘘，不能让妈妈听见，不然妈妈就不给买了。”
　　“好，一起吃。”
　　安静宠溺的揉了揉可爱的脑袋，然后也亲了一下可爱的脸蛋。这会儿梁莉莉才拎着购物篮往这边来。
　　“梁可爱，快从你安叔叔腿上下来。”
　　“没事。”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上次的褥疮不记得是不？”上次住院因为褥疮而发烧折腾的安静差点肺炎。
　　“。。。。”
　　梁可爱挨了训，乖乖从安静腿上下来。安静挨了训也乖乖低头，表示认错。一大一小俩活宝相视一笑，然后又低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活宝，又遇到你这么一个活祖宗呢？”
　　“不知道”安静跟可爱异口同声道。
　　“你，抱着这个。你拎着这个。想要吃就得付出劳动。”梁莉莉吧结完账的一提卷纸给了可爱，把一袋子膨化食品外加零食放在了安静腿上。自己则拎着洗发水沐浴露的大瓶小瓶的外加一桶5升的玉米油。
　　“莉莉，给我吧！”安静看着梁莉莉提着袋小袋的，有点心疼。
　　“没事，不沉。”
　　“放这，我们等你。”
　　“等我干嘛？”
　　“你开车过来，远。”就连安静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说话早就是能省则省，除了主谓宾几乎卡掉了一切修饰的词汇。
　　“瞧我这记性，你俩等着，我把车开过来。”仨人到超市的时候车位挺紧张的，所以车就停的稍微远了些，每次都是梁莉莉自己逛超市，所以就习惯了自己把东西提到停车的地方，要不是安静提醒，估计这三口人就真的徒手把这一堆东西拎到车上了。